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红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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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真的同掌柜说的那般，夜晚的南长街比白日还要热闹。
不远处百姓围成圈，里面是个杂耍班子，表演者正在表演喷火。火焰一簇簇喷发又熄灭，惹得观众一阵叫好。摊贩们或推车或直接寻了处空地就将货物摆放出来，行人接踵而至。小孩儿的玩具、女子的首饰，各色零嘴吃食应有尽有，琳琅满目。灯笼就挂在长街两侧，一串接着一串，将整条街照的灯火通明。远远看去，天都亮了一半。
宋锦有萧铭宇出发前给的零花钱，如今各种小吃抱了满怀。李长生在一位大娘的小摊前，纠结该买碧色的玉簪还是银制作的蝴蝶耳坠。傅弈不喜热闹，寻了处茶水摊子，打算坐会儿回去，宋锦单方面说好了会给他带好吃的。璞云白日耗了些心神，要在客栈休息，没有跟着一起出来。
萧铭宇拉着季越游鱼似的混入人群，季越犹豫道：“他们……”
萧铭宇不甚在意道：“没事儿，又不是小孩儿，丢不了。”
季越：“可是——”
萧铭宇捏了捏他手掌，道：“没有可是，跟我来。”
街上人很多，很快就看不见宋锦李长生的身影。萧铭宇借着人群遮挡，光明正大牵着季越手不放，甚至凑到他耳边道：“人多，小心些，别同我走散了。”
季越无奈地看他一眼。
萧铭宇眼中带笑，颇为得瑟地咧嘴，一副“正当理由你不能拒绝”的模样，孩子气十足且幼稚得要命。
季越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萧铭宇挠了挠他掌心：“跟我来就好了。”
快走到长街末尾的时候，萧铭宇带着人拐进一条巷子。在进入巷子瞬间，身后的喧闹仿佛被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隔绝在了外头，只能隐约感受到点模糊朦胧的意味。
季越踏进巷子就知道这里有层结界。
萧铭宇道：“感受到了吧？”
季越点头。
巷子里并不昏暗，相反，越往深处走，月华星魄随处可见，挂在墙头角落，四处都笼罩在一片幽亮之中。
“这里住着一只妖，据说曾经是月老案上的一株兰花。”萧铭宇指了指天上，“从神界来的，沾了月老的仙气和神力，求姻缘很灵。”
这回不用萧铭宇解释，季越都懂他要做什么了。他有些好笑道：“你要去求姻缘？”
“非也非也。”萧铭宇神秘莫测地晃了晃脑袋，但就是不说到底要做什么。
没人知道兰花妖在这个小巷不知住了多少年。在花妖刻意的干扰下，无论存在多久，几乎所有人都不会对这个居住于南长街尾巷子里的成熟漂亮女人感到有任何的惊讶或者奇怪。只有妖怪们清楚地知道在这个安静偏僻的地方，住着一位自上界来的大人物。没有妖敢上门闹事挑衅，当然，更多的还是因为上门闹事挑衅的妖早就被那个温温柔柔的女人打得妖丹碎裂修为倒退。只是即便是这样，闻名而来有所请求的妖怪依旧不少。
花妖是个脾气奇怪的妖，求她办事，她只看眼缘。倒是对人类十分亲近，甚至很愿意给凡人们牵红线，久而久之，南长街巷子里住着一位女月老的事便就这么传了出来，且名气越来越响亮。
萧铭宇领着季越在七弯八拐的巷子里穿梭：“这位花妖一般人不见，只是芸娘恰好同她有些交情，我便送了拜贴，约了今晚见面。”
妖怪之间也同人一样，是要讲究礼仪的，名门家族或是名声远扬身份超然的大妖之间更加讲究这些。
季越双眼一亮：“那她知道有什么能解开你记忆封印的办法吗？”
萧铭宇失笑，虽然不忍心打击季越积极性，但还是实话实说：“芸娘很早就问过了，她也不知道。”
果不其然，季越面上闪过一丝失望。
萧铭宇心头一软，停下脚步，低头在季越鼻尖小痣上亲了一口：“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
季越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儿，目光追着咕噜滚远的石子，发愣一般，好一会儿才“哦”了一声，抬脚往前走。
“走反了，往这儿走。”萧铭宇拉住他，好笑道，“什么坏毛病，不高兴了就不说话生闷气。”
季越闷闷解释道：“不是生你气。”
“我知道。”萧铭宇笑道，“我们季大夫这还是在担心我呢。”
萧铭宇捏着季越后颈，像给猫顺毛一样，耐心又温柔。那片皮肤薄而细腻，入手温热，萧铭宇忍了又忍，没忍住低头在季越侧颈轻轻咬了一口，引得季越一阵瑟缩。而在那咬痕更往下去一点的地方，还藏着一枚暧昧泛红的吻痕。
季越又不说话了，安安静静地跟在萧铭宇身后，只是没一会儿又好奇道：“你什么时候送的拜贴？”
萧铭宇唇角一勾，知道季越这是自己和解了。季越会在相熟之人面前有小脾气，可这小脾气小别扭几乎顷刻便好。
萧铭宇道：“妖怪送拜贴，又无需亲自上门。”
季越眨眨眼，想让他解释清楚点。
萧铭宇不知从哪儿拿出一块薄薄的兰花玉佩，小巧精致，雕工精湛，隐约还能闻到一股兰花的幽香：“芸娘和这花妖相识，知晓我要来找她，提前将这个给了我。这是她们联络的方式。在来安饶城之前我便借着里头残余的灵力催动这玉牌，送去了拜贴。”
萧铭宇转着兰花玉佩，评价道：“做工还挺精致。”
季越捏着手腕红绳上的玉珠，轻轻“嗯”了声。
花妖喜爱这个人间，却不想融不进这个世界，所以她住在人间烟火处，又藏于深巷静谧里。
萧铭宇带着季越在七弯八拐的巷子里穿梭，最后停在一扇木门之前：“就是这儿了。”
小尾巴站在季越肩头，叉腰摆尾昂首挺胸。经过短暂却效率极高的修炼后，它已经成功长出手脚，只是都略短了些，暂时看不出来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且在某天萧铭宇的突发奇想中，一直被当做是诨名的“小尾巴”就这么草率地成了它的大名。当然，小尾巴抗议过，只是最终都被萧铭宇的黑暗势力给扼杀在了季越不知道的地方。
一阵微风带着清雅花香扑面而来，小尾巴被吹的趔趄，狼狈又滑稽地扒住季越肩头，被季越用指尖推了推才没有掉下去。
紧闭的木门从里头打开，两只兰草精灵从里头飞出来，一左一右架着小尾巴手臂飞了进去。
小尾巴瞪着豆大的双眼，满脸懵懂。
此情此景似乎有些眼熟。
小长条耷拉着尾巴，直到进了大门，才后知后觉挣扎起来，哼哼唧唧直叫，像是想起来被迫在萧家小院兰草丛修炼的日子。
萧铭宇道：“进去吧。”
小小的院子种满兰花，淡蓝色光点在花丛上方闪烁，偶尔有兰草精灵煽动着发光的半透明翅膀飞过。一条小径拐着弯将院子劈成两半，最后一分为二，一条延伸至后方的小屋，一条通往院子角落的石亭。
石亭挂满绿藤，绿藤点缀着星星点点淡紫色的小花。亭子下，一张石桌三个石凳。
身着墨绿色锦衣，只用根碧青玉簪挽着墨发的女人正在煮茶。
茶水咕噜，冒着热气。
女人没有穿戴任何配饰，唯独腰间缠了根红绳。
两人走到凉亭，女人正好停下手中动作。灵力卷着将两杯茶落在他们身前，杯中热气袅袅，温度正好。
依斓挽袖托平手掌，微笑道：“尝尝？”
萧铭宇也不客气，末了评价道：“凤回岭茶树五百年结一次的嫩芽，配上昆仑山巅千年雪山水，稀世珍品。”
他将杯子放在桌上，道：“多谢前辈款待。”
依斓喝了口茶，抿嘴一笑。她的五官其实很平平无奇，可这一笑却比世间千千万万的漂亮女子还要风情万种。
她身上有种由时间沉淀下来的温柔气质，但此时这气质中又冒出出些许在漫长时光洪流中难得保存下来的调皮。
依斓笑道：“可别，叫前辈折煞我了。”
依斓是听说过霁泽的名号的。妖界年少成名，此后一骑绝尘实力碾压众妖，甚至一度堪比神明的能力。据说那还不得霁泽的巅峰时期。只是不知道后来他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变成这样，实在是让人有些唏嘘。
萧铭宇道：“前辈过谦了。”
依斓无奈道：“好吧好吧，既然你执意这么叫，我也没办法。”
精灵扛着一颗比身体还大的月华光球落到依澜肩头，依澜温柔地用指尖蹭了蹭它，随后接过月华小球，在那瞬间，小球乳白色的光芒被淡红由内而外取代，颜色逐渐加深，变得像玛瑙一样漂亮剔透。她看了眼季越，对萧铭宇一笑：“你倒是得了个真心实意，掏心掏肺对你好的人。”
萧铭宇搂着季越肩膀，豪不谦虚道：“能同季大夫两情相悦彼此交心，乃我之幸。”
季越被两人的话弄的一头雾水。
依斓朝他俏皮地眨眨眼：“我在月老身边修行万年，虽没能将本事学个十成十，但这些本事还是有的。”
她说话点到为止，而后对萧铭宇道：“小芸与我志趣相投，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你的请求于我不过举手之劳。在这儿稍等我片刻。”
说罢转身离开，腰间的红线随她的步伐而有质感地晃动着。小尾巴在上头荡呀荡，最后一鼓作气荡至半空，被顽皮的兰草精灵截住，一群小东西乱作一团，咕噜滚进兰草丛中，带起一片幽蓝碧青的光点。
季越疑惑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萧铭宇将他拉到石凳上坐下，俊脸难得带上几分羞赧：“我想请依斓前辈给我们做一个见证。”
他半跪在季越身前，握住他双手，用低沉好听的嗓音缓缓道：“我做事从来只凭心意，好听点是恣意潇洒，但说白了就是没有预备，不讲后果。”
他摩挲着季越白皙修长的手指：“我一直很后悔，没有好好同你表明过心意，就这么糊里糊涂将你绑在身边。”
萧铭宇一度觉得自己十分随意，也就季越不计较他。
季越道：“你知道的，我不在乎这些。”
萧铭宇捏了捏他指尖，认真道：“我在乎，我说过，我要给你世间最好的东西。”
物质上的，精神上的，所有最美好的，他都想给季越。
“还希望我的季大夫能原谅我当时草率。”萧铭宇将季越的手掌放在侧脸，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月色落在他眼中，波光潋潋，缱绻至极。
季越耳尖泛粉，脸颊一阵热意。
“季越。”萧铭宇将心头的紧张忐忑藏在温柔的表象之下，他郑重道，“我心悦你。”
季越覆在他侧脸的手蜷了蜷。
萧铭宇继续道：“世间繁华，美景无数，往后我们一同去看，好吗？”
季越笑道：“你从前问过我。”
“虽然问题是相同的，可意味是不同的。”萧铭宇幼稚执拗还很霸道，“都陪着我，好不好？”
季越眸中是止不住的笑意，眉眼弯弯，好看极了，他轻声答道：“好。”
从此之后，日升月落，朝暮四时，春赏花，夏纳凉，秋登山，冬扫雪，无论风雨，长伴君侧，岁岁与共。
两人左手忽然出现一圈红光，淡淡的，若有若无像是马上就要消散。那细长的红光延伸出去，最后两方接触，亲密无间地缠绕在了一起。
依斓斜靠在石亭柱子上，揶揄道：“姻缘线都自己出来了，我觉得今晚我这个见证不要也罢。”
季越抿嘴，还没来得及恢复往日清冷的模样。
萧铭宇笑着起身：“那不行，您是月老座下的弟子，您的见证和祝福，是最重要的。”
依斓道：“都是些虚的东西，不过你执意想要，赠予你两句话也未尝不可。”
点点红光在依斓掌心凝聚，兰草精灵呼啦一下飞出，还夹着晕头晕脑的小尾巴。每一个精灵都捧着一点红光，在季越萧铭宇身侧徘徊。
依斓面色温和，整个人都仿佛都笼罩在一片柔光之下，此时的她，像极了一位神明。
“红线姻缘两头牵，佳偶良缘百年合。祝二位往后共花之晨，共月之夕，此情不渝，此心万年。”
随着她不疾不徐的话语，季越只觉得左手无名指一圈一阵发热，原本淡色的红线越发鲜亮凝实。
月色银辉洒满院落，精灵飞舞，一派喜色。
季越摩挲着左手无名指，道：“这样就可以了吗？”
“可以了。”萧铭宇满意道，“我们可是接受了神明的祝福。”
萧铭宇凑到季越耳边小声道：“如此，便能算是在天地间过了明路了。”
季越耳根通红。
依斓笑了笑，但没说什么。
人和妖天生便有姻缘线缠在指根，月老做得并不是给有情人牵线捆绑，而是帮助那些人找到姻缘线尽头最正确的选择。
是最正确的选择，而不是唯一的选择，也就是说，绑上的两人也许不会和睦百年，昔日的海誓山盟情深似海最终还是变成了恶语相向相看两厌。而没绑上的两人也许还会在某个时刻遇见，续未尽之缘，结秦晋之好。
一切因人而定，神明所给予的祝福，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况且，她也不是什么真正的神。依斓有些嘲讽地想。
不过像萧铭宇季越这般，姻缘线自己主动寻找连接的，着实少见。
依斓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萧铭宇却乐的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一般，如果不是还有人杵在这里，他怕是要抱着季越啃上几口。
季越还在研究手指上的红线。
依斓忍俊不禁道：“不用担心，因为我的影响，你们的姻缘线才会显形，出了这道门，它们就会消失。”
季越了然点头，悄悄松了口气。
说实话，这跟亮晶晶的红线着实很扎眼。
依斓原本还想调侃，不远处突然一道光柱冲天而起。四周灵力震荡，兰草精灵被吓得四处乱飞，原本正在同他们一起玩耍的小尾巴在半空中撞的东倒西歪，晕晕乎乎落到萧铭宇头顶，被萧铭宇团吧团吧塞进了衣襟：“什么东西，好强大纯正的气息。”
依斓脸色微沉：“不知道。”
季越道：“去看看。”
让人没想到的是依斓也跟着一块来了。
三人奔出巷子时，那光柱便已经消失，南长街的百姓或惊讶或畏惧地望着光柱的方向。安饶城伏妖堂的人来得很快，没一会儿就将长街上的百姓疏散。原本热闹繁华的街道瞬间空了下来。
璞云发现异动匆忙御剑而来：“出什么事了？”
萧铭宇道：“暂时不清楚。”
璞云看向依斓，迟疑道：“这位是？”
依斓早在出院子时就隐匿了气息。
萧铭宇道：“芸娘的朋友。”
璞云点头，不再多问。
还没说话，傅弈从后面走来，身后跟着何存一行人，他握剑的手微微背在身后，问：“那是什么？”
“不清楚。”萧铭宇道，“手怎么了？”
傅弈摇头道：“不碍事。”
说不碍事，可他的掌心明显泛着不正常的红色，手上全是细小的伤痕，手中的长剑不断闪动着微光，发出细微的嗡鸣声，整把剑给人一种很激动的感觉。
季越拧眉道：“快将剑放下。”
傅弈道：“它不肯回乾坤袋。”
璞云打了一道灵力过去：“现在可以了。”
甫一接触淡青色的灵力，长剑便安静下来，灼热的温度也不见了。傅弈将其收回乾坤袋，悄悄松了口气。季越上前用灵力给他疗伤，何存等人看的一愣一愣的，心中只觉得京城伏妖堂果真能人辈出。
他们是接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反正有璞云在，萧铭宇就让他们先回去了。
依斓在两方人交涉的时候就已经离开，直奔光柱消失的方向。璞云神色有些严肃，甚至说的上是焦急，草草吩咐两句，跟了上去。
萧铭宇道：“我们也去看看。”
季越点头。
光柱出现的地方看起来像是在城外，让人没想到的是宋锦和李长生竟然也在，李长生怀里还抱着一人。
见到萧铭宇等人，宋锦激动喊道：“老大！快来！救人！”
他有些戒备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依斓，面前这个女人给他感觉有些说不上来的微妙。
依斓淡淡扫过他们，转身入了不远处的树林，脚步匆忙。
璞云道：“你们怎么在这儿？”
宋锦小嘴叭叭，手舞足蹈地解释：“我和长生哥原本正在给大家买吃食，忽然我感到城外一阵灵力波动，有一团黑色的东西从天上忽然飞过去，我们来不及再找大家，就先过来了。但是来的时候那黑色东西刚好被方才出现的光柱震散，我们只看到这里躺着的人。”
傅弈目光扫过去，震惊道：“怎么是他？”
宋锦：“啊？傅哥你认识？”
李长生怀中人赫然是原本该好好待在相府的傅山。
“是我家的仆人。”想了想，傅弈道 “原本是乞丐，被我救回了家。”
璞云上前，两指搭在傅山手腕，片刻后，道：“他身上有我传送法阵参与的灵力。不过那法阵需要灵力才能驱动，我们离开时，本应该散了才对。”
傅弈道：“我之前给过他一些符咒，许是混入了蓄灵符。”
蓄灵符能储存灵力，方便在伏妖堂的捕快驱动某些需要灵力的法阵。可这也说不通，只是璞云现在思绪有些乱，一时间并不想掰扯太清楚。
依斓恰好从林子里返回，不过并没有什么发现，她脸色看起来有些烦躁。目光扫过傅弈时，面上闪过一丝惊诧，被细心的季越发现。
璞云还想进林子，依斓道：“我搜查过了，没发现什么。”
璞云其实也能感知到方才强悍突兀的气息早就消失。他有些烦躁道：“阁下想如何？”
依斓淡淡道：“不如何，只是不像你白跑一趟而已。”
璞云拧眉冷哼道：“你知道我想找什么？”
“也许吧。”依斓轻描淡写地瞥了傅弈一眼，语气有些叹息，“毕竟，也算是我的一位故人。”
璞云神色一凛：“你什么意思。”
依斓却不想多说，浑身冷意，墨绿色宽袖一甩，化作光点消失。
璞云有些气急败坏道：“你跑什么！把话先说清楚啊！”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红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