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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通缉沙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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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老君宝贝随处丢,不识货!”
“难怪是没有灵根的凡人。”
美世尊摩挲宝壶,寻思怎么还回去。
上天上直接还给太上老君肯定不干。
还是给到千里眼顺风耳手里,由他们自己交回去。
可是千里眼顺风耳现在会在哪里呢?
腾空而起,居高临下俯视整个扬美城。
片刻功夫有了主意,直落城隍庙。
城隍庙只在大堂挂了两盏油灯,黯瑟昏黄,隐隐焯焯。
信步而入,四处一张望,走到神像背后。
神像背后是一条狭窄的走廊。
走廊两端各有拱门。
两个拱门之间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推出火眼金睛后看了个清清楚楚。
整个走廊的墙面作满了壁画,画的无不是白云苍狗、仕女飞天、神怪佛陀、飞鸟异兽。
步出拱门。
月华泻地,如雪般明亮,十步开外栽种成排竹子,浓密成林。
已是庙外。
千里眼顺风耳便走在竹间的小道上,二人并排而行。
这么晚了,有什么必要赶路?还要去哪里?被天庭放逐又能去哪里?
其实也怪自己顺手牵羊。
美世尊心内好笑,无暇细想,拿出宝壶放在嘴边轻轻吹了一口气。
宝壶被凭空拎着似的,颤颤悠悠,顺着视线飘了出去。
在竹林里拐了几个弯,稳稳地落到小道上,距离千里眼顺风耳只有十步。
月光穿过竹叶洒下,照着它,一地斑驳中辉映出银色的光芒。
“看!前面有东西!”
“哎呀!宝贝啊,我们的宝贝啊!”
“太上老君的宝壶?!”
千里眼顺风耳欣喜若狂,快步上前拾起宝壶端详。
顷刻又四下里看顾。
美世尊不愿打照面,宝壶被拿起一刻已转身隐去。
静谧的美是种凄美。
斗转星移,日月如梭。
某日,扬美城街市上人流不断,熙熙攘攘秩序井然。
距离市集不远的地方,绿树掩映,闹中取静,庄正的扬美城衙门便坐落于此处。
高比穆正在公堂上圈阅文书。
头顶上是一块高挂的牌匾,上书四个镏金大字——明镜高悬——笔法遒劲有力。
几个衙差在他眼皮下直挺挺的站着。
微风吹过,带来几许清凉。
大堂里静悄悄的。
两只扑楞着双翅的白色菜蝶随风飘舞,一下飞进内院,一下飞上高墙。
高比穆治吏甚严,衙门里上至文书主簿下至捕快衙役,无不对他这个金印紫绶屈就扬美城的老爷诚惶诚恐,除了公事,闲话不敢乱说。
高比穆对衙差观颜察色,挥挥手:
“你们轮流歇歇!”
他突然和颜悦色,众人一下子接受不来,都讪讪的,皮笑肉不笑。
墙外马蹄声碎。
嘚儿嘚儿一路疾弛,到了衙门口戛然而止。
衙门口一带闲人勿近,众衙差以为有急案来报,又站得直挺挺的,却又不闻击鼓鸣冤。
邱六机灵,卖乖道:
“大人,小人看看去!”
高比穆笑容莞尔:
“不必,那人进来了便知端倪。”
未几一个风尘仆仆的官差出现在衙门。
其人不等通报,脚步匆匆径直赶到大堂。
高比穆危襟正坐。
来人行下官之礼,从皮夹里取出一摞文书敬呈于桌上,朗声说道:
“刑部急件,请大人即刻签收!”
高比穆点头,命邱六将来人带到后堂小憩,自己提起笔来填了一份回执。
把文书打开来略看一眼,原来是几十份一模一样的悬红通缉令。
他在通缉令上一一盖上扬美城衙门的朱红大印。
未几捕头危蔟忌寻街复命,言称太平无事。
高比穆会心一笑,日子日复一日都如此太平就太好了。
命危蔟忌把通缉令拿去张贴在城中热闹处。
危蔟忌叫上两个衙差,带齐刷子浆糊走到马厩,翻身上马催驾而去。
衙门外的街口两顶轿子并排而行,坐轿的人衣着光鲜大腹便便。
见到公差,轿子停下让行。
坐轿的两个人隔着轿窗说话。
“我们太丢脸了!”
“谁知道会变成这样!哪有这样做生意的?!这种搞法太莫名其妙!简直岂有此理!”
“我们也是有身份的!”
“说好买几件宝贝回去炫耀,现在就连一件也买不回来。”
“脸全丢尽了!”
“是你约我来的,这事是不是得怪你?”
“遒有藏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怪我,怪我!我请吃赔罪,你要吃哪家?”
“八珍奇!”
话说遒有藏开张之初,如何给古董宝贝定价,美世尊与了戒意见相左,最后美世尊说了算。
尽管如此,了戒心里不服嘴上也不服,明里暗里埋怨。
美世尊受不了聒噪啰嗦,将余下的宝贝差不多全部收起来寄放在檀香客栈,只有三五样还留在店中摆卖。
但那价钱,却都在后面多加了两个零。
原本只卖上百文最多不过十贯的古玩瞬间身价非凡,显得奇货可居,老大不客气拒客人于千里之外,以至于店中人流骤减。
有些客人听到早前传闻,兴冲冲地赶来,想讨个便宜,猛一见价标离谱,惊得下巴都掉到了地上。
也不敢讨价还价。
摇头咂舌,灰溜溜地离店而去,发誓再也不进这家吃人的店了。
如此这般,古董生意果然真如了戒原先所想,三年不发市发市吃三年,连续十天半月没有一笔生意。
不过兜里已有了最初挣下的几百贯铜钱,二人日子过得不急不躁,浮生偷闲似的,特别滋润。
每日打开店门,便轮流到城内各处闲逛,与一众街坊邻居混了个脸熟。
现在这两位发牢骚的,自然也是在遒有藏铩羽而归。
宝贝的定价要么高到天上,要么低到地下,左右不合了戒心意,了戒委实沉不住气,借口买包子离开门店。
他花几文钱买了十个大肉包子,一路吃。
在水市牌坊前,许多人停下脚步挤在一块,都向一堵墙上张望,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啥情况?”
了戒挤进人群。
原来是几个办事的官差被众人围着,当中捕头危蔟忌提着一桶浆糊,吩咐两个衙差如何如何地往墙上张贴通缉令。
那面墙差不多贴满了同样的一张画像。
危蔟忌估摸就要完工,转过身,对众人大声说道:
“高大人传话,刑部有令,通缉此画中之人。”
“如有见之不报者,辄以包庇窝藏罪同罪问责,如有提供线索,帮助衙门抓获此人者,赏银五百两。”
了戒旁边有个闲汉,大字不识一个,听见赏银五百两,顿时显得饶有兴致,拍了拍了戒,谄媚着脸央告道:
“朱老板,通缉令上写的是什么东西,劳驾念来听听。”
了戒撇了此人一眼,清了清嗓门,照着通缉令念:
“通缉令,今有虬髯大汉一名,暴虐凶残。”
“于庚子年三月二日雨夜,在水江口伤害多人性命。”
“各府乡民,见之从速报官。”
“有助官府缉拿之归案者,赏库钱五百贯。”
“完了,下面是刑部和扬美城衙门两个朱红大印。”
闲汉双眼迷茫:
“水江口,那是什么地方?”
一个长者答道:
“说了你也不懂,那里离扬美城远之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