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子陷阱》遥平

7、不懂女人

　　黎洋没有再和周易出去，她说要保持神秘和距离感，两人宅在公寓看点外卖看电影算是过了周日，黎洋就开车回了苏州。
　　周一一大早苏晨橙就收到了周易的早餐投喂，看来也是对黎洋很上心。
　　苏晨橙咬了一大口南翔小笼，看着周易虔诚的眼神，晃晃脑袋笑而不语，埋头进入工作的海洋。
　　路过办公室的楚何刚好看到这一幕，苏晨橙仰着脑袋，眉眼全是满足和笑意，远比吃寿司时要开心得多。
　　上午苏晨橙负责的项目销售就亲自来催了，是一个穿着西装带着金丝眼镜怀揣四五个月“孕肚”的，一个讲话极慢的男人。
　　他看着苏晨橙眼睛就散发着精明的光，一进来直奔苏晨橙的工位，介绍自己。
　　“苏美女。我是王立新，深圳项目的销售负责人”
　　苏晨橙知道他是来催活的，带着歉意赶紧站起来招呼。
　　没想到他伸着两只手，还专门露出名表，就要和苏晨橙来个热情握手，苏晨橙虽然神色不变，内心却泛起阵阵厌恶。
　　刚好周易走来，贱兮兮握住了男销售的双手，“王总，好久不见啊，最近项目不错啊，这又换表了？”
　　苏晨橙舒了口气，不着声色往一旁挪了挪，满意看着周易，心底给他加一分，黎洋眼光不错。
　　她感受到有目光的注视，转眼就到楚何站在办公室门口，定定看着这边，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只是在和自己的眼神交汇的时候，她感受到了莫名冷意。
　　“楚总来了”苏晨橙声音也不大，刚好身边的销售和周易听到，俩人停止了寒暄。
　　“楚总，还是变了，现在，都有 ，美女产品助理了，你们可不能，内部，消化”销售的话说得极慢，但是每个断句都有重音，就像是一支支莫名的箭射来。
　　楚何工位在门口单独的桌子上，他已经坐在那里了，没有接话，往这边淡淡看了一眼，只是略略点头和销售打了个招呼。
　　销售似乎看出来，这个新来的姑娘，并不受楚何的重视。
　　一时间换了面孔，变得高高在上：“小姑娘，这个产品设计，客户，已经给公司，快两个月时间了，再拖下去，合同都要，作 废了。”
　　苏晨橙赔笑：“我们尽快定稿”
　　“尽快是多快？”销售见惯了这一套。
　　“王总，我们这周五一定出终版”苏晨橙咬牙说。
　　“好，那我约下周一去做客户汇报，客户在深圳，你要提前，订好机票”销售的话滴水不漏，却步步紧逼。

　　自己立了flag，苏晨橙不敢怠慢，开始疯狂干活，中午也不午休，一下午埋在电脑里，水也不喝，洗手间也没去。
　　周易下班的时候提醒她吃晚饭，她胡乱答应了，再感觉到饿得不行，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她叹口气，揉揉眼睛，起身在周易桌上找出几个威化饼干，刚好楚何进来，没想到楚何也没下班。
　　苏晨橙有点尴尬，站在周易桌前，摇了摇手里的饼干问：“楚总，你要吃饼干嘛，还挺好吃的。”
　　楚何看到苏晨橙那么自然地就去周易桌上找吃得，总觉得这俩之间弥漫着莫名的情愫，心底就升起一股烦躁。
　　“饼干就有那么好吃？”楚何没有情绪说道，转身回到自己位置。
　　苏晨橙吃得口干，顺手在周易桌上拿了瓶酸奶，喝着顺了一口，压下去了饿意。
　　“其实也就那样，可是太饿了”苏晨橙撇着嘴说。
　　“楚总，这个产品设计，我明天肯定能出一版，可是我不知道能不能真的定稿，逻辑是没有问题，可是总觉得缺点打动客户的东西”苏晨橙言语里有些气馁。
　　“那就多想想”楚何听苏晨橙叽叽喳喳，心情好了一点。
　　“你还不下班？”楚何问。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改完了，然后明天让周老板看看”
　　苏晨橙回到自己的电脑前，盯着几十张原型设计图，感觉压力山大。
　　她压力一大就开始话唠：“我有些页面自己看着也不对劲，可是就是不知道怎么调整，等我自己看不出问题了，我再找楚总吧”。
　　她絮絮叨叨说完，过了半天还是一片死寂，一张望才发现楚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走了。
　　楚何听到她要找周易，就带着冷气转身走了，苏晨橙这个女孩不一般！
　　她怎么能才两个月，就让周易对她百般呵护，又是一起喝酒、又是送早餐、又是挡销售，还能分担工作。
　　就在他开着车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婷婷发了定位，又是BLUE酒吧，紧跟着一条语音。
　　“楚何，楚大哥，救我一命吧，我在酒吧等你，我知道你没下班，赶紧过来吧，不让你喝酒，是正事！”周婷婷焦灼迫切的语气隔着屏幕都感觉到了。
　　就在楚何思索要不要去，一个不留神，竟然拐到还是苏晨橙公寓的那条路，他掉头便去了酒吧。
　　没想到这个清吧装修极其雅致，和名字一样内部也是蓝色调为主。
　　楚何闻到了酒精味，皱着眉找到在角落一个人坐着的周婷婷，看她眼神清明，放了心。
　　“楚何，楚大哥，救我一命吧”周婷婷給楚何杯子里倒上水。
　　“我这段时间混酒吧，和驻唱小姐姐喝酒被一个熟人发现了，不知道谁说了我喜欢女的，这事儿就传到我爸妈那边去了”她知道楚何不喜欢废话，三两句就说完。
　　“需要我做什么”楚何反问，拿起旁边一个装着粉红色液体的鸡尾酒杯，摇了摇，粉色的酒在蓝色的灯光下显得十分妖冶。
　　周婷婷没想到楚何还对酒感兴趣：“要不要试试，这个就只有几度，我叫起名叫天竺少女，好听吧”
　　楚何听罢放下，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让她说正事儿。
　　“你组个饭局吧，让你爸妈和我爸妈一起吃个饭，搞个大的”周婷婷兴冲冲说。
　　“为什么你不自己组”楚何抱着胳膊反问。
　　“大哥，我出钱出力，你出人背名。万一我太主动了，会被我妈怀疑的，她最近盯我可严了，还经常去我画室抽查，要把我的前台妹妹说换成帅哥…….”周婷婷说着气氛地拍了下桌子，又想说话却被楚何打断。
　　“你了解女人么”
　　她被这个问题一时唬住，以为楚何嘲讽她，怒道：“楚何你瞧不起谁呢，老娘做了快三十多年女人，环肥燕瘦什么没见过”
　　楚何脑海里飘过苏晨橙各种笑脸，思索着说“一个长得还可以的女的，她学习能力很强，但是工作交付能力很差。但又，好像很讨身边的人喜欢，还会有异性同事会帮她工作，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这就是天真婊” 周婷婷终于也截住了楚何的话头。
　　“天真婊？”楚何疑惑。
　　“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姑娘很坦诚、很真实？”周婷婷逼问。
　　“……是的”楚何点点头。
　　“你身边的男同事是不是都对她有天然的照顾？”
　　“是的”楚何想到周易那狗腿的模样。
　　“这种姑娘就是一派天真烂漫，但是心里比谁都精，谁能帮她做什么，哪个男的吃哪一套，都是心知肚明，稍微用点手段，制造点暧昧的氛围就会让男的巴巴的掉进去。看似坦率真实，其实千面海后。啧啧……”
　　周婷婷就是想着在楚何面前卖弄一番自己的渊博，把自己身边小姐妹给她吐槽小三挖墙脚的话绘声绘色说给楚何听。
　　就看着楚何的脸一点点黑下去，抱着胳膊一言不发。
　　“怎么，你部门来了个小妖精啊？”周婷婷难得见到楚何为一个女孩苦恼，心里巴不得这人能吃点感情的苦，让自己心理平衡一下。
　　“你回不回家？”楚何看出她的幸灾乐祸，觉得更加烦躁。
　　“我不回去，那个驻唱的小姐姐还没来呢，我要等等她”周婷婷将自己的齐耳短发别到耳朵后面，喝了一小口她的“天竺少女”，眼神中闪着幸福又落寞的光芒。
　　“喜欢一个人就这么快乐么”楚何不懂为什么周婷婷每次都轰轰烈烈开始又结束，乐此不疲。
　　“都知道喝酒有害健康，可是它会给带给你眩晕的感觉，你会放大生命中细碎的幸福，痛苦会变得短暂，被伤害了也会存有期待……”周婷婷慢慢地说，眼神没有聚焦，似乎是在沉浸在过往的美好中。
　　这时候的周婷婷完全是一副小女儿姿态，楚何想不出来她和她的“女朋友”都是如何相恋的。
　　突然周婷婷的眼神聚焦，闪着光，咧嘴笑着，对着门口的方向挥了挥手。
　　楚何没忍住也回头看，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裙，黑色长发齐腰，眉目清秀，完全没有化妆的背着吉他的女孩。
　　干净、纯粹，还带着一点点悲伤。
　　楚何突然就想到了第一次见苏晨橙的时候，她穿着红色长裙，穿着高跟鞋，微卷的长发，不笑的时候有些冷艳，笑得时候眼睛完成月牙，看着无比娇憨。
　　那时候他直觉这个女孩子不适合做产品经理，不过五组的组长说了很多好话，就留下了。
　　没想到最后却成了自己的产品助理。
　　周婷婷目送女孩去了驻唱的小台上，却发现楚何在出神，已经很多年没见这样的楚何了。
　　“你别告诉我你现在在想姑娘，脸臭的像是吃了屎一样，怪不得顶着这么一张脸，还没人追。”周婷婷向来损楚何极狠。
　　“她不喜欢你”楚何也不生气，只是高深莫测的说道。
　　“为什么”周婷婷绷直后背，警惕反问。
　　“她进来看到你，眼睛没有笑”
　　楚何说罢，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