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一卷 青楼篇 第六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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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在莫愁的床上躺了一个月，我陪伺了三十天。
公子初初高烧不断，脸上全身绯红滚烫，唇因为高烧翻起了几层苍白的皮，我间断的替公子擦拭，换帕子。灌汤药时，喂一勺大部分都进不去，时间长了还要反复温药，一碗喂下来竟比干了重活还累。晚上不敢离开，在床前打了地铺，公子俨然梦魇不断，翻来覆去唤着莫愁却是不醒，他在梦中必然见到莫愁姑娘了吧，他是自己不愿醒来面对这没有佳人的世界吧。
陪了几天，高烧渐渐退了，只是昏睡，沉溺梦乡，我盯着公子日益瘦削的脸颊，看他的眼珠局促的滚来滚去，心里凄楚的想，他看到了什么？这么不安稳？
凤妈妈来过一次，轻轻走近床前：“霍家小哥怎么样了？”
我有些切齿的说：“死不了。”
凤妈妈倒有些讪讪：“如此，如此我就放心了。有什么需要之处，差丫头来跟我支会一声。”见我不理她，她回身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既然霍家小哥没事，待他醒来，姑娘不要再刺激他啊。”
我又恨又火，极力控制情绪：“不用妈妈担心，我知道什么对公子好。”
凤妈妈恩了一声，走了出去。我恨恨的望着她的背影，觉得她这次特意的叮嘱尤其恶心，肝火真冒。
霍明找了好些个大夫，到最后，大夫只是说，身体机能已经稳定了，病人醒只怕还要些时间。霍明无法，每天忙进忙出，调炖些补品，希望公子昏睡期间，可以补充些营养。
我深居简出，慢慢的习惯了这样守着公子，每天伺候着公子，有时拿了些书兀自在公子耳边轻轻读给他听，有时弄些女工针凿。霍明买了只画眉回来，兴冲冲的挂在窗口，那小小鸟儿侧头睇人，一点不怕生，上窜下跳，啁啁啾啾，给屋里带来了几分生气。
我拿起镜台上的那方孤鸾菱花镜，思忖情场之人无不喜欢并蒂莲鸳鸯鸟之类，偏莫愁用的孤鸾，她心底有一分保留和不愿沉溺的清明吧。想起那句“我要做人上人”的闺房玩笑，原来她的言下之意，那份渴求荣华昭然若揭，如此，她才能从这份感情中全身而退，不拖泥带水，不优柔寡断。想起自己曾劝她识时的去见下二爷，原来她那份无言以对也不全然是逆来顺受。只是，那个孩子，那日夜昙，是她真心想与公子孕下结晶，还是她的运筹帷幄，现在已无法考证。
我坐在床沿，目光流连过公子的眉梢眼角，挺鼻薄唇，谁说唇薄的男人情薄，我的公子一片痴心，为她所做的一切，竟这么空付流水，他所经之痛我感同身受，胸腔充盈着凄苦酸楚侵的心墙轰然倒塌，我泪如雨下，情不自禁的抚上公子的脸颊，手里冰凉细滑，泪眼模糊中，公子的脸越来越近，我闭上眼睛，用心去感觉公子柔软凉沁沁的唇。公子的唇腻滑如新肌，我轻轻的啮噬，舌尖顺着唇型流连，残留的汤药苦涩一如我的心，舌头一卷随着蜜津吞咽入了喉咙，深深埋进了心里。原来，曾几何时，我自己动了思凡之心。真心的希望公子得到幸福，自己低微的奢求遇风而折，又不知不觉的为公子生莫愁的气，生凤妈妈的气，生别人的气。
一旦意识到这些，心里更是愁肠百折，泪如雨下，哽咽出声，委屈抽泣起来。眼角余光看到了双鞋子，慌张抬起头来，居然是霍明，他有些受伤，有些羞愧，有些不知所措，支支吾吾的说：“我，我来送公子的衣物。”放下了衣物，霍明慌张往外走。
“霍明。。。”
霍明止了步，没回头，声音淡淡的飘向我：“齐姑娘，你不用说什么，我明白。”语毕，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我不是不尴尬，只是这时候我无暇分心，也不想分心去照顾别人的情绪。我一心扑在公子身上，支撑了二十几天，已经身心俱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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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我惊醒，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上，公子居然不见了，我在床上打了个挺子，眼前一黑差点晕倒，休息了一会儿，在风月楼里四处找公子不到，幡然顿悟，冲后山跑去。
天不应景的飘起了秋雨，我穿着布鞋爬坡有些吃力，远远望去，那风中的男子衣袂飘然，茕茕孑立，形影相吊，颇有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的凄凉。我缓步走向前去，站在他旁边，宜远回头看了看我，雨水顺着五官蜿蜒而下，那眸子中仍有掩不住的怆恻和痛楚：“莫愁，走的时候可痛苦？”
我抿着嘴忍住泪意，摇了摇头：“莫愁姑娘走的时候很平静，很安然。”
宜远深深叹了口气，蹲下去抚莫愁的碑，那白晰的长指抚过霍氏又抚过莫愁，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小银锁，埋在了碑前。
我看出来那是个婴孩所用之物，一时情急，慌张掩住了嘴控制自己不要激动。雨渐渐的密了起来，饶着雨丝，公子的衣衫也已湿透，我上前唤公子：“回去吧，秋雨凉，你身子刚好，禁受不了这些。”
公子柔顺的让我扶回风月楼。
秋雨霏霏，缠绵不绝，裹着凉意习习。公子常拿着躺椅坐着莫愁的小厅，开着门，一坐就是几个时辰，我屡劝无用，只得随他，在旁边织补些衣物。那些衫子是霍明带过来的，有些已经烂了。霍明说那番生意很是吃力，衙门向来掌着武器流通，官方辖制私商，交接货物时躲躲闪闪，有时候碰到突查，劳力走散，公子和霍明还要自己去搬货。公子一介文人用起力来十分勉强，那衫子就是在奔波中磨损撕扯，在金属械油中摸爬滚打。我补这些衣物时尤其心疼，几乎是混着泪在穿针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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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一天凉似一天，我改件长衫给公子纳件夹袄，偶然累了，抬起头看着公子俊雅的侧面，心里漾着淡淡的喜悦，就是这样能静静的守着公子，我也满足了呢。我看公子闭目似寐，拿了个薄毯轻轻走过去，盖在他身上怕他着凉。离公子这么近，不由痴痴的用眸光抚摸着公子的五官，我想我的目光一定很炽热，公子似有察觉，突然拉起我的手，我蓦的一惊，想抽回手，却被公子攥的紧紧的，公子拿着我的手靠向他的脸来回摩梭，熟悉的触感让我的心突突的直跳，慢慢的，公子把我的手移到了他的唇边，轻轻碰了一下，我如老僧入定般不敢动，想起他病中的那个吻，仿佛唇中舌头上还有那种腻滑柔软的感觉，脸腾的红了。
公子开了口：“你总是在照顾我。”那声音轻轻的，柔柔的，只觉得如丝如绸，绕在心头，说不出的惬意妥贴。
我红着脸，原来他是懂的，心花怒放，慢慢的克服羞涩，将头倚在了公子的胸怀之上。我听着他胸腔中节奏有力的心跳声，嘴边溢出了幸福的笑。我们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我会跟公子日久天长。想着想着，越发心猿意马，闭着眼睛大着胆子慢慢去探公子的唇。
当我的唇瓣慢慢碰到公子凉凉的唇，情不自禁的娇吟了一声，仿佛那千世的渴求得到满足。公子一震，有些木然，对我的主动有些不知所措。我含着公子的下唇，轻轻吮着，感觉那份润滑摩擦我的唇瓣，滑掠过我的贝齿，在口中的香甜蜜汁中游弋。我挑逗的拨弄终于让公子微微张开了双唇，我贪婪的更进一步，用舌尖划过公子齿缘，自己已是心跳如擂，两颊如火，我满足的叹了口气，细细的气息吹入了公子口腔，公子吞咽了一下，似是回神，揽住我的腰身，把我上身全部按到了他的胸前，他忽然生出重重力气，狠狠的攫住了我的双唇，揉压辗转，带着死而复生般的狷狂激情，霸气十足的啃啮我的唇，舌如灵蛇一般搅动我的深处，带着我的丁香舌旋转跳舞，我一阵窒息，头脑空白。须臾，公子放开我，深邃晶亮的眸子深处燃起了小簇火苗，急促的喘着粗气，我只觉浑身酥麻，意识不清，回想我的主动，颇为害羞，咬着唇低下了头。
我心中百折千回，荡漾着无限美好，仿佛时间就在这一刻静止，从这一起点，以后都是交颈缠绵，绯色绮丽。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一卷 青楼篇 第六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