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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殷殷盼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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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里弥漫着一股味道。
琉璃很累,感觉身边的人起来了。
“我得走了,你如愿的成了我的女人,”安阳辰的指腹在琉璃光滑的脸上游移着,笑的邪气,
“还记得我第一次来说的话么?要你做我的女人。”
琉璃躺在床上,看着床顶的轻纱,“你怎么会来?”极乐的余韵后她的脑袋开始清醒。
她很清楚的知道他的身份。
“见过你一次,就再也忘不了,哪知,还有更加无耻的宵小之辈觊觎你,幸亏,我来得及时。”
安阳辰从来都没有刻意的掩饰过自己的身份,他似乎什么都是大大方方,却又成迷,让人琢磨不透。
“……谢谢你。”琉璃垂下了脑袋,眸子紧闭。
眸子上如扇的睫毛正在轻轻的颤动,如果不是他及时赶来……
“谢我?”安阳辰嘴角一勾,“我可是占了你身子的男人呐,怎么会谢我?”
“……总比便宜那个恶贼来的好!”琉璃握住了手,手指紧紧的掐在手心里。
安阳辰掰开她的手,“不要难过,我会心疼的,我得走了,以后有时间,我会来的。”
说罢,他走到雕花窗台前,纵身一跃,不见踪影。
琉璃握着双手放在胸前,夜风灌进来,吹的纱帐凌乱飘动,留了一室的孤寂。
什么时候,才可以再见到你。
***
春夜的池塘里传来一些蛙鸣。
小池塘里只有荷叶。
没有荷花。
还没有到荷花盛开的季节,这个时候,连个花骨朵都不见,满塘的荷叶。
无暇睡不着。
坐在池塘边,看着映在荷塘里的月色,白粼粼的一片,忍不住丢了颗小石子进去,立即惊倒大片波纹。
水中月色不复。
梨花枝头上粉白一片。
突然,后面传来轻微的气息。
无暇有些僵住,却不轻易动弹,仍然往小池塘里丢石子。
“睡不着么?”
婉转柔媚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无暇回头,看着梨花树下的美人,面上带着微笑,纤细的身子像在风中的柳条儿般微微摆动,那笑容,连梨花都要黯然失色。
“琉璃姑娘!”那天只是见了围着面纱的脸,现在却整张露在自己的眼前,无暇吃了一惊仍然认了出来,赶紧站起来,拍拍裙子,“我只是睡不着,出来逛一逛,散一下心而已。”
琉璃吃吃笑道,“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我也是睡不着才出来的。”
没想到天下第一的大美人不但没有高贵的架子,反而平易近人,无暇差点受宠若惊。
琉璃在池塘边的小板石上铺了一块纱巾,然后款款坐下,看着无暇有些拘谨的样子笑道,“坐啊,怕什么?”
无暇坐下,“琉璃姑娘也睡不着么?”
“恩,是啊,总觉得心烦。”那个男人走了,满室的寂静几乎让人窒息,空气里的味道几乎逼疯了她。
“心烦,你是天下第一美人,有什么好烦恼的?”无暇偏着头,反问。
琉璃咯咯笑了起来,“是天下第一的美人就不能烦了?我烦的可多的是呢!”
无暇皱皱鼻子,“大概各人有各人的烦恼吧,没关系,顺其自然就好了啊!”
琉璃抬头看着无暇,眼神黯然,“真的顺其自然就好了?有的事,可不这样就能糊弄过去的,应该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梨花花瓣在夜风里悄然落下。
月光透出云层,越发的皎洁起来。
盈盈月色透过梨花枝桠,洒在琉璃的脸上,新月般的眉儿弯弯,柔和了许多,也照出一丝迷茫,黯然,和缭绕不去的哀伤。
琉璃脖子上缠绕的轻纱,凌风飞舞,掩去了下面点点的殷红。
无暇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的浑身都散发出一种柔媚的魅力,带着三分妩媚,五分妖娆,两分柔婉。
任何一种女子的绝色面貌,都在她身上呈现了出来。
梨花影子在她脸上,一些顽皮的花儿落了下来,落在她的青丝上,远远看着,像一朵梨花簪子。
她的脸上带着轻微的忧伤。
无暇忽然觉的自己也是见不得美人难过的,于是又问,“琉璃姑娘…在难过什么?”
琉璃不答,反而问,“那天和你一起的姑娘是谁?”
“…姑娘?”
无暇皱着小脸想了半天所谓的姑娘,好一会才想了起来,“你说的是那天和我一起来琉璃阁的那个?她叫裴令薇,具体的其他东西我就不知道了,我们那天才认识的。”
无暇老实的回答。
琉璃眸子暗了暗,没有说话。
好一会,才看见无暇关心的看着她,便笑道,“夜深了,还是早些去睡了吧,晚睡了对身体不好。”
琉璃离开了。
无暇照样一个人往池塘里头丢石子,也不怕惊扰了一池的鱼儿。
也不知道墨师傅怎么样了。
说是会来找她,可现在她落入这青楼里也不见得他寻来,好吧,这纯粹就是她自己犯的错,而且墨师傅说过,人生里的历练都是得来不易的财富,她不该抱怨的。
只是啊,确实是有些想他了。
夜风微凉。
无暇一想起无墨,就觉得胸口暖暖的,像捂了个碳炉,渐渐发烫。
希望他快点来找她才好,免得她在琉璃阁里还完了债被赶出去,那可要衣食操心了。
***
月湖城外的树林。
白衣纷飞,背手而立的男人像君林天下一般,气势磅礴骄傲。
他发顶上的玉簪在月色下淡淡的散发着温润。
“玄武,你演的很好。”
男人的嗓音一贯的邪气霸道,带着若有似无的嘲讽。
“主子,琉璃一定是会武,我们的极乐散除非是功力深厚的高手外,平常人绝对不会坚持到这么久。”
背后单膝跪地的黑衣男人嗓音沉稳,带着微微的磁性。
“她会武功并不是意料之外,她绝对是皇兄那边的人,不管是不是皇兄的心腹,又或者是武林里那些门派弟子都好,她已经是我们的人了,从今天开始,她就是了。”
他的声音里有着冷漠和嘲讽,也带着狂妄,眸子底下,月光洒出来的,是一片无情的光。
***
一阵梅雨。
满地都是湿湿的,打开窗户,外面的杨柳都被粉刷了一遍似的,绿的发亮。
小池塘也绿的像块翡翠。
“小姐,怎么不打开窗户?”
一阵风从窗外灌了进来,带着青草味儿,鲜香扑鼻,凉爽宜人。
无暇端着饭菜放在桌子上,看见银竹还躺在床上,她最近的午睡睡的可真是久。
这会,都要吃晚餐了。
“暇儿…”
银竹的声音从帐内传出,干涩的像被捏着喉咙的鸭子叫声。
“小姐,你怎么了,不舒服?”无暇赶紧过来,撩开粉色的纱帐,看着银竹脸色苍白,手下意识的捂在她的额上,“小姐,你发烧了!”
银竹抓着无暇的手,“不打紧,只是这天气多变了点,休息一下就好了,你扶我起来。”
无暇将银竹扶了起来,又去桌上端来了热汤,一口一口的喂着银竹喝下去。
“今天刘太守又差人来说让你去伺候,小姐还是不要去了吧,就直说身体不舒服好了。”
“可是我走不了这一趟,怕是要你帮我告诉刘太守了。”银竹有些虚弱,细细的看着无暇,“你去和刘府的门卫说一声就好了,让他们禀报刘太守,你不要进去。”
“好,我会去的。”
无暇喂着银竹吃完了东西。
晚饭后,本来要去太守府那里一趟,谁知刘太守却来了。
一来就进了竹香阁,无暇想拦都没拦着。
“刘大人,我们小姐生病了,今天不能伺候您。”无暇想起银竹才刚刚睡下,赶紧拦住了他。
“银竹美人生病了?”刘太守皱着眉头,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那我进去看看她。”
“诶,刘大人,小姐已经睡下了,她得了风寒,刘大人进去了,恐怕会被传染。”
刘太守满脸的不高兴,在无暇脸上转了几圈,这才挥袖道,“那我找别的姑娘去。”
无暇面无表情的送着他,每次刘太守看她,她就有种作呕的感觉。
***
银竹一连生了几天的病。
无暇守着她,偶尔还能在她熟睡时听到一两句梦呓,“李郎……”
怕是她口中的李公子吧!
说是不在意了,其实也是期盼着的,人总是如此,虽然知道没有什么希望了,却也不想让自己绝望,有一点的期盼,总会活得下去。
待银竹的病好了之时,银竹心心念念想要去福安寺上香,无暇一问,才知道这福安寺远的很,却因为听说里面的佛很灵验,所以香火很旺盛,到处都有人去参拜。
无暇看着似乎真的要去的银竹,皱着一张小脸,“小姐,你的身子才刚好,而且这福安寺这么远,有一两天的路呢,既然要去,为什么不晚些去?”
银竹一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个念头催着我去,那就去了吧!”
无暇见她这样,也就不说什么了。
和老鸨告了假,无暇和银竹带了些东西就离开了琉璃阁,无暇牵着自己的白马,将它套在了马车上,流苏金帘的马车,里面又铺满了软垫子,这才扶着穿着披风的银竹上车。
老鸨出来的时候,满脸的不高兴,“记得快些回来,不然刘太守回来我可不好交代。”
“是,妈妈,我会快些的。”银竹撩开车窗门帘柔婉的笑笑。
马车在满是行人的街道上跑着,一直到出了月湖城,车夫这才加快了速度。
无暇坐在车里,拿出食篮,“小姐,吃点东西吧,或者喝点水,这路还要很远,要不就休息吧!”
银竹笑道,“真是想感谢妈妈,分给我这么个乖巧的人,不但会梳头发,也没有叫吃苦,我真是幸运。”
银竹拉过无暇的手,看着和自己一样的葱白粉嫩,“你只是暂时流落在这里了,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面,暇儿,我很喜欢你。”
无暇有些高兴,脸上止不住的微笑,“我也很喜欢小姐啊,比起琉璃阁里的其他姑娘,我觉得小姐很好了。”
车窗外是马车大道,沿路都是一片翠绿的色彩,风景优美。
银竹握着无暇的手,眉心染上些忧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要来福安寺,不过啊…”
银竹细不可见的叹出一口气,“很久以前,我和李郎曾经在福安寺里去过,那时,求的因缘签都是上上签…”
现在,早已人事物已非。
“忘了他吧!”无暇声音带着清脆和建议,“忘了他就可以重新开始生活,即使没有选择,也会快乐一点啊。”
为一个实在不可能出现的人去伤神,实在是不值。
这个时候的无暇,也只能有这样的体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