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梦工厂》浅墨清韵

32、珍珠母贝

　　“所以……她真出国了？”少年愧疚地坐在如许高中南门对面的咖啡馆里，问着面前的人。

　　午后的暖阳热烈而又张扬，就像是少年的内心炙热又滚烫。

　　“嗯，她高一的时候就开始准备了……她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她现在在上海。昨晚的高铁走的。”谢羡霆耐心解释道。

　　洛青继续发问：“她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没个三五年是不会回来的。”谢羡霆摇头否认，“她大学也要在美国读。”

　　“我们谁都没提分手诶……”

　　谢羡霆无奈叹气，把信递到洛青身前：“这是她给你的信。”

　　“她出国之后会换手机和微信吗？”

　　“不会吧。”谢羡霆道，“你自己去问她啊。我还有事，失陪了。”

　　谢羡霆起身冷漠离场，没给他留下一句话、一个眼神。

　　洛青结完账之后，走出咖啡厅，坐公交回家。

　　“哥，我回来了。”洛青推开家门，冲在厨房洗碗的哥哥洛澄喊道。

　　“回来了？桌上刚切好的西瓜，洗洗手和你妹妹分了。”洛澄继续忙活手里的活儿，对手足无措站在门口的洛青道，“医生说妹妹再过两个月就可以自主行走了。

　　洛青转身进自己房间：“不了，不想。”

　　“诶，今天你小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洛澄从厨房里探出身来，疑惑地问道，但是洛青已经锁上房门了。

　　洛青坐在自己的床上，拆开了信封，里面夹了好一张张A4大小的信纸，只有正面写了字，这是秦悠的字迹，很标准的行楷，中间又有娟秀气。

　　“致我的故友洛青：

　　见字如面，顺问佳安。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江苏了。我妈妈要去美国工作了，我也跟着去。妈妈说我26岁时就能回国了。

　　以前你跟黄晗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想问了。以后对人家好一点。

　　考试争点气，你能考年级第一。你脑子转的快，就是心不静。高考好好考，清北浙交复竞争力大，哈尔滨工业大学就不错，你可以考的。

　　洛青，我感觉你变了。我记得小学的时候，我还没怎么注意到你，那时你和我算朋友吧。你是个很侠义的人。有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意味在里面。初中的时候，我慢慢注意到你，你很有分享欲，也热爱旅行，你说想和最好的朋友一起去看海，十年后，等到栀子花落了，我就答应你去看海。或许吧。你可能早就变了，是我记忆中的你太好了。那些我以为是特别的，其实也不过如此。要是知道那是最后一次拥抱，就再抱得紧一点了。

　　你叫我如何忘记你，那可是十年啊，人生不过恍惚三万天。你什么脾气什么性格我都知道，家里经济条件我也略知一二。我想问你，你到底有没有对我动过真心？好好学习，高考好好考。以后不要待在家，出去闯。北上广不适合你，以后就待在南京或者苏州。高考结束后去学驾照，改改脾气，帮着叔叔阿姨分担烧烤店里的活，要和同学出去看看。

　　洛兰的腿应该快好了，做哥哥的好好照顾她。学校里和江济梧处好关系。有空关照关照韩辰星，她脾气不好，避开她的锋芒。

　　微信我给你拉黑了，班级里所有群也都退了，以后别来打扰我了。我到美国之后会有一个新手机，会有新手机号，会有新的微信，也就是Chatting，旧手机只会偶尔拿出来看看，平常压箱底吃灰。

　　我们分手吧，2023年12月31日开始，2024年7月6日结束，够义气吧，188天。

　　考上好大学，毕业后找个好姑娘结婚。

　　——阿柚”

　　“噢，我分手了。”洛青读完了信，小心地把信纸从新装回去，拿出书架上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把信塞了进去。

　　“哥，我想去上海。”洛青调整好情绪，走出房门，对还在厨房的哥哥洛澄认真地说道。

　　“抽疯了你小子？难不成……你网恋奔现？”洛澄猜测道。

　　“奔现个锤子，我初恋她要出国了！”洛青这次脑子是真的没带，直接亲口承认了。

　　洛澄瞪大了眼睛：“What？你初恋？不会是……那个姓秦的吧？”

　　“她写了封分手信。”洛青并没有正面回答洛澄的问题。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洛澄问。

　　“2023年12月31日。”

　　“好炸裂啊，你是要去挽回？”

　　“挽回你大爷吗？她都已经准备好材料了，人家现在是美高女学生。她把我联系方式删了，我就想去机场送送她怎么了！？”

　　“你出钱？”“我没钱。”“我掏钱？”“不然呢？”“为什么？”“没什么。”“不要脸。”“你才是。”“行我出。”“挺好的。”“你为什么一定要去？”“她再回来说不准都已经结婚了。”“啊？这样啊。”“可是哥，我不确定，她说别去打扰她。”“那你就别去啊，蠢驴。这样保持距离感才是爱她的表现。好好学习啊老弟，这事我不告诉咱爸咱妈，高考结束后你想谈恋爱就谈，现在咱好好学习。”“……行吧。”

　　秦悠抵达上海第二天，也就是7月7日。宋安旋不高兴晚上再回家睡觉，选择住外滩W酒店。早上秦悠和宋安旋一起睡到了十点，起床后最想干的事，就是坐地铁去美发店染头发，一不做二不休，秦悠把头发染成了青棕色。

　　“闺女你这发色不错啊，染挺好。”结束后，宋安旋又带着秦悠回到了酒店，来到了4楼的池畔酒吧，“你看我前几天才染的莫兰迪茶棕色，不错吧？”

　　“嗯，挺好看的。”秦悠道。

　　“哦对了，我帮你收的几张你担的卡，都已经到了，花了你妈我七千块钱诶！我还给你买了五本160卡位的卡册，今天都到啦！还有240副穿戴甲，我打算直接寄到美国。五只银手镯，一只玉镯，还有三只戒指，现在也都在家里了。你推的吧唧，亚克力立牌，周边海报我都买好啦……通通寄到加利福尼亚州啦。”

　　“等会儿妈妈，我们来酒吧干什么？”秦悠打断话题。

　　“来见见我远在美国的闺蜜啊，人家和她儿子亲自回国接你的。我闺蜜王瑾淋可是麻醉师，人家跟你妈一样，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的硕士。她儿子是哥伦比亚大学本科毕业的，研究生要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读，你要向人家学习啊，多跟人家交流交流。”

　　“美国人？”

　　“什么啊，人家中国人，小学是国际学校，初中就去美国啦！人家一家子正儿八经的中国人。”

　　“阿姨她儿子几几年的？”

　　“2002年5月14日在上海出生哒。”宋安旋道，“不过呢他是香港户口，因为他妈妈王瑾淋是香港人。

　　“我跟他能有什么话题？他叫什么名字？”

　　“岑言熙，英文名Bonifacio。当然啦这是意大利语。他妈妈会说中文、英语、意大利语还有粤语。”

　　“噢，我知道了。阿姨还会粤语？阿姨她会的挺多哈。”秦悠饶有兴致地抬头望向落地窗外的风情上海滩。

　　“那可不，笨蛋，王瑾淋是香港人啊。在意大利旅行的时候碰到了她丈夫，后来他们就结婚了。”

　　就在此时，一位穿戴精致的女士映入秦悠眼帘：这位女士身高目测175厘米左右，带着墨镜身穿avouavou的白色套装，脖子上梵克雅宝Vintage Alhambra玉髓吊坠被灯光照得闪亮，头发染成榛果灰棕色，口红的色号应该是Chanel的彗星158号色，背的是CF中号经典手袋，手上戴的是和玉髓吊坠相配的手链。整个人看上去十分贵气。

　　女士身后的是一位青年男生脸型较方，眉毛英气，嘴唇似仰月，眼型细长，头发打理成枫糖棕色气垫烫碎盖，脖子上挂着Sony的耳机，身上穿的是Balenciaga的类曼联logo足球卫衣搭配同品牌的足球系列运动裤。一身衣服虽然没有他妈妈贵，和其他人比起来也算是贵的了。

　　“Audrey，It's been a long while（奥德丽，好久没见了）！”王瑾淋磁性的声音传来。随后两人入座。

　　“瑾淋又漂亮啦！”宋安旋含笑回应道。

　　王瑾淋从包里拿出包装盒，递到宋安旋面前，敲敲盒子介绍道：“梵克雅宝Vintage Alhambra系列我可是有30款手链哦，玫瑰金孔雀石隔钻着条送给你啦。还有Magic Alhambra的缟玛瑙搭钻石白K金的耳钉也送你啦。”

　　“谢谢啦。刚好我定了两张31号的船票，到时候咱俩在海上好好度个假。”

　　“谢谢你啦。这是我送给给柚柚的，Lucky Alhambra珍珠母贝蝴蝶吊坠，边缘是黄K金。”

　　宋安旋意识到了礼物的异样，轻勾唇笑道：“诶哟，还是珍珠母贝呐。”

　　“嘿，你知道的哈。我送的是是Sweet Alhambra红玉髓的心形吊坠。”王瑾淋接着说道，“柚柚喜不喜欢呀？”

　　“谢谢阿姨。挺喜欢的。”秦悠接过礼物，微笑点头回应。女孩并不明白为什么对面的女士一来就送这么贵重礼物礼物。

　　王瑾淋笑意越来越深，突然踹了一脚岑言熙，不耐烦道：“你这小孩怎么回事啊，和妹妹打招呼啊。”

　　岑言熙被踢到之后难以察觉地皱了皱眉，随后很快地调转情绪对秦悠说道：“妹妹你好呀。”

　　“哦……哈哈……你好。”秦悠略显尴尬，腼腆地回应道。

　　王瑾淋“乘胜追击”，对宋安旋说道：“等我们回美国之后呢，我们俩个就出去玩，这两小的就留在加州吧。”

　　“啊！？”秦悠极度惊讶，对于女人的安排难以置信。

　　“诶呀，你不用担心哒，你哥哥他在美国待十年了，对美国很熟悉的，你跟着他在加州逛逛，或者就宅在家玩玩也可以呀。诶，要不这样吧，我们改签飞机，20号再去美国，我们先在国内玩玩？”

　　“去江西吧！”宋安旋提议。

　　“诶！不错哦！”王瑾淋赞同道，“就买今晚的机票，我们各自回家收拾收拾，下午到机场集合，怎么样？”

　　“真要走？可以啊，柚柚在中国读书，作业很多，已经好久没有出过国了。”宋安旋解释道，“一会儿就走。”

　　“要我说，柚柚还是太保守了。多把柚柚带出国。”王瑾淋建议道，“我记得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夏天已经穿吊带了。

　　“诶哟喂，她这个满清余孽是该杀了。我给她买了JK，裙长选的38厘米，傻孩子一米六八的个子，夏天不晓得穿丝袜，穿裤子要把自己热死！”宋安旋止不住地吐槽道。

　　秦悠被宋安旋的话吓得够呛，一口卡布奇诺差点喷出去，轻轻咳嗽了几声小声问道：“妈，我才16岁，这么穿是不是不太好……”

　　“不太好什么呀不太好！”宋安旋对女儿的发言有些不满，“大清亡了！”

　　“嗯……”

　　“规划一下啊，去哪些地方。我想的是景德镇、婺源、三清山、望仙谷、武功山、龙虎山、庐山、葛仙村、滕王阁、瑶里古镇十个景点都要去。”宋安旋道。

　　“这么多景点呀……要不还是直接去美国吧。”王瑾淋道，“等孩子们大了让他们俩自己去呗。”

　　“谁说要带他们出去啊，明天你就先去江西玩着，我把他们俩送到美国之后再回来呗。”

　　后来的她去出国留学，去看更广阔的世界，这辈子不会再和他见面。

　　以后的洛青会明白“菀菀类卿”长得像不是绝杀，性格像，还有相同的语气。一瞬间，自己被拉到了那个，从前路过的风声、人声都听不见了，只有他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玫瑰花送谁都浪漫，烟花和谁看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