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子陷阱》遥平

3、恶魔楚何

　　周易给苏晨橙细细讲了这个项目的前因后果，说离职的产品助理其实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项目走的。
　　这个甲方公司的领导是个从体制离职的干部，要具体需求没有需求，但就是不满意。就这么七改八改，助理就变成了前助理。
　　苏晨橙听周易给她重新梳理了一遍产品逻辑，对整个架构重新框了一遍，就让她整体产品具体的修改了。终于，她有了工作的方向。
　　午饭时候，苏晨橙拉着李粒和周易，三人一起吃午饭。
　　“啧啧，橙子，你这装扮有点大胆呀”李粒看着苏晨橙法式红裙，还算优雅庄重，整个身材的玲珑有致完全凸显，而且衬得她肤白胜雪。
　　苏晨橙撇撇嘴，“我一天是大奸臣上朝一样战战兢兢，就怕哪天老板不开心，把我咔嚓了，咔嚓之前还不能让我体面点么”
　　说着吞了一大块红烧排骨，笑嘻嘻看着周易，问道：“是不是，易总？”
　　周易巴不得有个美女花枝招展在部门，增添色彩呢。
　　“啧啧啧，你竟然对我们周易弟弟使美人计”李粒嫌弃道，不过难得苏晨橙是撒娇恰到好处，而且男女通吃的那种。
　　“听说之前有美女因为穿着老板给开了？”苏晨橙突然想到这事，赶紧向周易求解。
　　周易有些疑惑地思索半天，似乎想不起来有这么一茬事情。
　　“就那个身材很好的实习生？”李粒提醒道。
　　“噢噢，她啊”周易一拍脑袋，然后神神秘秘将脑袋和声音一齐压低说：“这事真不怪老大，有天临时加班，我回办公室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姑娘脱了外套，穿着一个抹胸露脐的吊带，整个人快贴老大胳膊上了”
　　周易故意顿了了一下，看着李粒和苏晨橙不知觉也低了头，三个人就脑袋凑在一起。
　　“然后呢、然后呢”李粒踢了周易一脚，催促道。
　　“然后，老大喊了一声，周易过来！我就硬着头皮过去了。再后来那个实习生就被开除了”周易说罢，喝了口汤，自顾自地说：“老大就是不怎么说话，但是久了就知道，他这人正地不行”。
　　苏晨橙听着吃完最后一块排骨，一抬头，又看到楚何过去的背影，这人吃饭总是要比别人慢半拍。
　　中午回到自己的新工位，没有像往常一样眯一会，她就开始画图。大概半个小时候后楚何才端着一杯咖啡进来，同样在工位上盯着电脑。
　　苏晨橙的工位在角落，刚好在楚何的斜对角线上，每当她坐直了抬起头，就能看到楚何的一张俊秀温润的侧脸。
　　“黎洋，如果我最后没留下在BLK，那我以后再也不想做产品经理这一行了，也不想再到帅哥下面干活了”
　　“这简直就是身心的双重折磨”

　　苏晨橙给黎洋发消息，没看到她回复，就继续切回了设计页面。
　　楚何身上有公司最重要的几个产品方向的设计把控，根本没空理苏晨橙这个小菜鸡的小项目。
　　但是在晚上十点多他开完一个澳洲总部的会议，准备下班的时候，苏晨橙还在工位上干活，好像也没吃晚饭。
　　他看着空荡荡的这层楼，略思索下又坐回了电脑旁。
　　这时候电话响起来，他一看是“周晓晓”，盯着看了大概十秒钟，看对面没有要挂掉的意思，叹口气接起来。
　　“大哥，救急”一个略带着沙哑低沉的女生在电话那头大喊，楚何把电话拿得离耳朵有半臂远，只能听到有人在说话，但是完全听不清得程度。
　　等到电话那头安静下来，楚何才又拿到耳朵边，问道：“怎么了？”
　　“我妈这周要见你”周晓晓的声音明显平静了许多。
　　“什么时候？”他叹口气，真的不应该当初答应这个“小恶魔”的。
　　“这周五晚上六点半，礼物我会买好，你带一瓶阿姨做的酱菜吧，我妈妈想吃了”对面的女孩说得颐气指使，楚何倒也没什么不快，淡淡应程下来，就挂了电话。
　　抬眼便看到苏晨橙背着包准备下班。
　　苏晨橙走在办公室门口，踌躇了下要不要给楚何打个招呼，最后还是偃旗息鼓，逃出了办公室。
　　“没关系的，一份工作而已嘛，大不了回苏州姐姐养你”走到电梯口，加班狗黎洋才就将将给她回了消息。
　　“黎洋，我直觉这剩下两个月的试用期即将进入魔鬼节奏”苏晨橙给黎洋发着语音，进了电梯，一转身，就发现楚何抬腿走了进来。
　　她慌忙扯出一抹笑，尴尬地打打哈哈：“楚总，经常这个点下班吗？”
　　楚何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苏晨橙内心暗骂道，万恶的走路不带声的资本家！
　　电梯到一楼用了近三十秒，三十秒钟，整个电梯都充斥着异样的沉默。
　　终于在“叮，First floor”的提醒中，苏晨橙如临大赦，快速说了句：“楚总，再见！”飞逃出了电梯。
　　楚何就看着这个火红的背影，将“再见”两个字从嗓子里咽了回去，自己有这么可怕吗。
　　他去负一楼开着车，出了停车场，就看到骑着红色小电驴，不戴头盔的苏晨橙在前面。公司前面这段路好几个红绿灯，以至于他开了几分钟，都能看到前面不远不近的苏晨橙的背影。

　　这个女孩，真的是一腔热血就冲进了产品经理的大门，运气好的不行。
　　就在难得地，他的思绪乱飞一次的时候，看到苏晨橙竟然闯了红灯，往右边拐去。虽然这路上没什么人和车，但是楚何还是心一惊。
　　他回家有两条路，一条直走的是经常开的，右拐要稍微绕远个几分钟。
　　但是他也不知道是什么鬼使神差，或许是右转的转向灯刚好亮起，他也右转，再次追上了那抹红色，在路灯下，像是一朵绚烂的烟火。
　　苏晨橙右转大概骑了有个三分钟就到了住的菁漾公寓，她停好车后的时候，一辆雷克萨斯从面前开过，她也没在意，拖着疲惫的身体，骂骂咧咧接了黎洋的电话就走进了公寓。
　　“感觉你在大总监手下过得很苦嘛”黎洋笑嘻嘻打趣。
　　“刚刚给你发语音吐槽，他就突然出现在身后，真的是见了鬼了”苏晨橙欲哭无泪。
　　“哇，你现在都天天和他一起上下班啊 ！”黎洋八卦的感觉从手机传过来。
　　“你拍张照片呗，让姐姐饱饱眼福”
　　苏晨橙嫌弃地说：“我还不想被他因为这事羞辱呢。”
　　“啧啧，你怎么会对他有这种印象呢。我给你讲哦，楚何这个人在互联网行业里面可是大神的存在，我已经被好多个客户要求，去探探楚何的动向，能不能猎过去呢”
　　“可惜，我当猎头这么些年，竟然都没有见到过这个人的简历”
　　苏晨橙进了门，将手机调成外放，洗了手，就去倒了杯红酒。
　　“好好好，再说吧，等有机会我看看能不能拍到”苏晨橙敷衍道。
　　“你是不是又在喝酒？”黎洋在电话里吼道。
　　“一点点红酒，我怕失眠”她赶忙解释。
　　说着看黎洋也没什么正经事，便挂了电话，匆忙冲了澡，喝了杯红酒，洗漱完，就窝进了被子。
　　接下来的几天，苏晨橙都熬到十一二点才下班。总算在他说的周四，将原来的改了一稿。
　　发给周易去看，周易因为忙其他项目，一直开会没时间。然后战战兢兢发给了楚何。
　　没多久，楚何就讲她喊到了办公室，周易开完会回来就刚好撞见，沉着脸的楚何和一脸赴死的苏晨橙前后脚进了办公室。
　　其实，这个办公室又称“训诫室”！
　　苏晨橙将这几天的产品设计投影到大屏，看着对面黑着脸的楚何，慌得不行，开始讲自己的修改的原因的时候，她的声音都在抖。
　　“系统使用用户，确定分析完全吗？”楚何在苏晨橙刚开始讲用户使用分析的时候，瞄了一眼就打断了。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自己手下的人提交这么烂的产品设计文档出来了。
　　“这个系统业务涉及到的部门就是销售、财务、采样、化验、报告、仓库这六个部门，所以......”苏晨橙气势弱弱地回应，看着楚何的一张脸回归到面无表情，让她越说越慌。
　　“一个公司除了有干活的还有什么？”楚何盯着苏晨橙的眼睛，发问。
　　“还有管理者”苏晨橙回应道，说罢，眼神中闪烁着恍然大悟的光芒。
　　楚何看她懂了，就没再细说。
　　沉默了几秒，发问：“软件产品设计的书看了几本？”
　　“嗯？”冷意漫上了她的背部，这种面试都没有出现的问题，竟然入职一个半月后要面对。
　　“《人人都是产品经历》和《打造用户喜爱的产品》，还有《结网》没有看完”苏晨橙垂下眼睛说道，两只手早都在桌子下面打架了。
　　楚何听罢轻轻叹了口气，这一下惊到苏晨橙心巴，她抬头，像小鹿一样委屈巴巴的眼睛看向楚何，嘴角也瘪着。
　　“我不知道，李粒让你进来是做什么？或者给了你多久的学习期？”
　　“但是，我的项目里不养闲人”
　　“李粒也是我的项目组”
　　楚何一字一顿说罢，起身就出了办公室。
　　苏晨橙听到了自己内心咔嚓碎掉的声音，楚何的话里话外都是一个意思：这份工作她干不了。
　　电脑屏幕因为长时间没操作，黑屏了，她从屏幕中看到自己的挫败。
　　但是就那么一瞬，苏晨橙拍怕自己的脸，暗自给自己打气：“这本来就是我转行的第一份工作，他给我贴这样废物的标签，也是事实，但是主要的是，我能不能把这个标签撕下来！”
　　“苏晨橙，加油，就这两个月了！”
　　自己给自己用鸡汤把碎了的玻璃心，又粘合在一起。
　　她抱着电脑出了办公室，走到楚何旁边：“楚总，不好意思，我周五下班前提交产品修改文档，可以吗？”
　　楚何被突然在身后的苏晨橙吓了一跳，但依旧维持镇定，看着面色坚定的苏晨橙，点了点头。
　　这个橙子似乎没有他想的那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