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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三）女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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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那你不是也没有回信吗？”
我等了很久很久，从一星期，等到一个月，一年，两年，直到我以为自己会逐渐忘记及川彻这个人。但是居然，在电视转播看到那个名字的第一秒，我就立刻停下了转换频道的想法。
他和岩泉仍然是搭档，配合得天衣无缝，我嫉妒得几乎要流下眼泪。
“真厉害啊，你居然在看排球，是小学时和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孩子学的吧？”妈妈从我身边经过，随口感叹了一句。
及川彻啊，你看，过了五年，我又搬了一次家，我妈妈连你的名字都不记得了。我却还是在偶尔路过那间房子时，会敲门问那家新主人，有没有收到一封写给我的信。
“你问我为什么没有回信？”及川彻笑了出声。
小彻笑得特别勉强，严格意义上来说，是那种咬牙切齿的气笑。看着他，我不由自主地有点儿后背发麻。
他说：“你来我家，我告诉你为什么。”
不过得等他和小岩训练结束。我想起包里收着的那张排球部报名表，问了句：“你们现在还缺球队经理吗？”
“你要来吗要来吗要来吗？”及川彻刚才还生气得眯起来的眼睛，“噌”一下子就变得晶亮，“来吧来吧来吧来吧！”
我仿佛看见他背后有条狗尾巴在疯狂乱甩。
奇了怪了，及川彻以前有这么像小狗吗？我想了三秒，发现想不起来以后，果断决定放弃。
还是小岩靠谱，认真解释道：“三年级的学姐大概也在准备慢慢培养新的球队经理了。”
“这样啊——”我点点头，“我是有拿到报名表啦，但我是打算认真准备升学的，所以并没有打算在社团方面花费时间。”
“先看一场我们训练吧，说不定会改变想法呢？”及川彻没有被我的拒绝打击，反而全身上下透着一股亮晶晶的自信，好像很有信心能改变我的想法。
走进排球馆，我又见到那位面熟的学姐。及川彻把我带到她面前，拜托学姐多多照顾我，接着节奏极快地投入了训练当中。
眼看着及川彻跃至空中，球被他狠狠砸向网那边的地面，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和球的落地声“砰”地重合。及川彻一旦摸到排球，平时还算收敛的张扬气质一下子全部爆发出来，让人根本移不开视线。
“很厉害吧？”学姐笑着把手里的笔记给我看，里面是平时训练的记录，“但我们去年还是没有打进全国大赛。”
密密麻麻的数字彰显着这群人的努力和渴望，我看着及川彻投球的每一个动作，不由自主地回应道：“但及川彻不会一直输下去的。”
他哪怕输了一场、两场比赛，他也是那个，一定会为了想要的目标拼搏下去的人，直到赢，然后再继续前进。
学姐笑起来：“你好像特别了解及川呢，怪不得他要拜托我做这种事。”
诶？刚才，拜托学姐照顾我吗？
不，不是。学姐摇摇头，发丝在空气里摇晃。
“是及川同学拜托我把报名表发到你手里的哦。”
“学姐就这样出卖小彻，真的没关系吗？”
“当然没关系啦，毕竟难得见到了及川低声下气的样子，接下来还能看到他因为心思败露而吃瘪，实在是太难得了。”
我笑得快要肚子疼。
就像你队友说的那样，及川彻，你天天招蜂惹蝶，一定会遭报应的。
和妈妈打了招呼，结束训练以后，我和及川、岩泉结伴回家。路上我宣布了自己的决定：“我还是决定不加入哦。”
“诶？”
“除了我有自己的学业要忙，更重要的是，我担心自己会因为学业而忽略社团，这样我就没办法全心全意地陪着你们打完全部的比赛了。”
“好狡猾，这样说得好像是在为了我们好一样。”
“及川彻你不要没事非得找打啦！”我又捏紧了拳头。
“但这样很好呀，很坚定。”及川彻带着我走进家门，“能毫不犹豫地做决定，是一件很厉害的事。”
就这么过去了吗？还以为及川彻会更努力地再挽救一下。
“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不再劝你一下？”及川彻仿佛拥有读心术，话音很轻，说出的句子却意外地稳重，“你不是排球，不是靠我努力就可以掌握的。做你想做的就好了。”
及川姐姐帮我准备好了客房，洗漱用品一应俱全。“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叫我哦。”
“那个，”我想起之前及川去我家时说的话，“谢谢姐姐提醒小彻去我家的时候带了礼物。”
“诶诶？”及川姐姐的表情冻住，半晌，皱了皱眉，“我不知道这小子去你家。”
诶？诶？——
及川彻这家伙真的很奇怪啊。
我在及川彻的房门口犹豫不决，他的房门大敞着，只是不知道人去了哪里。虽然他特地交代了我可以直接进，我还是犹豫。
时隔好几年，我心慌地体验到了小时候的感受。
不对，应该说，我终于重新体会到了自己在及川彻心中独一无二的那种特别感，我却开始感到心慌。
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
及川彻端了茶上来，看我站在门边，夸张地大喊：“不是吧，你也不用和及川大人这么客气啦。”
06
及川彻把一个信封扔到了我面前。不是递，不是放，是闹小孩子脾气的那种：扔。
“你干什么啦！”
“看到这个信我就生气，你自己看！”
信保存得很好，我能从信封上稚嫩的字迹看到自己从前的影子。再定睛一看……我竟然，写错了我家的地址。
也怪不得及川彻气成这样。
“对不起啊。”不知道道歉还有什么用，但此刻我能做的也只有道歉，“不是故意要失约的，小彻。”
及川彻把信封拿了回去，轻轻摩挲小心拆开的火漆印处：“那个时候，你一直在疏远我，我以为你不想和我做朋友了。”
原来我自以为融入不了的退步，竟然也让骄傲的及川彻产生过沮丧和怀疑吗？
说来也真的奇怪，明明我和及川彻都不是那种有话会藏着不说的人，却好像总是对对方有所保留。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把当时的想法开诚布公，毕竟我可见不得及川彻难过的样子。
“是因为，我觉得，我好像不是小彻最重要的朋友了。”我想了想措辞，又重新说，“其实可能，我对朋友，有比较强的独占欲。”
“对小岩也是吗？”
“那倒也没有啦……”
“那只有我是不一样的？”及川彻的眼神凝视着我，像我刚才看他发球时那样专注和炙热。
那个表情实在是太让人紧张了，我不再敢与他对视，从他的视线下逃走，微微侧过肩膀。
“不要再把背影留给我了。”及川彻握住我肩膀的手都在颤抖，“你今天没有书包带子可以让我拉住啊。”
“好啦，小彻。”
我停下转身的动作，回头再次看他。一滴晶莹的水珠从他的眼角滑落。
及川彻的眼泪，像是春夜里炸响的第一颗惊雷，伴随着一倒照亮整片夜空的闪电，刺伤我的眼睛。
“小彻，你哭了耶。”我呆呆地陈述事实。
及川彻跳了起来，差点撞翻书桌上的茶：“没有啦！你看错了！”
“喔。那就看错了吧。”我也不在意，窗外又划过闪电，我说，“及川彻，好像要下雨了。”
及川彻开口时，一道雷声轰了下来，我只能看见他的嘴唇在动，但听不清楚。
“做我女朋友啦，女朋友！听清楚了吗！”
雷声过后，雨还未落，空气一片静寂，及川彻的声音响彻天花板。
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接着是脚步声，敲门声，及川姐姐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两个未成年人大半夜不要吵吵闹闹。你也差不多该去客房了，睡觉时间到了，虽然是小时候的玩伴，但也不能一起睡哦。”
谁要和他一起睡啊！
心跳太快，声音太吵，脑袋太热，我根本抓不住及川姐姐话里的重点。及川彻倒是清醒，拉开门把姐姐赶走，又重新回头盯着我。
糟糕，我的眼睛要看哪里？
“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及川彻把门锁上，跨了一步，轻轻从我的肩头拥住我。
真奇怪，我好像很久以前，就已经在期待这个拥抱了。
“说起来你为什么锁门啊及川彻……难道你真的想做一些奇怪的事吗？”
“能在被告白的时候说这种话，怎么看都是你比较奇怪吧？！回应啦，给我回应！”
“不是你说的，不说话就当同意了吗？”
“好狡猾，告白的就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空气静了几秒。
“阿姨说的有人追求你是怎么一回事啦？”头顶响起闷闷的声音。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及川彻你先管好自己不要到处撩拨女孩子吧！”
“魅力太大也是及川大人的过错了吗？！”
被赶走的姐姐大人再一次来敲门，我灰溜溜地走出房间，跟着姐姐来到客房。嘱咐我要落好锁，姐姐放心离开，临走前还嘟囔着：“年轻人就是精力旺盛，真不让人省心。”
我只能装傻充愣，当成没有听见。
我翻来覆去许久也没能睡着。客房没有卫生间，我决定去洗把脸，让自己再冷静冷静。
走廊上除了微弱的廊灯，还有个门缝里透出来一道光。
从门缝里望进去，少年背对着我，正在看电脑屏幕上的比赛录像。
“喂。”我没有敲门，喊了第二声，及川才听见我的声音，“你该睡觉了。”
“看完这段就睡。”
“这是女朋友的命令。”
“啊——那我也只能乖乖听话了。”当着我的面，及川彻关掉显示屏，“还好特地留了门，看你会不会来找我。”
“……”他总是有本事把话说得让人想抽他，“及川彻你再这么轻浮真的会被我揍。”
“真无情呐。”
恋爱生活倒是没什么可以说的，因为及川彻很忙，我也很忙。
及川彻在认真训练比赛时，我就在用功做题考试，两个人两条道路，通往不同的方向。
不过小彻好像变得比以前黏人很多，哪怕是我没有主动联系他，也时常在教室外面看见他的身影。
高二结束，然后高三结束，及川彻的夏天，终于没能走到他想到达的终点。
“下一站去哪里呢？小彻。”我问。
“你好可怕，怎么我才刚输了比赛，你就催着我向前走了。”
“因为及川彻就是会向前走呀。”
“你不挽留一下我吗？”及川彻在登机前问我。
“就像你当时尊重了我不想要成为球队经理的决定，我当然也会尊重你的梦想和想要抵达的未来。”
这一次，是我看着及川彻的背影离开。不过不一样，即使没有拉住他的肩膀，我知道，有一根坚韧的线系在我和他之间，就藏在我们的身体里面，把我和他紧紧地相连。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