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存（出版名：两个人的眼泪座）》李懒言

39、出版稿

　　不多时，仓库的门再次被打开了，这次进来的人，不出岳芷所料，是曹大山，并且只有他一个人。
　　曹大山面带笑意，缓缓走近岳芷，可当他走到岳芷床前，看到岳芷的脸时，微一皱眉。
　　“那丫头怎么下手这么狠，看着都没欲望了！”
　　听了他的话，岳芷面色平静，只是眼神冰冷的盯了他片刻，然后冷笑一声，别过脸去。
　　“嗯？”岳芷的态度让曹大山一愣，他怒气冲冲的一把伸出手，捏起她的下巴硬生生将她的脸掰向自己。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还不清楚么？”岳芷面带嘲讽的看着曹大山：“你真可怜。”
　　曹大山又一皱眉，可他很快反应过来，冷笑道：“女人，你该不会死到临头还想耍什么阴谋诡计吧？你以为我曹大山是吃素混到现在的？别以为你那点小心思我看不出来。”
　　岳芷面不改色，只是怜悯的看着他：“原来你不止可怜，还很可悲。”
　　可这一次，曹大山并不生气，反而猥琐的一乐，道：“随便你怎么说，本来还想把你带到个温馨点的地方，但是既然阿媛这么体贴，我就先行动一步，等我享受好了，再把兄弟们都叫进来，大家一起乐呵乐呵，哈哈……”
　　看着曹大山色迷迷的眼神，岳芷不由一阵瑟缩，但她强装镇定：“你不要乱来，我……我不行的。”
　　“哦？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如果你敢对我怎么样，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岳芷厉声道。
　　“哈，好！老子就喜欢你这种辣妞！”见岳芷分明色厉内荏，曹大山越发兴奋了，只见他自裤兜间摸索了一阵，掏出了一个小药包，在岳芷面前晃了晃，邪邪一笑，说：“知道这是什么吗？它的名字好听极了，叫做‘少女迷情粉’，我还要感谢阿媛，是她给我准备了这么刺激的东西。”
　　看着曹大山手中的药，岳芷浑身僵硬，虽然极力控制，却还是难掩心中的屈辱与恐惧，她恶狠狠的瞪着曹大山：“你敢……”
　　“威胁我吧。”曹大山伸手捏了捏岳芷的脸蛋，扯动伤口，岳芷疼的倒抽一口冷气，曹大山得意笑道：“我最喜欢看的，就是女人在我面前无能为力还拼死嘴硬的样子，不过山哥是个懂得怜香惜玉的人，既然你不喜欢，咱们今天就不用药，因为山哥也最讨厌女人在床上一味迎合了，只是……一会儿门外的那些兄弟进来，可就不一定会怎样了，没准山哥我一心血来潮，给你拍个倾情写真什么的……啧啧，真是光想想就让人爱不释手啊，哈哈哈哈……”
　　“闭嘴，畜牲！”
　　听了曹大山的话，岳芷又羞又怒，恨不得立刻飞起一脚踢烂他的嘴，无奈，浑身依旧酸软无力，根本动弹不得。
　　可曹大山丝毫不为所动，自从在“阑珊”见到岳芷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这个女人弄到手，他本以为岳芷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舞女，他动动小拇指，给她一点小恩小惠，她便会服服帖帖的被他套牢，却没想到，她一见到他，便给了他一个十足的下马威。
　　而岳芷这样做的后果，便是曹大山对她越发的日思夜想，手痒难耐。
　　此刻，曹大山终于就要得愿以偿，只见一边他□□着缓缓俯下身，一边将手伸向她的身体。
　　岳芷紧紧咬着牙关，眼见着这个令人憎恶至极的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她甚至已经可以闻到他身上令人作呕的汗腥味。
　　岳芷颤抖着，使劲全身力气，努力翻身到一旁躲避，可那也只是挪动了一点距离而已，曹大山嘿嘿笑着，说：“这是叫做垂死挣扎么，我喜欢！”
　　就在他的手碰触到她的身体的一刹那，岳芷终于忍受不住了，她恐惧无助的厉声尖叫：“滚开！”
　　可曹大山却想着一击得逞，他动作极快的蹦到床上，用力一把揽住岳芷，将她拉回到自己身下。
　　眼见身上的衣服就要被他掀开，岳芷绝望了，她浑身无力，连曹大山口中的垂死挣扎都做不到。
　　然而，就在这时，仓库门口突然传来一阵不高不低的敲门声，声音很缓慢，显得不情不愿。
　　“山哥，是我。”秋圆在外面喊道。
　　曹大山动作微微一顿，对于被打扰了好事显得十分懊恼，他皱着眉头低咒一声，翻身下床，慢吞吞的去开门。
　　岳芷终于得以松一口气，过度的惊恐再一次让她浑身虚脱。
　　秋圆不会是想到了其它什么狠毒的招数来对付自己吧，岳芷一边努力平复心跳，一边悲观的揣测着。
　　只见仓库的门被打开了，岳芷看到，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没有一丝光亮照进屋里，就好像在向她暗示着，她今天真的完了，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
　　可是，下一秒，岳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曹大山不知被什么人揍了，他堵在门口的背影猛烈地一阵抽搐，然后栽倒在地，当然，他发出的如同杀猪一般的惨叫让岳芷心中大感快意。
　　然后，就在曹大山倒地的那一刻，顾默梁的身影，出现在了岳芷的视线里。
　　岳芷怔怔的，怀疑自己是在做梦，眼眶一瞬间湿润了。
　　“阿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曹大山大声吼着。
　　“我也没办法，他威胁我。”秋圆一百个不愿意的回答。

　　顾默梁一进仓库，视线立刻扫向岳芷，看到她并无大碍的躺在床上，他脸上一直冷得渗人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一些。
　　岳芷远远望着他，发现此时此刻，有点像三年前在石桥上，他找到她，然后说要带她回家。
　　顾默梁看向倒地不起的曹大山。
　　曹大山被盯得一阵发毛，刚刚被打的肚子还在隐隐作痛。来人脸上和身上也有几处淤青，看样子，是和外面的兄弟们动过手了，经验告诉他，现在不是逞强斗狠的时候，不过，想单枪匹马的从他这里把人带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想到这里，曹大山眼珠转了转，说：“人我没动，你随意吧。”
　　顾默梁眼中警惕的神色一闪而过，他没有做声，却在沉默片刻后，将目光移向了秋圆。
　　秋圆一愣，可是没办法，她极不情愿的吸了口气，跟着顾默梁走向岳芷。
　　随着顾默梁离自己越来越近，岳芷也看清了，他的身上，脸上都挂了彩。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她心疼的问。
　　“嗯，我只是想试试，看这样能不能讨你欢心。”顾默梁回答。
　　想起从“阑珊”回来的那个晚上他们调侃过的那些话，岳芷终于忍不住哽咽着埋怨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这次顾默梁却没有说话，他看到岳芷不仅受了伤，还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皱了皱眉：“不能动弹？”
　　“这药六个小时后药力自己就退了。”秋圆见顾默梁清冷的目光又一次望向自己，无奈的回答，心里却在暗咒岳芷坏事。
　　如果不是岳芷刚刚那一声“滚开”让这个男人听到，发现了这里，她的计划一定已经得逞了。
　　到那时，就算岳芷可以逃走，可以找到图蔚说出真相，图蔚应该也不会要一个被□□过的二手货吧，可如今倒好，事情败露，她还要被挟持着破坏自己一手促成的美事……
　　想到这里，秋圆已经被气得脸色发白，只是一旁的岳芷和顾默梁都没注意到。
　　顾默梁明白此地不宜久留，他迅速弯下身将岳芷拦腰抱起，准备带她离开。
　　可就在他转过身的时候，曹大山不知何时已经自地上爬了起来，他面色冰冷，手里握着一把枪，直指着顾默梁。
　　“给老子把人放回去。”曹大山冷冷的命令道。
　　岳芷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有些不敢相信，平时只在电影里见到过的手枪，有一天会出现在身边，并且是用来威胁自己的生命。
　　她的手不自觉的抓住了顾默梁的衣角。
　　顾默梁却比岳芷镇定许多，甚至脸色都没有变，他低下头安慰她：“别怕，我一定会带你回家。”
　　岳芷依偎在他的怀里，迎着他的视线，发现顾默梁清亮的眸子一如平常，不起波澜，她微蹙起眉。
　　“你不要冒险……”
　　“死到临头了还他妈浓情蜜意，快给老子把人放下！”曹大山终于等不及了，又是一声大吼。
　　“如果不放呢？后果是什么？”顾默梁问。
　　“后果是死！”曹大山原本站在门口，可此时却好像异常激动，向门内疾走了几步。
　　“不如你放下枪，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顾默梁异常冷静的提议。
　　曹大山微一眯眼：“就凭你，你现在有什么资本和我谈交易？”
　　顾默梁微微一笑，吐出了两个字：“李蔷。”
　　此言一出，不光是曹大山，就连岳芷和秋圆都是一怔。
　　曹大山的神情瞬间变得狠厉：“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可以什么都知道，也可以什么都不知道。”顾默梁淡淡的回答：“全看山哥你是什么意思了。”
　　曹大山果然犹豫了一下，似是在斟酌着什么。
　　“山哥，你不要被他骗了，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见此时情势开始有些松动，秋圆突然开口提醒。
　　曹大山冷笑：“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就算你知道那些事又怎么样？反正你都要死了。”
　　“可是李蔷没有死。”
　　“她不敢出卖我的。”曹大山微微一顿，狠声道。
　　“她更不会让我有危险。”顾默梁微笑。
　　这下曹大山不说话了，他面色凝重，明显是在权衡利弊，握着枪的手也变得不如刚刚那么坚决。
　　岳芷手心微微冒汗，她知道顾默梁只是急中生智提到李蔷，想以此带她脱身，因为她最清楚不过，他根本就没和李蔷说过话。
　　“妈的，早知道不放那个婊子走了。”只听曹大山有些恼怒的暗咒。
　　似乎成功了。
　　岳芷有些紧张的喘息着，本能的将身体更紧的向顾默梁怀里靠了靠，她在心中拼命的祈祷，祈祷着他们今晚可以安全离开。
　　终于，山哥一直举枪的手臂，此时开始有所松动。
　　“你要保证，不许把你知道的事情说出去半个字。”曹大山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做出妥协，但他却在心里狠狠诅咒着李蔷。
　　怪只怪他自己心慈手软，李蔷是他包养过的时间最长的情妇之一，甚至到了如今还藕断丝连，两人之前的关系过于亲密，他做过的许多非法勾当李蔷都一清二楚。而李蔷这次之所以肯这么配合的应他要求约岳芷出来，也是因为她想彻底脱离他。但是现在看来……曹大山在心中冷笑。
　　如果李蔷把那些事公布于众，他曹大山可能就不只是每年花几百万讨好那些“有关部门”那么简单了。
　　所以，为了一个只供玩乐的女人，他没必要去冒险。
　　“这是自然。”顾默梁允诺。
　　“那就快滚。”曹大山恶狠狠的说道。
　　顾默梁不再犹豫，抱着岳芷以极快的速度向仓库外走去。
　　迈出仓库的大门，再次呼吸到夜空下纯净的新鲜空气，岳芷终于重重的松了口气。
　　太好了，他们真的平安的出来了，这一刻，她只想紧紧地拥着顾默梁流泪。
　　感受到了岳芷激动的情绪，顾默梁却只是低头冲她使了个眼色，岳芷很快明白过来，她微微侧过头，目光越过顾默梁的手臂，重新看向仓库。
　　仓库门口的十几个保镖一切如常的站在那里，可随后，秋圆和曹大山一起从仓库里走了出来。
　　岳芷看到曹大山不知为何无比愤怒的死死盯着自己的方向。
　　而直到那时，岳芷才发现，在这场浩劫里，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这真的是一场噩梦。
　　因为曹大山发现自己被骗了，是秋圆在最后的时刻翻出了自己手机里封存已久的李蔷的电话号码，李蔷亲自拆穿了顾默梁的谎言。
　　短短一分钟的时间都不到，乾坤便被颠倒。
　　当岳芷看到曹大山冷笑着扬起手中的枪，对准顾默梁的后背时，她惊恐的不能自抑，大声尖叫着让顾默梁趴下。
　　可子弹的速度毕竟比人快很多，随着枪声毫不留情的响起，即使顾默梁本能的抱着岳芷向侧旁闪了闪，岳芷还是在他的怀里清晰地听到了骨肉崩裂的声音。
　　只听顾默梁痛苦的闷哼一声，脸在刹那间已无血色。
　　岳芷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顾默梁也随着她一起倒了下来，他紧紧皱着眉头，伏在她的身上，似乎连喘息都很费力。
　　岳芷惊慌失措的哭喊着他的名字，可是很快，身上有一股温热传来，她立刻意识到，那是血的热度……
　　“对不起……”顾默梁用尽最后的力气缓缓开口：“……我还是救不了你。”
　　岳芷躺在地上使劲的摇头，她想说没关系，她想告诉他能在她人生中两次最绝望的时刻见到他，她已经心满意足。她想起身扶起他，看看他的伤势，她想用手去碰碰他的脸，让他不要放弃求生的意志，她甚至想一个人即使无法做到也要带着他离开这该死的仓库。
　　可此时的她，这些通通都做不到，她只能用胳臂紧紧抱着他，哭到连叫他名字的力气都不剩。
　　从未有过的心疼，她恨不得是自己代他挨下这一枪，如果可以，如果一定要承受什么后果，她宁愿此刻流血的人是她自己……
　　整整三年，她的眼泪仿佛要再一次流干……
　　然而此刻，岳芷想自己一定是眼花了，图蔚竟然出现在了她早已混沌的视线里。
　　这一定是幻觉，岳芷嘲讽的笑，因为她发现，图蔚看着她的眼神中，是和从前一样的心疼与痛惜，这怎么可能呢？
　　忽然，岳芷再一次发现，山哥的人已经拿了棍子悄悄向图蔚身后逼近。
　　又有人要在自己面前倒下了么？
　　一股怒意猛地窜上心头。
　　电光火石之间，岳芷几乎是本能的，猛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在图蔚惊异的目光中，冲着他直直的扑了过去。
　　扑到了。
　　图蔚倒地的瞬间，岳芷心里松了口气，开心的笑了，可随之而来的，却是背部传来的一阵剧痛。
　　还好，还好。岳芷想，她挡不下顾默梁的子弹，总算还来得及替图蔚拦下木棍，如果这样就会要了她的命也没关系，至少这样，她也许就可以去陪顾默梁了。
　　这个三年来，一直默默守护着她的人。
　　只是，今天真的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她可能，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脑袋里嗡嗡嗡一片，眼前，耳边，充斥着各种不真实的幻影，幻听，直到最后，她感到自己的周围越来越没有光彩，然后，世界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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