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在下，我的忠犬攻》墨千寻

8、孽债02

　　“奴仆之子，永远就只配做奴仆！要是看不清自己的位置，那本小君也不介意撒泡尿，给你好好照照自己的模样！”领头的孩子，说着就要解开衣袍朝着他的头上尿去。
　　那道瘦小的身影举起双手遮挡在头顶上，可即便要受辱，他也不曾低下那抬起的头颅。这些魔族不同部族的少主敢如此欺辱他，他定要好好看着这些人的嘴脸，有朝一日，他啊无必定十倍奉还！
　　魔族之顶为圣君，圣君之下为各个族群的统领魔君。而面前处处给予为难的这些贵族子弟，显然就是那些魔君们的好儿子。圣君之子为少君，而魔君之子则为小君是也。
　　“都给本少君住手！”还没感受到淋洒在头上的羞辱，一道虽小却挺拔的身姿出现。头顶金色翎羽冠，身着暗金色凤羽长袍，脚蹬暗金色云纹长靴，腰间系着鲜红色的玉石坠子，那张脸虽稚嫩却棱角分明，尤其是那双眼睛，浓郁的绛紫色，宛若天上的星辰，让啊无一眼难忘。
　　只是，他在宫中身份卑微，他并不知道这突然出现的人到底是谁，只从那些贵族子弟脸上的惶恐，猜测到来人的身份，必定是魔族中少有的尊贵。
　　“拜见少君。”
　　“拜见少君。”
　　……一众原本还趾高气昂的臭小孩，瞬间就变得如同见了狼的绵羊，全都匍匐在地，朝着来人跪地行礼。只有不知道状况的那道瘦小的身影，依旧蹲在角落里，用双手护着头呆呆地看着。
　　“几个人欺负一个，你们丢不丢脸？还不快给本少君滚？”来人正是刚上位不久的，魔族储君夜子澜。
　　“是，我们这就告退。这就告退。”
　　很快，原本还趾高气昂欺负人的那群小孩都跑了，偌大的庭院，就剩下了夜子澜和那道瘦小的身影。
　　“本少君乃魔族少君夜子澜，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们为什么欺负你？”
　　“我叫啊无。我阿娘因为不识字，所以随便起了个名字。我的父亲是玉炎魔君，而我的母亲，是玉炎魔君府上的一名婢女。主母说我是肮脏的私生子，不配拥有公子的身份，所以我一直都是府上的家奴·。”名叫啊无的少年回答道，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出手救他的，居然就是魔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现任圣君的小儿子，夜子澜。
　　“啊无？这名字不好听。本少君赐你个名字吧，不如就叫赤澜可好？你的双目赤红如血，本少君愿你从今日起，赤色双目所及之处，皆是波澜壮阔的人生。本少君让宫人给你换一身干净合适的衣裳，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贴身随侍了。除了本少君，谁都不能欺负你。等往后，我父君退位，让我继承圣君之位时，若你愿意誓死效忠于我，那你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魔族大统帅！怎样？本少君的提议可好？”
　　夜子澜非常自来熟地，一手搭过和他身量相差无几的赤澜，也不管赤澜因为一只脚有点跛，站着身形有些歪斜，开始自顾自地给安排起来。他可太孤单了，为了培养圣君之威，从小到大，他就没有一个玩伴，除了父王的严肃教导，动辄打骂之外，他就没有过什么有趣的童年生活。就连小时候，阿娘送给他养的小魔犬，也都被父亲拖出去杖毙了，美其名曰，为君主者，不能玩物丧志。
　　从小，虽然人人对他尊敬，但夜子澜却没有感受到半分的快乐，无论是谁，想要靠近他和他玩耍的，下场都是非常惨烈的，上至魔族公子小姐，下至家奴鹰犬，他仿佛就不配拥有快乐。而现在，他已经从魔族的普通王族公子，蜕变成了少君主，为了顾全他的体面，他的父君也就不再约束他的生活，所以当他看到眼前出现的，受尽欺凌的啊无时，他便仿若看到了更小时候的自己，搭救一把，也算是救了另一个自己吧！
　　**
　　两道年轻的身影，正在华美的少君寝殿内，并排地坐着。
　　“你看，这身好看吗？给你。”夜子澜拿起放在面前案桌上的一套软甲，将他递给了坐在身旁的赤澜。那绛紫色的鳞片，在阳光的轻抚下，荡漾着点点波纹。
　　“这是给我的？”赤澜接过软甲，打开细细端详，看着那轻薄透亮的鳞片，触手却是坚不可摧的触感，眼里皆是欢喜。他长这么大，除了那个卑微活着的母亲，偶尔会给他温暖，他在别人身上感受到的，从来只有寒冷。
　　而现在，又多了一个给他温暖的人，那就是夜子澜。人人高不可攀的魔族少君主。这种温暖，就如冬日的阳光，不仅驱除了他身上的寒冷，还给了他生的希望。如果可以，他希望，夜子澜可以对他一直这么温暖下去。或许这么想有点贪婪，但人生在世，谁又能没点欲望呢？
　　“是，给你的。明日我要代替父君，去人魔两界的边境，查看情报，你就穿上这个跟我一起去吧。毕竟，堂堂魔族少君出行，怎么能少得了御前第一护卫呢？哈哈哈。”夜子澜伸手搭过他的肩，一脸愉悦地说道。
　　“好。以后你去哪，我就去哪，小的定当谨遵圣命，万死不辞。”说着，赤澜拱手朝着夜子澜，有模有样地拜了一下，逗得两人又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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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君，圣君，圣君……”一声声略带急促的呼唤，打断了赤澜的美梦。赤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大巫长那张苍老的面容，在他的面前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什么事？”赤澜的语气冷冷的，显然对于美梦被突然惊扰了，甚是不耐。不过大巫长向来办事稳妥，若非是什么大事，想必也不会来惊扰他的睡眠，所以还是按捺着心中怒火，问了一句。
　　“回禀圣君，我族探子，在人魔两族边界探得人族异动。根据情报所得，是总有身穿斗篷，刻意隐藏身形的人族小孩，流窜在边境一带，甚至还携带着一些未知粉末。那些粉末属下已让人取回一些研究，目前还没有具体的结果。属下想，这些会不会是那些卑鄙的人族，新想出来的阴谋诡计？这事关人魔两族，是为大事，属下不敢怠慢，便擅自闯入，扰了圣君清梦，还望圣君恕罪。”大巫师匍匐在地板上，那额头紧贴着地面，卑躬屈膝的恭敬模样，像是怕触怒这位屠王登位的新君。
　　新君不似旧主，残忍狠厉，比之以往历任圣君，可谓过之而无不及，就凭登位之初，能一挥手将那些有异议的部族，片刻间斩草除根，就足以让他这个大巫长，生不出半点反叛之心。除了是魔族的大巫长，他还是魔翼部落的首领，整个魔翼族唯他马首是瞻，他不能因为自己的所谓骨气，而连累了满族上下，那些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
　　而且平心而论，新君虽然残忍嗜血，但比起上任圣君，却更适合魔族。上任圣君生性放荡不羁，不爱受约束，对魔族的事务可谓是三不管的甩手掌柜——“不严重不管，不急迫不管，不够有趣也不管。”，可谓是什么事都丢给了眼前的这位，昔日的魔族第一帅卫去处理。
　　而且仁心有余，甚至还下令约束魔族子民不得随意侵扰边境，不得随意对人族发动攻击。魔族天性本就好战至极，这一纸颁令，可谓是让魔族上下都有苦难言。若非阖族上下早对旧主甚是不满，加上这位新君登位之前本就大权在握，这番魔族王座易主，怕也是不得如此容易。
　　所以说，新君虽不仁，但自从其上位之后，就废除了魔族不得侵扰人族的禁令，让魔族天性得以释放，属实是个更适合魔族的君主。
　　“有意思，吾不犯人族，人族却来犯吾，看来是以为吾像昔日的圣君一样，心慈手软，对人族的屡屡试探放任不管了~大巫长，走，陪吾去边境，看看究竟是些什么不要命的玩意，居然胆敢来试探吾的领地。”赤澜从软榻起身，伸手捞过一旁挂着的披风，抬脚便走出了寝殿。
　　大巫长应和了一声，便起身快步跟了上去，一边走着还一边吩咐手底下的人，速速去准备两匹血统纯正的好马，并配上优质舒适的马鞍，好供新君挑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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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人魔两族边境交接处，魔族营地。
　　几个被五花大绑的瘦小身影，此刻正跪在赤澜的面前，低头不语。看着那满脸的淤青，似是已经遭了不少的折磨。只是，无论负责审讯的卫长如何严刑逼供，这几个模样青涩的小孩，那嘴就跟烙了铁似得，愣是一个字都没蹦出来。
　　“怎么？不想说吗？吾在此，你们居然也不怕吗？想必你们也知道，吾可是魔族之君，你们敢如此触怒吾，就不怕吾把你们统统丢去喂了魔犬？吾的魔犬已经饿了有些时日，可是馋得紧呐……”赤澜嘴角微笑地，一脸冷意地看着跪在面前的几张稚嫩的脸，心中不免对人族腹诽一番。没想到堂堂人族，为了情报，竟不惜牺牲这些还未长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