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忤逆》针芒

14、逼宫

　　当日退朝后，姬晁进宫，与皇帝密谈半晌。
　　温清跪坐在姬晁足边，没问姬晁叫他的目的，温顺的一如往常。
　　姬晁看的莫名心燥，一脚踩上了温清交叠的腿，手上用力，强迫温清抬起了头。
　　“张嘴。”温清犹豫，还是浅浅张开嘴。
　　姬晁手指抚上温清的齿，摸索着，似是在找什么东西。
　　温清被异样的触感搅得酥麻，涎水在舌膛积了片水洼。
　　“把你的獠牙漏出来看看。”姬晁提着无礼的要求，温清羞的满脸通红，略微挣扎了下，立刻被姬晁扣住下巴，涎水溢了出来，勾出一道淅淅沥沥的银丝，像看不清的微雨，被秋风吹得乱颤。
　　姬晁说不清什么感觉，为什么不愿杀了温清，为什么终归没舍得对他用酷刑。
　　他自诩宠着温清，其实温清也宠着他。
　　往日对他言必从，操持起居，安排的井井有条，别的下人不过给他端茶递水，温清却是要给他挑了葡萄籽，去了橘子络，一如眼下任由他恶劣的行径，最多只是扭头挣扎，却不推开躲过。
　　姬晁突然腻了他的温顺，想看他忤逆自己的模样。
　　明明做了不能原谅的事，却还是这么认打认罚。
　　这么想着，姬晁手下又加了几分力，指尖探入温清喉咙，挑弄他的唇舌。
　　水声显得有些淫靡，姬晁感到几分干渴。
　　男人是什么滋味？
　　姬晁从不近女色，女人在他看来太过弱小，母妃给他留下的只有凄厉和疯癫，他提不起兴致，感觉碰几下就会死。
　　他想了想其他的男人，城里南风阁的小倌一个个涂脂抹粉，花枝招展，他觉得恶心。
　　又想其他的踏影阁影卫，太过阳刚，也不喜欢。
　　好像没有哪个如温清来的恰到好处，男子的强大气量，女子的温顺体贴，在他身上都有。
　　姬晁打量温清的脸，面色泛红，嘴角被指尖勾的水光潋滟，并不女气，像读书人一般的清俊，眉宇间自有锋芒，却被藏得很好。
　　想起昨天在水牢对着那刺客，这点锋芒就露的干净。
　　目光向下，姬晁看着温清足踵，突然升起了名为惋惜的情绪。
　　姬晁不是个惯会犹豫的人，他想的就会得到。
　　把手从温清嘴里抽出，挪到脑后，指尖被挤压的发白，深深陷入温清的发丝，朝前推来。
　　姬晁看那呼吸急促的嘴，一张一合，像条被丢上岸的鱼，等着没有收获的渔夫去采撷。
　　姬晁低下头，将自己的嘴凑了上去。
　　唇舌被搅弄的树懒，极尽湿软，涌着热气，姬晁的吻来的猛烈，像展示攻破无力抵抗的城池，铁骑如过无人之境，大杀四方。
　　温清被姬晁的做法吓住了，浑身战栗，瞪大了双眼。
　　猛地退后，挣扎出姬晁的禁锢。
　　姬晁想看温清反抗他，但不是在这个时候。
　　温清只觉得怆然，他愿意被姬晁随意处置，但无法接受姬晁用这种会让他产生错觉的吻，凌迟他摇摇欲坠的爱。
　　姬晁用舌抵了下牙根，觉得这个吻并不让他抵触，甚至有些上头。
　　他想知道温清在想什么。
　　“王爷，”温清手背用力蹭了下嘴角，“您赏我个痛快吧。”
　　姬晁眼中汹涌，肉眼可见的不悦，温清这么讨厌他的亲近？蓦地笑了，像春风卷过冬雪，融化了冰封的寒月。
　　“做梦。”
　　......
　　姬晁私下盯紧了太尉韩昭，这个之前未让他放在眼里的角色，竟在城郊偷偷豢养私兵。
　　贼心昭然。
　　大宁兵权分为两股，十五万铁骑天鹰营把握在在姬晁手中，五万苍狼营则被韩昭统帅。
　　本以为是皇子之间的交锋，不想韩昭竟像横插一脚。
　　庙堂之于江湖，各有心气，互相看不上眼，若这两方有所勾结，便是赤裸裸的越界。
　　姬晁想到五毒门对踏影阁的挑衅，而朝堂之上居然会有所风声，由此看来，怕是暗度陈仓已久。
　　若想将鱼儿一网打尽，必须在万事俱备的情况下，等待时机。
　　姬晁拿着皇帝手书的调兵令，面色阴沉。
　　虽对皇室并无好感，但他总归是大宁的将军，在眼皮子底下放肆挑衅，着实不把他姬晁放在眼里。
　　这边太尉韩昭在府上惴惴不安，派出去的刺客始终没有消息，本就是破釜沉舟之计，趁病要命，若一举拿下临渊王，他就解决了最大的对手，但如今...
　　韩昭脸上泛起阴毒之色。
　　等不得了。
　　黑云压城城欲摧，似是风雨欲来。
　　皇城之下，暗流涌动。
　　残秋的风哀嚎四野，叶落萧萧，夜深的如浓墨似深渊，子丑交接之时，皇宫之外五里，鬼影重重，火光漫天，如地府之门大敞，阴兵簌簌鱼贯，卷携业火，吞噬人间。
　　一声鸡鸣破晓，马蹄掺杂纷踏，百姓闭门惶惶，惊恐于这突变的天色，和令人不安的嘈杂刀戈剑影。
　　只有一瞬，街道上再无平民身影，士兵轰然将至，不过数息，满是玄色兵甲。
　　“报——太、太尉逼宫，行至承天门！”
　　尖锐的嗓音，划破了虚假而刻意的静谧。
　　“临渊王何在。”
　　皇帝端坐龙椅，出口沙哑，年迈的脸上遍布虬枝，却不减半分威严，铺上一层寒光。
　　姬晁伫在城楼之上，看见呼啸而至的士兵，面色淡然，指下轻叩腰间银鞭。
　　另一股军队不知从何而至，不多时便与叛军交汇，一时间，于皇城南门下对峙，黑压压一片，中间仅隔百米。
　　韩昭自叛军中走出，遥遥仰视姬晁。
　　韩昭爽然一笑，高声道，“临渊王动作倒是快的很。”
　　姬晁并不作答，只冷眼相对。
　　韩昭对着大军并不惊慌，总归密谋数年，不是姬晁匆匆集结的人手可以相比拟的。
　　他自负的很。
　　韩昭有十万人马，而姬晁只有皇城禁军三万。
　　战局似是一目了然。
　　韩昭并不急于进攻，立于阵前，自顾僵持，意喻以人数打压士气，禁卫统领居于姬晁身后，略带不安。
　　“殿下，我军要如何制定战术？”
　　姬晁思索片刻，淡淡开口。
　　“十五万对三万，我军看似劣势，但自有利端。”
　　禁军统领不解，不知利端从何而来。
　　“对方人多势重，反而冗杂笨拙，虽军备精良，但后勤粮草并不充裕。”
　　“我军规模虽小，却灵活变通，皇城御林军，军备不比对手劣势，背靠皇城，并无粮草之忧。最重要的是...”姬晁一顿，“作战，重中之重在于士气，他韩昭想谋反，本就遭人不齿，而我军师出有名，自有对大宁的忠诚和信念，士气这里，我们远压敌方。”
　　“这一战，需是迅雷疾风之战，速战速决，游龙击鳖，不让敌军得以补给...”
　　背靠皇城，战士脚下，即是家国。
　　禁军统领听罢，肃然颔首，更添敬意。
　　姬晁放声，“众将听令，我大宁岂容贼寇僭越，诸位儿郎皆是精英之兵，你们背后，是儿女和国土，若有志，便拿出你们的气魄。”
　　“此战之后，所有士兵加宫进爵，所有亲眷享富贵无忧。”
　　“击鼓。”
　　一声震破天际的高和，三万士兵被鼓舞的士气大作，击散了皇城天幕笼罩的乌云。
　　“兵力分三股，一股守城门，以守为攻不让敌军冲破半步，有人倒下，立刻补上缺空。”
　　“余下两股打入地方内部，尽量游走，不让敌军构成阵型。”
　　“是。”统领立刻传话至下方小将。
　　一触即发。
　　姬晁的话不仅鼓舞了己方，也打乱了敌人本就不凝聚的军心。
　　姬晁纵身一跃，自城楼飞身而下，率先冲入敌军，腰间银蛇鞭已解，六尺长鞭身随风舒展，似凌冽的绸带，手下奋力一挥，敌军一小块人马已退后三米，来不及躲闪的，已是甲胄崩裂，血溅城下。
　　那韩昭自是躲得严实，知道自己毫无胜算，并不与姬晁正面冲突。
　　姬晁自十数万兵马中踏过，竟无人能靠近鞭身所至之处。
　　身后士兵见临渊王亲身居于战场最前，更是气势如虹，杀红了眼。
　　这场战争，持续了整整三日。
　　禁卫军虽有损失，但好在灵活，像滑溜溜的泥鳅，敌军并不能轻易围困。
　　反观敌方，战场狭小，人数众多，竟被撕裂了好几个窟窿，隐隐有溃散之势。
　　皇城墙内，不断有后勤物资从墙上投放，士兵并不忍受解饿之苦，韩昭看的双目血红。
　　为方便移行，他并未随军带太多粮草，而本该昨日送到的补给，却并未及时送到。
　　他的士兵，已经疲乏了。
　　行的是谋反的勾当，赌的是不知输赢的身家性命，甚至不能保证饥饱。
　　姬晁勾唇，一切都按照他的预料发展。
　　折上手中密信，姬晁已胜券在握。
　　敌军粮草已劫持。
　　抓住一个机会，姬晁在敌军空隙中穿梭而过，银鞭直冲韩昭面门。
　　韩昭瞪大双眼，奋不顾身抵挡，但姬晁怎是那么好防的。
　　轰的一声炸响，韩昭手中青铜盾甲被击得粉碎，一个不起眼的破碎铜片直插进韩昭左眼。
　　“啊——”
　　一声痛呼，在战场上并不起眼。
　　姬晁趁机卷了一鞭，借着巧劲，牢牢缠住韩昭脖颈，奋力一拖拽至身前，拎着韩昭臂膀，踩着几个敌军的项上头颅，踏着城墙，豹行飞身到城楼，让韩昭正对着城下士兵。
　　“敌军统帅已生擒，缴械不杀，苟延残喘者，立决。”
　　敌军一看己方将领被俘，霎时溃不成军，再无反抗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