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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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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元郎有些头痛,将文巍两城的情况都如实上报给了朝廷。
对于潜逃在外的文城太守,皇帝闻之震怒,即刻下令命状元郎将他缉拿归案以及查清两城的瘟疫。
到此两城一事算是告一段落了,后续之事有状元郎负责,徐明月很是放心,便不再跟进了,对于状元郎的能力,她还是很赞许的。
先前还在京城的时候徐明月就听了许多关于他的事迹。
虽然出身寒门,却坚韧不屈,亦不惧强权,为人又十分圆滑,这样的人在官场中混得可谓是如鱼得水。
根本不需要徐明月替他忧思,没了旁的事情耽搁,徐明月便重新开启了寻找沈鹤一的计划。
在文巍两城耽搁的这些时日,派出去的暗卫也终于寻到了沈鹤一所在的道观。
沿着正南方向直走,跨过几座大山后便能寻见隐藏在大山后边的一座小山丘。
那座小山丘便叫作道风山,而道风观则是坐落在小山丘的山顶上,以这座小山丘命名。
道风观周边都是山岭,因着不适合居住也就无人在此定居,道观也不似其他寺庙,它并未开放给香客敬香,以至于到如今都无人知晓这道风观的存在。
许是道观存在了多年又缺少人气,如今外观十分破败,也难为沈鹤一能在这道观中住下去。
徐明月想了想,她觉得应该为沈鹤一做点什么。
她冲前来报信的暗三招了招手在他耳旁吩咐了几句,而后又将拐来的刘毅几人抛下,丢给状元郎给他帮忙。
顾不上他们哀怨的目光,徐明月带着暗五连夜上路,往道风山走去。
一路上倒是走得十分顺利,没有了疫病的困扰,俩人行动上自然是要快上许多。
走到与道风观相邻较近的一处小镇时,徐明月与暗五留在这里整装休憩了一日。
也不知道这座小镇是少有陌生面孔进入还是如何,自打俩人入了镇便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徐明月眉头紧皱,这些人的目光让她很是不舒服,可他们也只是看着并未做些什么,她也不好无故发作,面对自己的子民,她还是很宽容的。
为了不再当猴似的被这些人注视,她与暗五匆匆找了一处客栈落了脚。
面对掌柜的热情招待,徐明月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仔细回顾后又没发现不对的地方。
好在为了不多生事端,徐明月也只打算在此留宿一夜,便没让暗五去查。
俩人趁着还未入夜,在小镇的市集上逛了一圈,采买了一些礼品当作是给沈鹤一赔礼。
没想到市集上的人口比入镇时更为密集,徐明月一出现便引起了周围所有男子的注意,众人投来的目光毫不掩饰,一眨不眨。
跟在身后的暗五也不由得警惕起来,身体紧绷注意着周围的动向,好在这些人只是看并未做什么。
饶是如此,也让徐明月感觉非常不适,并未在集市上多逗留便匆匆回了客栈。
翌日,天还未亮徐明月便起了身,同暗五悄悄离开了这座小镇。
那些人的目光让徐明月始终耿耿于怀,想了想,她还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只符蝴蝶,将它往空中一抛,符蝴蝶便展翅高飞带着徐明月的命令消失无踪。
俩人一路风尘仆仆,待抵达道风观时,又是一个傍晚。
山路十分难行,许是周围无人定居走动,山中树木繁茂,杂草丛生,徐明月俩人带着两匹马托着两大包袱赔礼爬地十分艰难。
徐明月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梳好的发髻被树枝丛林刮地散乱,脸颊也被树丛刮破了几处,冒出了丝丝血迹。
上好的外衣被树丛刮到勾丝,上边还沾满了绿色的汁水与草屑。
带给沈鹤一赔罪之用的包裹也被划破,路途中摔坏了许多吃食用具。
原是满满两大包袱物品竟是缩水成了小小一个包袱...
两匹马也未幸免于难,因着被树丛划破了皮肤见了血很是暴躁不安,为了安抚住着两匹马,暗五也累得叫苦不迭。
先前暗卫探察到此处的时候,虽也说过此山十分闭塞。
但徐明月并不知原是这般闭塞,她只以为是同土匪山那般,便没叫暗卫带人开路,反而让他们办其他差事去了。
以至于徐明月俩人好不容易爬上道风观时,都狼狈的似逃难的难民一般。
沈鹤一听到声响,开门出来时还纳闷,看到门外俩人狼狈的身影,一时间竟是没认出面前二人是徐明月与暗五。
在道风观住着的这些年,沈鹤一从未接待过来客,乍见有陌生人前来,沈鹤一都有些发懵,疑惑问:“你们是?”
时隔许久再次见到沈鹤一,徐明月竟觉恍如隔世般。
面前的男人清减了许多,五官越发深邃,鼻梁高挺,下颚线也清晰分明,脸上少了许多肉感,巴掌脸看起来竟是比在凤霞村受伤时还要再瘦些。
见他似过得并不好,徐明月一想到许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叫他这般清瘦,便控制不住地心生怜惜,情绪激荡之下,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抱了上去。
这一抱就似抱住了被风吹起的衣袍,用力环抱收紧后才见底下真章。
细瘦的腰身盈盈一握,徐明月没忍住伸手摸了摸,腰线突起十分硌人,她有些不可置信,抬起了头,便见着眼前胸膛之处因她方才的动作被蹭开了些许缝隙。
透过这一丝缝隙她窥到了根根分明的肋骨,惊讶之下,竟是都忽略了沈鹤一僵硬的身躯。
徐明月心底冒出了许多疑问,他怎的会变得这般瘦?
她睁大了眼眸,泛着丝丝红痕的俏脸惊讶之色溢于言表:“沈鹤一你怎么啦?”说罢手上还不安分地摸了摸:“你怎的瘦了这么多?”
说实在的,忽的被人抱住,还是一个形似乞丐模样的人,沈鹤一其实很惶恐。
下意识便想伸手将怀中之人甩开,好在他还没来得及行动,怀中之人便顶着一头乱发抬起了头。
这一刻,心中惶恐的情绪逐渐转为莫名的紧张,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狂跳了起来,沈鹤一身体僵硬,一时间竟不知要作何反应。
直到耳旁响起徐明月娇俏的嗓音,沈鹤一才勉强压下了心中莫名思绪。
他低下头与怀中之人对视,注意到了她奇怪的扮相。
徐明月肌肤雪白娇嫩,裸露在外的皮肤因被枝叶刮破,显得又红又肿,梳好的发髻也歪歪斜斜呆毛乱翘。
沈鹤一看了看怀中之人又看了看站在一旁没吭声的暗五,俩人的装扮都如出一辙的狼狈,身上穿的衣物被树丛勾地抽丝,破破烂烂又脏兮兮的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面对这俩人的惨状,沈鹤一沉默了半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见他没说话,徐明月有些着急,将站在一旁当空气的暗五拉到了沈鹤一跟前,又把沈鹤一细瘦的腕子举了起来方便诊脉。
沈鹤一有些囧,总觉得现下这个情形最应该看的不是她们自己么?她们看起来比自己惨的多了吧?
见暗五当真探过手来要给自己把脉,沈鹤一赶紧抽回手腕解释道:“我无事。”
徐明月才不信他这番说辞,看他瘦成这般模样,生怕是被先前的伤势影响,心中担忧不减反增。
十分强硬地再次抓起他的手腕怼在暗五跟前,不让他有逃脱的机会。
暗五会意,十分配合他家主子,快速伸手探了上去。
嗯!脉象平稳有力,伤势已全然恢复,是个十分健康的躯体...
暗五抬眼,看了一下沈鹤一的面相,见他虽然清瘦,但确实是无生病时该有的模样。
他又换了一只手细细诊了起来,脉搏依旧平稳...
暗五不是个会质疑自己的人,经过两轮的诊断,他确信沈鹤一如今身体康健并无不妥之处,若非说有,也就是思虑有些重,对身体的影响并不算大,起码没到影响到健康的地步。
有了暗五的双重肯定,徐明月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不是受伤引起便好,身体无碍她有的是办法将他养胖。
想到此徐明月将沈鹤一往里推了推,自己也跟着走了进去,犹如回到自家般自然,推搡间还不忘叫暗五把马匹牵去树林里喂养,让马儿休憩片刻。
心中正盘算着要如何一步一步将沈鹤一养胖,倒是忽略了男人被她推搡后越发僵硬的身躯。
她往里推了一阵才注意到这处道观的布局与她常见的有所不同,正堂摆放的并不是寻常的道观所用的三清神像。
而是挂着一副巨大的画像,画中人身穿一身淡青色长袍,手中持着一把桃木剑,神情无喜无悲,望着却无端令人心生敬畏。
因着太过于惊讶,徐明月停下了推搡的动作,望着画像呐呐自语:“这是?”
没有了徐明月在一旁干扰,沈鹤一僵硬如木头的身体总算是恢复自如了。
就如同获得自由的囚徒,打破了束缚他的枷锁后便是连退了数步。
等与徐明月拉开了好几步距离后,沈鹤一才悄悄松了口气。
又见她神色怔愣似被画像魇着了,他连忙出声说道:“这是道风观的祖师爷。”
说罢便想上前指引徐明月为祖师爷上柱香,但是走了两步又想起自己方才的糗态顿时住了脚。
最后他想了想还是没再上前,隔着一小段距离叫道:“这儿有供香,你...可以取三根为祖师爷上炷香的。”
突如其来的嗓音犹如天籁般打破了徐明月眼前的迷雾,让她混沌的大脑霎时间醒过了神。
她心中骇然,对眼前这幅画像更加敬重了,连忙按照沈鹤一的指引取了三炷香在画像前拜了拜,虔诚至极。
沈鹤一见状看向徐明月的目光不由得柔和了几分,不知想到了什么,他也取了三炷香站在徐明月身后闭眼同她一起虔诚拜了拜。
俩人拜过祖师后也没忘记拜拜沈鹤一的师傅。
拜沈鹤一的师傅时,徐明月能明显感觉到身周的压力顿消。
仿若是处于舒适的温房内,令人不由自主地就放下了防备。
徐明月没想到这道风观竟是有这般神通,不由自主的,她原本按捺在心底深处的念头又悄悄冒出了头。
她转头对沈鹤一灿烂一笑,随后露出了可怜兮兮的表情:“沈鹤一,你住哪里呀,我好累哦。”
说罢还故作姿态般锤了锤自己的老腰,证明自己是真的累了。
沈鹤一也无奈,看破了徐明月的装模作样却也没说什么。人都找上门了,他总不能将人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