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是做梦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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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因果然拿了第一，当之无愧。
一等奖有三个名额，第二名是个不认识的金发学长，第三名就是你。
颁奖典礼站位不按照排名依次往下，而是亚、季站在冠军两侧，你和艾因不用被隔开。你又闻到艾因身上的柠檬糖味道——这家伙，究竟吃了多少糖，他就一点也不怕蛀牙吗？
艾因看起来心情特别好，陈子涵起哄说要办庆功宴，他都同意参加。
谁都知道艾因不喜欢那种人多的场合，你知道得更多一点，他不太能理解人与人之间那种你来我往的、客套虚伪的社交方式，通常都觉得很烦。
而他，这样的一个艾因，居然同意了参加庆功宴。
“真的吗真的吗？”许长安一样难以置信，“音乐社聚餐你可从来都没来过啊。”
“嗯。”艾因的回答冷酷但笃定，你实在是疑惑过了头，不解地看他，正好撞上他看向你的眼神。
——就像在说因为你在他才愿意出现一样。
荒诞。
你吓到般抖了一下，捂住了脸警告自己不要异想天开。
最近和他走近了些，竟然就敢这样想了，真是胆大包天。
*
许长安推荐了一家烤肉店，那是他亲戚开的店，他们可以轻易占到最好的天台座位。
“那里还有乐器哦，经常有乐队来这里演出的。”许长安兴奋地看向艾因，“键盘和吉他都有。”
——你第一次知道艾因除了钢琴还会吉他。
你也会一点点。
这是你和艾因的共同点。
意识到这一点的你实在是有点被吓到。不由自主地找寻自己和他的共同点，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
以为是天神般的偶像，变成可以轻易接近的前后桌以后，自己的想法好像完全发生了改变。
其实你该明白了的，你只是不敢、也不愿意承认。
喜欢他的人那么多，多你一个、少你一个，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喜欢艾因……会让自己伤心的吧。
这一趟来了十个人，同组的组员几乎都来了，你这时候才知道原来还有另一个男生也在音乐社，因为艾因平时和他毫无交流。
倒是很符合你对艾因的刻板印象呢……
“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看到艾因演出呢。”你自言自语道。
你和艾因被推到长桌的正中央的位置，其他人是有意还是无意你不清楚，但喻竹绝对是特地把你往艾因的方向推。
你用眼神示意她别太过分了，却被对方的一句“你难道不想吗”堵住了嘴。
你想。
所以你卑劣地选择顺水推舟。
*
音乐社的另一个男孩叫江宜青，开学那天你同样也注意到了他，因为这个好听的名字。最开始你还以为这会是个女孩，还想着一定要找她做朋友。结果、结果，生活总是会出一些意外的。
出于照顾女孩的心情，大家把第一批烤出的东西先送到了你们面前。把那盘肉拿到你面前的就是江宜青。
“谢谢呀。”
你接过之后礼貌回应，同时下意识问身侧的艾因要不要吃。
艾因……看起来并不算开心。如果不开心的话，为什么还是要来呢。
艾因觉得周围很嘈杂，围着自己说话的同学很吵，给你送东西的江宜青也很吵，尤其送完了还不走，不知道还在和你说些什么。
距离不远，他可以听见的。可是他不想听。
他下意识地说：“不吃。”
你和江宜青的对话就此停下。
刚才他正在和你聊你写稿的灵感，你能感觉到他话里刻意的恭维和讨好，并不讨厌，但也不喜欢。
只是让你觉得，他接近你，似乎是带着目的的。
你觉得这种目的陌生又熟悉。
陌生来自于从未有人这样接近你，熟悉却是因为你对艾因，似乎就抱着类似的心态。
想对他好，想和他关系变紧密。
一旦角色换了，你反而觉得全身都要竖毛孔，让你恐慌起来。
而艾因拒绝完开始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兔子小姐被自己拒绝以后，会不会就不愿意再再对自己示好了。以前那些人总是这样。
没想到的却是，你走到另一边去，大声喊他的名字：“艾因，那个不喜欢的话，你想吃什么？我帮你拿过去！”
“土豆吧。”艾因随意指了一样。
……啊，土豆。
心里的恶作剧因子又开始捣乱，你回到艾因身边，故作惊讶：“少爷还吃这种凡人的食物吗？”
艾因刚把土豆片咬进嘴里，闻言差点一口咽下去，痛苦地咳嗽起来。
“没事吧！”
意识到自己闯了祸，你心虚地伸手帮艾因拍了拍后背，又不敢用力，如同隔靴挠痒。
“怎么可能没事！”艾因的眼睛几乎要冒火星子了。
被她取笑有事，被她伸手拍背有事，她把手拿开了还是有事。
……不想她拿开。艾因有点儿闷闷不乐。
艾因不咳了，但是一双漂亮眼睛直瞪得你心虚。
“我错了嘛。”你小声道歉，也没想到艾因这么不禁逗，让人……还想再多逗逗他。
当然你只是放肆地脑补了一下，要是再得罪他，说不定就会把猫气跑，再也哄不回来了。
你开始笨拙地转移话题：“那个，土豆片好吃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艾因不太想说话，给了个眼神让你自己体会。
好吧，自己体会就自己体会！你转头喊陈子涵，问还有没有土豆片给你一串，粉毛脑袋无奈地摇了摇。
喻竹从来都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艾因手里不还有么，你让他分你一片呗！”
……！
吃同一根烤串什么的，也太、太、太……！
你找不出形容词啦！
感觉到自己的脸已经热得不成样子，说不定已经变得通红，你深吸一口气，总觉得有点后悔来到这里。
“算了吧……我等烤新的！”只丢下这句话，你心虚地把头扭开。
*
好不容易平复下心跳，你又去烤架的那一侧找东西吃。
艾因喜欢吃甜的，要给他的那几串上面，你都多撒了点糖。
结果又迎面撞上了江宜青，他递了罐橙汁给你，你拒绝了——你想着一会儿和艾因一起喝可乐。
说来其实你不太喜欢喝气泡水，但是一想到艾因喜欢，又觉得好像也还不错。
“那我帮你拿别的？”
江同学特别礼貌，还总是想着照顾你，你不领情是不是不太好？您犹豫着，要不接受他的好意算了。
“江宜青。”
听见是谁喊这个名字，你和江宜青都愣住了，两个人同时转身去看他。
艾因站到了舞台上。
“还有你，许长安。”他又说，“要不要一起？”
没有说要一起做什么，也没有分配位置。三个人自然而然地各司其位，艾因抱起了吉他，键盘留给了江宜青，而许长安居然拿起了话筒。
同学不无担心地问：“许长安你会唱歌吗？”
还有人希望许长安和艾因换个位置。
“我是没问题啦，但……”许长安看向艾因，然而艾因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显然是不乐意。
键盘的声音先起，然后吉他声加入，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一个打架子鼓的路人，敲了三下鼓槌。
“One、two、three……！”
许长安的声音加入旋律。
一个乐队里最受人瞩目的总是主唱，但你毫不怀疑，此刻应该会有更多人的视线聚焦于低头抚弦的艾因。
至少你根本移不开眼睛。
他虽然低着头，但根本没看琴弦，不知道在想什么。
同学都在热情地喊着他们的名字应援，每一个人的名字都被喊到。你也被这样的氛围感染，喊了一声：“艾因——”
抱着吉他的人突然抬头看向你。
像是黑暗里唯一亮着的一道光，风从艾因侧面的方向来，吹乱了他的刘海，扎到他的眼睛，他甩了甩头，收回了视线。直到他要下台，才又重新与你的视线相撞。
可是、可是……
众人之间，艾因唯独给了你那一眼，你惊得不敢听自己的心跳声。
请不要再给你希望了。
哪怕再靠近一毫米，你都会觉得自己的心脏会在此刻变成烟花爆炸掉，散作狼藉的残余物，灰色的、破碎的，一碾就会变成粉末。
你不敢面对那样的后果的。你不敢的。
你的眼神令艾因不解，他没懂为何在这个人人都在笑的场合里，看见你眼里的伤感。
虽然你努力地想要藏起来了。
下台以后，无论别人怎么开玩笑地对他喊“安可”，艾因都不愿意再站上去一次。许长安不愿热闹的场子冷却，挑起大梁，拿起话筒决定再献唱一曲。
“许长安你不弹点什么，就唱歌敷衍我们？”
“刚才艾因才弹过，我怎么好意思嫌丑！我要等你们忘记之后再弹！”
“噫——”一片喝倒彩的声音，过后大家却都被逗笑了。
艾因去冰桶里拿了两瓶可乐出来，走到你身边，和你一样靠着围栏。
他在许长安的歌声和那些吵吵嚷嚷的喝彩声里，靠近你的耳朵，轻声问你怎么了。
你几乎要心脏骤停。
手里的可乐被你翻来覆去地转了几十个来回。
顾左右而言其他，正好喻竹回来，你借口好友的生日张口胡说：“我在想，喻竹生日要到了，能不能请你帮忙写歌？……我会付钱的。”
艾因才不可能同意。
果不其然，猫的红瞳闪了闪，果断坚决地拒绝：“不行，我不给别人写歌。”
你笑起来，说你就知道，还是不抱希望地问了。
身边沉默了一下，你转头，看见艾因正在看刚升上去的那几朵烟花，你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绚烂，璀璨，但就像你和艾因之间的交集，可能也很快就会黯淡、冷却，然后消失。
你试图拧开可乐的盖子。
以为艾因不会再说什么时，他又突然出了声。
“可以……给你写。”艾因看到你在做什么，惊得音量都大了几分，“等等——！”
来不及了。
你忘记了，那可是气泡水啊。
“噗”地一声，你和伸手想要阻拦你的艾因，浑身被喷出来的可乐浸湿。
好狼狈。
可耳朵里闪过那道汽水的喷溅声之后，就只剩下艾因的声音在循环，只播放着一句话。
“可以……给你写。”
是在做梦吧。
作者有话说第6章 [06]是做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