《［暗界神使同人］七夕》放虎归山m

2、巧遇之人

　　滂泼大雨噼里啪啦地砸着玻璃窗，仿若一只不可视的怪物，即将破门而入。
　　一金一红两道身影分别站在一张展开的铁架床两侧，逼仄昏暗的地下室里血腥味弥漫，一阵阵忽亮忽暗的金色光芒，隐隐地映亮了平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年轻男子。
　　“即使我的法术再强，我也不可能使一个普通人死而复生，饕餮。”金发的男人面露难色，无奈地看向对面被称作饕餮的红发男人，
　　“他的心脏已经被完全破坏了，就在一瞬间。”
　　…
　　难熬的等待与意料之中的结果让始终一言未发的饕餮面色再度凝重下来，他低下头，面无表情地低头盯着床上的姜爻。
　　那双冰冷的红色眼眸中的隐隐翻涌着某种难以琢磨的疯狂，露骨得令人不寒而栗。
　　“这样就死了，简直便宜他了。”
　　话音刚落，饕餮脱掉湿透的风衣与手套甩到一边，粗暴且利落地扯开了姜爻身侧的衣物，燃着紫焰的手猛的顺着被法术捅折的肋骨往里延伸，直至精准地避开障碍，一把手攥住了那颗早已不再跳动的心脏。
　　…
　　“饕餮，住手，你这样做会让他生不如死的！”
　　金发男人似乎预感到了什么，附下身急忙一把按住了饕餮的手臂。
　　可为时已晚。饕餮侵入姜爻胸腔内的那只手此时正在迸发着剧烈的法术能量，俨然一颗定时炸弹。这具身体内死去的脏器在如洪水猛兽的紫色光芒中颤栗着一一崩坏，黑红色的血液顺着姜爻身侧的伤口控制不住地往外喷涌，甚至连鼻孔与耳朵都在徐徐冒血，如同被挤压的海绵。
　　经过刚才一番过激的行为，胸腔中的手此时似乎稍稍平静了些，饕餮才顺着聚集在掌中的法术，靠外在力量一下下有规律地抓握着心脏模仿它的搏动。尽管这种举动在当下已经毫无作用。
　　随后，饕餮又用另一只手捏开了姜爻的嘴，并快速附下身去，将他自己的双唇紧紧地贴在了床上人冰凉的唇上。
　　源源不断的紫色能量侵占着这具身体的每个角落，直至那淡淡的黑紫色充斥血肉，在姜爻原本惨白的皮肤表面浮出一张张触目惊心的血管网，此时随着胸腔中的手捏握的力度一下下地匀速流淌着。
　　金发男子见状只好站起了身，默默使用治疗法术助其一臂之力。
　　可是似乎收效甚微，这具身体像一望无尽的已经干涸殆尽的死湖，露出饱经风霜的河床。
　　直到饕餮将体内极其珍贵的内丹慢慢地通过连通的口腔渡入床上人的口中。
　　【扑通——扑通——】
　　不知过了多久，被紧握的心脏终于自主地搏动了起来。治愈的过程也变得异常顺利，他身上的所有伤口都在法力治疗下快速愈合。
　　饕餮紧皱的眉头终于也有了舒展的倾向。
　　“只要有了生命迹象，一会儿应该就可以恢复了。”九牙微微一笑，略显忧虑地望着床上虚弱的人，又补充道，
　　“我还有一些要紧事，先出去一下。”
　　话落，九牙转过身径直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
　　片刻后，饕餮擦净了手上的血迹，面色平静地伸手抚过姜爻带着少许温热的脸颊，动作轻柔目光含情。此情此景，饕餮心底熟悉的悸动又在隐隐作祟了。
　　这是做梦都不曾奢望的相逢时刻。这三百多年来他将自己的心囚禁在孤独里，只与遥远的回忆为伴。可在真正见到这个人时，那股与日俱增的强烈恨意居然烟消云散了。
　　昏黄的灯光下，饕餮俯下身，影子笼罩住了床上的姜爻。他慢慢地将人抱起来，拥入怀里，动作虽娴熟但也小心翼翼。
　　身躯相贴，久违的充实感与心安夹着强烈的酸楚悄然漫上饕餮的心头。怀里这具身体如此温暖，如此顺从，更不会说那些刺痛彼此的冷漠话语。
　　…
　　“你…”
　　不知何时，怀中传出嘶哑的呢喃声，许是饕餮本身略高的体温及强大的内丹双重作用，居然现在就让姜爻的意识奇迹般的有了苏醒的迹象。
　　饕餮低头一看，发现姜爻微微睁开了眼睛，那瞳孔颤抖着，茫然地注视着饕餮的脸部轮廓，神情恍惚。
　　“你…是谁…”
　　怀中的姜爻强撑着仅存的意识，极力想要看清那张模糊不清的脸。
　　他顾不得浑身剧痛，竟然用尽全力驱使着身体坐了起来，一只手紧紧攥住了饕餮的臂膀。在饕餮惊诧的目光中，几乎是声嘶力竭地逼问道:
　　“你到底是谁…告诉我！……”
　　…
　　“……”
　　而这一句话，也让饕餮方才仅存的片刻温情仿若海市蜃楼般彻底消失了，留在那双深邃红眸中的，也只剩下了无边无际的冰冷与仇恨。
　　他任由痛苦不堪的姜爻抓住了自己的双肩，质问的同时还要撑着无力的身体努力维持平衡。
　　“为什么会在…我的梦里…”姜爻努力睁大眼睛仰起头直勾勾地瞪着面前这个无动于衷的，冷若冰霜的男人，不由得连呼吸都愈发急促起来，
　　“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为什么要救我…，我们…分明就…”
　　起死回生的痛苦与心底的不解轮番折磨着姜爻的身心。
　　此时，判若两人的饕餮冷漠地低头注视着姜爻，毫无怜悯之心。
　　“分明就…素不相识……”
　　说罢，姜爻就因过于虚弱再度昏了过去。
　　饕餮及时伸手，抱住了即将倒下的身体。
　　…
　　“不告诉他吗？”
　　金发男子一身华服，温文尔雅，不知何时起就无声无息地站在了地下室的门口，
　　“其实你特别想他吧。”
　　…
　　“我现在对他有何种感情，还很重要吗？”
　　饕餮低下头阴沉地扫了一眼怀中人的面孔，慢慢将人安稳放下，捡起地上湿透的风衣穿上，双手揣兜往外走，
　　“再帮我一下吧九牙，把他今晚的记忆全部都删掉。”
　　“可以是可以，但他的梦境，我无能为力。”被称作九牙的金发男子缓缓说道。
　　“那个就不必管了。”
　　饕餮站在门口，刺骨的冷风与倾盆大雨闯入屋内，即将浸润在湿冷的雨幕里的身影已然融入了黑暗。
　　“那明天一早要把他放在哪里？”九牙又问。
　　“随便找个地方扔下。”
　　抛下一句话后，饕餮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唉，何苦伤害自己呢…”
　　…
　　…
　　当姜爻第二天傍晚即将醒来前，似梦非梦半睡半醒的恍惚间，一幅幅陌生的画面似蒙太奇长镜头，在他的意识世界中游离而过。
　　模糊不清的昏暗空间里，红头发的男人笑意浅浅，那好似玩味的眼神在上下打量，但伸出的手和拥抱的动作温柔至极，温暖的怀抱令姜爻浑身酥软，心跳如鼓。
　　那个人的拥抱，在这副凭空编造的梦境世界中拥有无与伦比的魔力，他存在的地方仿佛代表着某种遥远模糊的斑驳旧时光。
　　那个红发男人的气息令他不自觉的心安与依恋。这居然让即将转醒的姜爻产生了不舍的强烈念头。
　　“…”姜爻眉头轻蹙，又望着长镜头里红发男人莫名其妙地渐行渐远的背影，忍不住伸手去抓。
　　别走…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不许走！
　　…
　　“喂，小鬼！”
　　随着一声声压抑着怒气的中气十足的叫喊，紧随其后的就是一盆冰水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来，
　　“死没死啊你，活着给爷吭个气！”
　　…
　　姜爻这下是彻底清醒了，而他这才发现，他居然倚在出城路上必经的路边大树下不知坐了多久，浑身单薄又湿哒哒的，冷得发抖。刚才的梦也忘的一干二净了。
　　还没等他做出其他反应，一个梳着棕红色高马尾，嘴里叼着根抽了一半的烟，面容英俊但略显凶煞的青年模样的男人，已经不耐烦地蹲在了面前。
　　他用两根戴着浮夸戒指的手指头捏着嘴里的烟屁股，手指前端的指甲和皮肤都因长期吸烟而变得蜡黄。
　　只听他没好气地问道，
　　“喂，跟你说话呢，聋了吗！我tm问你呢！脑子够用吗？”
　　…
　　短暂的失神后，姜爻快速梳理着自己遭遇的事情。可在被捅伤后发生了什么，完全一头雾水，一点记忆都没有。那为何他的伤口又是如何痊愈的，为何他现在浑身剧痛难忍，血肉骨头中像有成千上万的蚂蚁在啃食。
　　想不明白。
　　“别嚷嚷了，我还活着。”
　　姜爻抱着臂膀面无表情地缩在树下，蹙了蹙眉头看着面前的男人，不确定地问道，
　　“是你给我治伤的吗？”
　　“治个屁，我就是路过看见路边躺着个你，还以为是一个死人。”长发男人站起身扔下烟头用鞋底碾了碾。“真可惜你居然活着。”
　　“真可惜……？”姜爻压下心头的疑惑略一思索，同时上下打量一番面前的长发男人——
　　这个人身材高大强壮，衣着干练新潮，浅色衬衫外套着一件深棕色的开衫毛衣，深色的牛仔裤与黑色马丁靴衬托得双腿更加修长，右手的手背上有夸张骇人的黑色纹身，十根手指其中有七根都戴着奇形怪状的戒指。
　　“你该不会是来往与人界与妖界之间的式神贩子吧？你叫什么？”
　　“嗯？”长发男人狐疑地低头瞪了一眼地上的姜爻，浅绿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杀气，
　　“没想到你个人类小鬼头还挺敏锐的，但你猜出来也没什么用，管好你的嘴，别乱说。”
　　“因为我之前碰见过你的同行，那个女妖和你说过一样的话。”
　　姜爻站起身平静地解释着，见面前的男人又掏了根烟出来，又一言不发地站在面前抽完。
　　而后，这个男人见面前的臭小鬼似乎没利可图，准备转身走人。
　　见这荒郊野外的周围空无一人，被丢在这黑夜指不定又要遭遇什么意外，现如今想要进去异能者与妖族居住的妖界，只能暂时借助游离在灰色地带的商人，说不定还有希望。眼前这个男人说话如此嚣张粗鄙，想必实力不容小觑。
　　想到此处，姜爻便站起身斗胆叫住了他，问道，
　　“站住！你们这种人不是会为了式神不择手段吗？那内丹你们想必也是吧。”
　　“就你个小弱猴子？拥有筹码的人我见多了。”长发男人眉梢一挑，转过身难以置信地瞥了一眼面前这个瘦弱矮小的男人，哼笑了一声眯眼歪着脑袋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姜爻。你也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
　　姜爻摸了摸存在于颈间的项链，幸好萧远的内丹还在，可能是之前那夫妻被某些人处理掉时遗落了出来。
　　他伸手摘下了项链，向着面前的长发男人示意道，
　　“这里有你想要的东西。我不需要你支付什么，你只想要你带我进入妖界。”
　　咬着烟的长发男人见状大步走上前，未经同意就一把夺走了姜爻手中的项链，与此同时，他食指上的戒指闪烁了两下白色的微光。
　　“真垃圾，给你这个内丹的家伙身患绝症命不久矣了吧，这种货色太次了，不值钱，没人要。”
　　长发男人的目光满是鄙夷与嫌弃，说话间又把项链扔了回去，
　　“进妖界，带一个无能力者进妖界只会给自己惹一身骚，你倒是想得美。什么人都敢给爷随便提条件了。”
　　说罢，长发男人翻个白眼，嫌晦气似的地吐出了烟头扭头就走。
　　“喂！”
　　见人又要走，姜爻拿回项链冲上前去一把攥住了长发男人的手腕，急忙说道，
　　“这个不够的话你可以提其他条件，只要不杀了我我都答应你！拜托你带我进妖界吧。”
　　“…”长发男人见这小鬼头如此意志不坚定，像个狗皮膏药似的。心中烦躁不已，气上心头忍不住将姜爻撂倒在地，
　　“烦不烦啊你，还没完没了，饶你一条小命就赶紧给我夹着尾巴感恩戴德地滚蛋啊！”
　　被结结实实摔在地上浑身吃痛的姜爻头晕目眩，还没等说什么，剧痛之余犹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抓住了长发男人的裤腿，断断续续说道，
　　“只要你能带我进去，任何条件我都答应你！求你了，我除了求你帮忙我别无他法！”
　　…长发男人似乎从未见过如此死缠烂打的人，又强压怒火蹲下了身，居高临下地皮你着在地上强忍痛楚的男人。
　　就是因为多看了一眼，长发男人似乎又发现了不对劲。
　　只见地上的姜爻不知是因为那一摔引发了什么诡异的病症，此时正面容惨白地弓着身体浑身战栗，双手紧紧揪着胸前的衣服大口喘着粗气，眸光涣散，脑袋上冷汗淋漓。
　　“喂，搞什么鬼？”
　　长发男人眉头一皱，属于商人敏锐的洞察力与直觉告诉他面前这个男人似乎还有其他秘密。
　　只是见姜爻上气不接下气的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好像马上就要气绝身亡。
　　这下长发男人的怒气已经没处发泄，看着这种样子的人挣扎着心底竟然也出现了一丝慌乱和无措，
　　“搞什么，我可没想过弄死你。碰上你我真tm是倒了血霉了。”
　　长发男人啧了几声，不情不愿地伸出右手，扒拉开姜爻紧攥在胸前的双手，按在了胸口处。
　　出于求生的本能，呼吸困难的姜爻立刻死死地攥住了长发男人的手臂，将身体蜷缩起来。
　　长发男人调动食指上戒指存储的赤色的能量，徐徐渡入姜爻的胸口，经过几分钟的治疗与平复，陌生力量的刺激再度让姜爻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
　　他恍惚间好像看见自己抱着的是一条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的手臂，再抬眼一看，那个熟悉的红发男人面色难掩焦急。
　　姜爻心头悸动，怕他再度消失的强烈念头趋势着他连忙坐起身，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不管青红皂白就死死地抱住了这个终于不止再梦里出现的男人，
　　“不许走！除非你把一切都解释清楚！”
　　…
　　阴差阳错间被突然抱住的长发男人面对如此攻势，显然是意料不及，于是黑着脸一把提起了姜爻推在了树上，强壮的臂膀往旁一撑，有力的手指一把捏起姜爻的下巴，逼迫着抬起头来对视，
　　“给爷好好看明白，你tm抱的是谁！老子不是你爱而不得的男朋友！”
　　…
　　不出所料，面对着疾言厉色的长发男人，如毒兽一般凶神恶煞的生气面孔让姜爻又回归了现实。
　　那个红头发的男人，到底是谁…为何感觉这次醒来之后…他对我的影响如此严重…
　　“对不起…”姜爻失落地对面前的长发男人道歉。
　　他湿漉漉的黑色发丝凌乱地贴在略显苍白的脸上，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禁让长发男人正好借此机会认真地看清了面前这个瘦弱的男人。
　　虽说目前一无是处浑身都是弱不禁风的废物属性，但至少…
　　想到此处，长发男人松开了捏着姜爻下巴的手，换为用两根手指富含挑逗意味地轻轻挑起，轻佻露骨的目光像在打量一件商品。
　　至少，这白净又精致的五官，恰到好处的偏瘦的身材，这小子真的是罕见的完美花瓶。估计会招惹出不少色欲熏心的老混蛋疯狂加价购买。
　　这生意绝对一本万利。
　　长发男人的浅绿色的眼底闪过了贪婪的凶光。
　　…
　　“相柳。”
　　长发男人松开了姜爻，理理衣服转过身，心情不错地抽出了根烟。
　　“嗯？”姜爻疑惑。
　　“蠢吗？这是我的名字。”长发男人鄙视地瞥了眼姜爻，
　　“有求于我的都管我叫柳爷。天色不早了，识相的话赶紧给爷跟上。爷罩着你，带你进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