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子陷阱》遥平

5、拒绝狗粮

　　楚何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平日里除了工作交流基本很少说话的几个产品经理竟然又和苏晨橙围在一起嘻嘻哈哈似乎在分着吃什么早餐。
　　“你那个酱香饼好好吃啊，在哪里买的？”苏晨橙嘴巴里塞着吃得，还眼神里冒着星星看着周易。
　　楚何进去的时候，大家都沉默了。苏晨橙眼神却和他撞了正着。
　　他浓眉深邃的眼中看不出喜怒，苏晨橙抓起一杯剩下的牛奶，赶紧放到他的桌上，用最真诚的假笑说：“楚总，早上喝杯牛奶吧”。
　　大家早都作了鸟兽散！
　　周易和苏晨橙俩人偷偷打赌，楚总会不会喝牛奶，输了的代价是周易要帮苏晨橙看她的产品设计。
　　因为打赌，苏晨橙便一直偷偷看楚何。
　　苏晨橙自以为隐蔽的偷看，被楚何尽收眼底。
　　楚何本没有要喝的意思，可是在握着鼠标的手背碰到了还温热的纸杯时，抬头看了一眼苏晨橙。
　　她长发挽做一个丸子在头顶，一看就是随手挽的还乱糟糟的，紧紧锁着眉，盯着屏幕，嘴巴坚毅紧抿着，看起来就是认真在思考。
　　鬼使神差，他就拿起来牛奶，喝了一口，是加了糖的！
　　没有人知道他喜欢加糖的牛奶、咖啡，因为他总是被认为是只喜欢不加糖的冰美式。他点开了苏晨橙在公司内部系统的橙子头像。
　　“你的修改稿什么时候能出来？”
　　公司内部的沟通软件弹起，苏晨橙看到后脸上的表情又垮掉，面上染上悲戚之色，回复：“我现在改了三分之一，大概下班前可以提交一版”。
　　然后苏晨橙没有再去接过水，吃了午饭，没有休息全神贯注在电脑屏幕。
　　没想到距离一个小时下班的时候，楚何突然接了个电话，在工作群里说，“今天有事，调休一个小时，需审核文件正常发”然后就收拾电脑走掉了。

　　苏晨橙看他走了，长舒一口气，端着杯子去了茶水间。进去就看到周易鬼鬼祟祟趴在窗户那里张望。
　　“你在看什么呢，楚总都下班了”
　　“我在看楚总”周易头不回的摆摆手，示意她赶紧过来看。
　　一个齐耳短发的长腿美女正拉开了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车的副驾，然后优雅帅气地上了车。
　　“帅女！”苏晨橙感慨，用胳膊肘戳了戳周易问：“怎么了，楚总还女装啊？”
　　周易八卦的说：“这个长腿帅女我见过三五次了，每次都是在这里等楚老板，可能是女朋友吧！没想到楚总喜欢这样的！”
　　苏晨橙撇撇嘴，打趣到：“不然呢，他应该喜欢什么样的啊，职场女强人？脆弱小白兔，或者……肌肉笨蛋帅哥？”说着自己都被逗笑了。
　　周易摸摸下巴，若有所失说：“你这样的吧”，声音太小淹没在嘟嘟嘟的接水声中。
　　周易帮苏晨橙检查了一遍修改稿，用他直白的话来说：
　　“这已经算是成形的‘答辩’，作为一个外行能两个月做到如此，已经非常神速！但是不要奢求楚总放行。”
　　苏晨橙怕楚何约会中途会打开电脑看她制造的这坨“屎”，便卡着下班的点才发。
　　难得在来了公司一近两个月，终于准时下班了一次。

　　黎洋下午就调休从苏州赶过来和她一起过周末，现在已经在烧烤店排着队等着了。
　　周易看到一下班就反常收东西，嘴巴笑着没合上的苏晨橙，巴巴凑过去问她是不是也要去约会？
　　苏晨橙眼睛滴溜一转，故作神秘说：“算是吧”又接着逗他：“易哥不会还没有谈恋爱吧，毕竟楚总都开花了呢”
　　周易听到心一痛，冷面老板都谈恋爱了呢，新来的小姑娘也有会可以约，为什么他要孤独过周末。
　　苏晨橙看出他的落寞，拍拍他肩膀，说：“带你一起吧，去吃烤肉，我苏州的朋友过来，是个女孩子，应该不介意的，我给她说一声。”
　　周易开着车，一边堵一边挪，小电驴二十分钟的路，生生是开了近一个小时。

　　到商厦的时候，周易让苏晨橙先去找闺蜜，自己跑去奶茶店，去拿在车上点好的奶茶。
　　当周易人模狗样，拎着奶茶出现在面前的时候，苏晨橙刚被黎洋因为迟到训完。
　　“不好意思，太堵车了，是我这个司机考虑不周，喝杯奶茶吧，问过晨橙了，这两种味道应该都还可以”。
　　苏晨橙瞳孔地震，对周易表示佩服，接过奶茶，递给黎洋，想说姑奶奶消消气。却
　　没想到，黎洋一副江南淑女的样子，笑得温婉，轻声轻语：“谢谢了，听橙子说了，是叫周易么，我叫黎洋，黎明的黎，阳光的阳。”
　　苏晨橙狠狠戳了吸管进去，低下头喝了一大口奶茶，冰彻人心！周易和黎洋两个太不正常了！
　　这俩人一来一回聊得火热，偶尔不知道说什么，就把苏晨橙的囧事拿来说说。
　　苏晨橙竟然插不进去话，有点咬牙切齿，要了两杯精酿啤酒。
　　“周老板，开车就不喝酒了吧”说罢，苏晨橙说着看向黎洋，刚想让她喝一杯。
　　“哎呀，我很久没喝过酒了，橙子，今天我就负责你的安全吧。”黎洋拍拍橙子胳膊，继续温婉，但是桌下却轻踹掐苏晨橙的腿，暗示苏晨橙，她要保持形象。
　　苏晨橙用眼神示意她“给我等着”，不再戳穿她，一个人接过两杯啤酒，左一口，右一口，全归为己有。

　　楚何下班接的短发帅女是周婷婷，小时候俩人就是邻居。她比楚何小几个月岁。两年前从美国留学回来，开了家画室，做一个堪堪能够果腹的艺术家老板。
　　他们俩人的父母之前都是在同一个学校当老师，后来婷婷的爸爸下海经商，赚了大钱，在婷婷十五岁那年就搬离了原来的小区，婷婷妈妈后面也辞职，做了全职太太。
　　婷婷妈妈一直都很喜欢楚何。
　　前两年，楚何和周婷婷都被家长各自疯狂安排相亲，然后明里暗里都在撮合婷婷和楚何。
　　他们两人铁打的兄弟，当时一拍即合，假装看对眼了，在今年开始正式以男女朋友身份开始接触。
　　今天是婷婷妈妈说快两个月没见过楚何，向女儿、和楚何爸妈要人，要求楚何去周家吃个饭。周婷婷没办法就求助楚何一定要去，她买好礼物，亲自去楚何公司楼下，俩人一起回家。
　　周家爸妈做了好大一桌子菜，在饭桌上问东问西，楚何礼貌周到，说话滴水不漏，饭一直吃到九点多才散场。
　　楚何没喝酒，准备先开车把周婷婷送到她自己一个人住的房子。
　　“大哥，周五哎，才九点，回什么家啊”周婷婷在副驾看到楚何就要往她家导航，不可置信道。
　　“哪家酒吧？不要喝得烂醉，我是不会去接你的”楚何一改刚刚在楼上知书达理的样子，冷着脸问，他已经在酒吧捞过几次她了，最讨厌她醉的半死不活的样子。
　　周婷婷坏笑着自己改了导航地址，说“这家酒吧离你公司不远，你送我到那边，还可以再加加班”
　　楚何低头看了眼，Blue，这名字有点俗气。随手就打开了音乐，一首从未听过的英文歌。
　　周婷婷轻轻跟着哼唱，看向车窗外，整个人笼罩着一层神秘的忧伤，这可能就是搞艺术的人的特点吧。
　　“这首歌叫‘Glimpse of us’，中文名叫‘看见我们的影子’，真孤独啊”周婷婷一改往日的反常，用充满忧伤的语调轻声说。
　　楚何听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看向她，刚好她回头，眼睛里亮闪闪的，楚何暗叫不好，只要她有这眼神，必然要出事。
　　“楚何，我他么的好像爱上一个人了”
　　“她是酒吧的驻场，声音也有点沙哑，和这个歌手的风格很像；她唱这首歌的时候，会一直看着我的眼睛”
　　楚何皱皱眉，这已经是这两年来，他第三次听她陷入爱河了。
　　“是男的？”他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女的”周婷婷说完，看向车外车水马龙和灯红酒绿。
　　车里的歌已经切到下一首了，是一首谁也不知道的歌，就这样，两个近三十岁的人，不约而同感受到了悲伤和孤独。
　　周婷婷下车的时候一直劝他一起进去喝点，不要总是这么紧绷着，但是他还是坚定地拒绝了。
　　“有事打我电话吧”他温和说着，目送她进了酒吧。他不喜欢喝酒，包括一切酒，喝酒会让人变笨。
　　这个酒吧确实离公司很近，他回去的路竟然和前天跟在苏晨橙身后的路是一条路。
　　在转弯处，他远远就看到周易、苏晨橙还有一个姑娘，苏晨橙歪在陌生姑娘身上，周易和俩人在挥手告别。
　　苏晨橙转身走了，虽然有人挽着，但是脚步还是有点踉跄，看起来喝的不少。
　　他皱皱眉，车快速开过，周易完全背对着路，还在目送这俩人进公寓。
　　才入职多久 ，这俩人关系都已经好到一起喝酒的程度了。
　　刚好他妈妈打了电话过来，打断了思绪。
　　“楚何，今晚回家吗？”说话也带着上海女人温柔矜贵的气质。
　　“这周要加班，周日有空回来一趟吧”楚何想到苏晨橙发过来的文件，有点歉意说道。
　　“婷婷和你一起吗？”
　　“她周末画室忙的，就不了。”
　　楚何和家人的对话一向简短，他买了一套三居室在公司十几公里，地段很不错，离公司也近一些，也就偶尔周末节假日回家住住。

　　苏晨橙喝得有点微醺昏沉，一直拽着黎洋。黎洋一进公寓，忙向苏晨橙认错讨饶。
　　“橙子，你真的太够意思了！我的那酒量，也就和你一起喝了，哪敢在外人面前献丑啊”
　　黎洋赶紧狗腿地从她肩上把电脑包拿过来，说：“姐姐，好姐姐。不要这么凶的看着我嘛。”说着还晃苏晨橙胳膊，橙子憋不住噗嗤笑了，两人笑做一团。
　　苏晨橙带黎洋进了租的公寓，指着玄关处开放式厨房一侧的红酒架，说：“现在给我补上，自己挑！”
　　说完自己先去洗手间卸妆洗漱去了。
　　她洗漱完，裹着浴巾出来，就看到黎洋坐在阳台的小沙发上，红着脸，一副春意潋滟的样子在看手机，似乎在聊天。桌上的红酒杯已经空了。
　　苏晨橙蹑手蹑脚走过去在她身后看到，黎洋和周易在微信上有来有回的聊天。
　　“啧啧啧…..”
　　女大不中留啊！
　　缘分就是这么奇妙，最起码在黎洋眼中的周易，温文尔雅、幽默风趣、细心周到，虽然个子就比她高一点，但是这样才真实。
　　“橙子，我觉得这个周易还不错哎，我想接触一下”黎洋抬头认真地看着苏晨橙说。
　　“这么认真啊”苏晨橙还是很开心这个万年母单能遇到一个人让她如此直球。
　　“他眼睛很好看，体贴幽默，而且听你说人品也不错”突然黎洋警惕起来，橙子和周易接触了有快俩月，这周易不会广撒网吧。
　　“周易对你……”
　　橙子看穿黎洋小心思，坐在另一侧椅子上，悠悠说：“BLK公司禁止办公室恋情，而且这是第一次他和我一起吃饭喔”。
　　说着她也倒了点红酒，想着这段时间和周易的接触，缓缓说：“他在公司已经五年了，一直在楚何的手下，楚何管BLK的六个产品组，直接领导一组，周易是一组老人，能力很强，情商也高的。”
　　说着似乎是在说服了自己，橙子认真看向闺蜜，说：“可以试试，我帮你盯着”，说罢轻轻碰上酒杯，黎洋心中一暖，两人都喝了一大口。
　　“那你呢，还没有遇到想要试试的人吗？这俩月天天听你说楚何，能带出周易这样的人，那楚何呢？”黎洋拍了张红酒的照片给周易，问橙子。
　　“你现在就求我努力工作吧，别被楚何给开了。不然谁帮你盯着周易”橙子戏谑道。
　　“逃避可耻”黎洋又倒了大半杯，脸上已经有了醉意，她确实酒量很差。
　　两人聊这几个月生活，到抵不住睡意，沉沉睡去已经是凌晨两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