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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宴席散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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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阁。
大堂上一片混乱,刀光剑影,响作一团。
令薇心急,纸扇飞摇,打伤了好些个奴仆,让他们满地找牙。
老鸨气的手指发颤,“感情还真是来闹事的!你们都不要给我客气!”
老鸨脸上的厚厚妆粉都快要颤着掉光了,没掉光也有了龟裂的痕迹。
无暇看着令薇也是吃的消的样子,只是她坚持要见到琉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些打手都被掀翻在地。
令薇纸扇一摇,对老鸨怒目而视,“大娘,我只是来问琉璃姑娘一事,若是要金银,我给你便是,为何一定要逼我动手!”
“我们琉璃姑娘不是你想见就见的!”老鸨倒也有风骨,打手们都个个在地哀鸣不起,她颤抖着过来拦住了令薇。
令薇不想伤她,直接飞身一跃,跃到了楼上。
无暇急忙跟上去。
***
正在屋内的琉璃和南宫隐目光一凛,门就哗啦被推了开来。
令薇三步两步进了琉璃的厢房,抓着琉璃的手,“琉璃姑娘,我没有恶意,只是想问你一件事。”
琉璃已经戴上了轻纱,盈盈一笑,“姑娘,你想问什么?”
话里似乎没有怪罪之意。
令薇欣喜着,也顾不得扮成男子,直接从怀里拿出一幅画像,“琉璃姑娘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应该说,他有没有来过琉璃阁?”
令薇目光痴盼。
希望从琉璃这里能问出来,却又像害怕答案似的。
一旁的南宫隐目光一暗,凛冽而过。
琉璃倒是细细的辨认着,笑道:“这位公子长的可真是好看,我见过他,就在前几天,他来过琉璃阁。“
令薇身子一震。
他果然来过。
眼里有些氤氲,浮起了淡淡的雾气,随即又胡乱的抹了脸,“谢谢琉璃姑娘了!”
令薇踉跄着脚步,跟在后面的无暇赶紧扶着她,一时也不清楚令薇是怎么了,只好扶着她下楼了。
琉璃关上房门。
“想不到,居然有人在找二皇子。怕是哪家的姑娘,看上他了。”琉璃微笑道。
“不管是哪家的姑娘,也绝对不会普通人家的,估计有些来历。”南宫隐负手立着,看着窗外明媚的月色,眉头依然紧锁。
月色渐淡。
“要不要查就看你了。”琉璃坐下,幽雅低吟。
夜风微凉。
透过窗外,看着渐淡的月色,琉璃轻纱外的眼露出迷蒙。
朱唇轻咬,纤细的白玉手指抚上了红玉琴弦。
琴声妙曼,悠扬婉转。
像是有些痴怨,又有着淡淡的欢喜,亦带着一份惶恐,像冬日枝头上未成熟的果子,带着酸酸涩涩。
也带着被冰雪覆盖的彻寒。
琉璃看着外边的夜色,那些个大红灯笼高高挂着,和皎洁的月光相衬,月色很美。
***
亦如那夜般。
月色亦是清明,也能听到池塘边的小虫子小青蛙的鸣叫。
还有那个俊美却邪肆的男人。
他是她见过最为好看的男子。
也是她见过最狂妄邪肆的男人。
他的手带着灼热的温度,钳制着她的下巴,微笑道,“天下第一美人,确实是美,饶是皇宫内院,也决计找不出比你更美的人了。”
那时,她极镇定的微笑着。
轻纱下的脸却渗出了薄薄的香汗。
“多谢公子夸奖,能放开我么,你弄痛我了。”那时她手心出了薄汗。
“不放。”他狂妄骄傲的笑着,“做我的女人吧!”
她听见自己的脑袋轰的一声响。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说过,因为她是天下第一的美人。
能与她匹配的男人全天下能找出几个?更遑论她背后结实坚硬的后台。
但是同样的,眼前的男人有着傲视天下群伦的一切。
至高无上的地位,找不出比他为好看的脸蛋,那一身的非凡尊贵,无人能比。
眼下,她竟听见自己的心噗噗的跳着。
就像以前它从来都没有跳过似的,这一次,它异常的清晰。
一切在疯狂的鼓噪着。
他的脸越来越近,脸上的薄纱突然被扯掉,她还来不及惊呼,唇上的淡淡冰凉更快的掠夺了一切。
…………
一曲完毕,琉璃如梦初醒。
南宫隐已经离去,厢房里只有檀香袅袅,和一股幽香的味道。
窗外的月色越来越淡。
白玉似的手指抚上了朱唇,上面似乎还残余了他的那股味道。
但是刚刚,南宫隐还提醒着她,他是敌人。
琉璃一笑,甚是凄微。新月般的眉,紧紧蹙了起来。
***
这厢。
无暇扶着令薇下了楼,对令薇的失魂落魄感到奇怪。
才下了大堂,大堂里却又吵吵闹闹起来,一个年轻人双目含威,锦衣玉带,金冠束发,大步跨了过来。
无暇正扶着令薇,令薇的身子却一下子被抢了过去。
“令薇!”
那个年轻人威严的拉过了令薇,严肃之余隐隐带着关切,“快跟我回去!”
令薇回神,“哥?!”一阵惊呼,“你怎么会在这里?!”
“父亲大人知道你离家了,快点跟我回去,你知道不知道,你走了那么多天,我们可有多担心!”
令薇垂下了脑袋,“对不起。”
年轻人也不责怪,摸摸令薇的头,一副好兄长的样子,“跟我回家吧。”
“等一下————”令薇挣扎着回头看无暇。
无暇倒是大方道,“回家吧,你出来了你父母该担心了,跟你哥哥回去吧!”
她们本是萍水相逢,没有太多的羁绊。
“那,我走了。”令薇跟着哥哥出了琉璃阁。
这场宴席,也该散了。
无暇忽的一拍后脑,急急的往刚才的座位找去,她方才只顾着跟裴令薇上楼,却忘记了随手取走包袱!
这里人多手杂,无暇找去的时候,那金银满满的包袱早已不翼而飞。
老鸨却走了过来,精光毕露,“公子,方才您朋友砸碎了我这的东西,公子说这可咋办?”
老鸨分明是要钱来着。
无暇有些尴尬。
她不太懂人情世故,也不晓得该有防人之心,于是无奈的摸摸后脑,“大娘,我的包袱被偷去了…”
“什么!?”老鸨的声音足足提高了八尺。
“我没钱。”无暇直率的说着,看着老鸨的脸从白到绿,绿到发青,摆着手道,“要不这样好了,我给您打下手,一直到可以赔我的这些工钱如何?”
老鸨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
“我阅人无数,你只怕是个姑娘家吧?”老鸨上上下下的看着无暇,眼露精光,在无暇脸上绕了一圈,“这张脸太平凡了,我这琉璃阁个个都是大美女,你连边都挨不上。”
无暇摸摸脸,倒也没反驳她的话。
“这样好了,我这有个姑娘还缺丫鬟,就让你顶替了吧!”
无暇点头,说好。
老鸨这才满意下来,看来,这丫头还是个挺恭顺的主。
***
无暇留在了琉璃阁。
她服侍一个叫作银竹的姑娘。
竹香阁。
无暇提着一桶水进了竹香阁,“小姐,热水来了。”
坐在镜台前的银竹转过头来微微一笑,带着几分的书香之气,和大家闺秀的柔婉。
窗外杨柳依依。
无暇弄来一个铜脸盆,倒上热水,服侍着银竹脱掉鞋袜,将那双曲线优美的玉足放了进去。
羊脂玉般的嫩足,趾甲粉红鲜嫩,像一片片海棠花瓣。
无暇抬头笑笑,“小姐的脚可真是好看,不,连脸也很好看。”
银竹微微一笑,“傻丫头,能进这琉璃阁的姑娘有几个不是闭月羞花的?只是,并非人人都是那么幸运…有的时候,美貌,也是一种不幸。”
银竹唇畔依然温文柔婉,眸子有些暗淡,那后面,隐藏了多少的愤世嫉俗…还有一丝的殷殷期盼。
无暇听不明白。
银竹淡笑,“以后你就知道了。”
***
夜色下的琉璃阁雍容华贵。
大红的灯笼四处挂着,阁楼上的姑娘们香帕摇曳,若引若现的薄纱和肚兜掺杂着魅惑。
莺声艳语。
琉璃阁虽然是天下第一楼,但是并不代表它不接客。
一家青楼,始终都是靠着姑娘们来赚钱。
琉璃阁的只有大美女们才有资格卖艺不卖身,因为她们的美貌,就算卖艺,也可以给老鸨足够的收入了。
至于姿色中下的姑娘们,即使比起其他地方,已经是美艳出众,却仍然也避免不了俗套的命运。
好在,能进得了琉璃阁的人非富即贵,三天两头,月湖城就有琉璃阁的哪个姑娘飞入豪门做了凤凰,大伙也见怪不怪了。
这会,正是迎客的时候。
竹香阁。
无暇拿着象牙梳子给银竹梳着满头柔顺的青丝。
银竹总是挂着淡淡的微笑,微笑里始终都是柔婉秀气,纤手抚上了发丝上的簪子,笑道,“暇儿手艺倒也不错,这些复古的发髻,我倒是没有尝试过,也不会这手艺。”
无暇笑笑,“是师傅教我的。”
以前,她的这些都是无墨教的,无墨也经常教她梳这些发髻,说是她梳了很好看。
银竹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喜上心头,“不曾听过暇儿提起自己的家人呢,当日听说你也是来看琉璃的,不过只是包袱被人偷去罢了,看你的手,也不是曾吃过什么苦的吧。”
无暇摇头道,“家人就没有了,我只有一个师傅。一直都是住在山上,现在下了山,想学点东西。”
体验一下人生里的生活。
“难怪你不懂得那些人情世故。”银竹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