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当凌绝顶》北冥雁来

1、壹

　　刀架在脖子上的那一刻，是空前的后悔。
　　后悔自己冒死回来，后悔自己的无知，后悔自己有一个侠客梦。
　　许是紧张，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也不疼了。
　　“小子，”眼前的中年男子脸上有很长一道的刀疤，不难看出是个“经验”丰富，常年“游历”四方的山贼，“你还回来？是想死吗？”
　　对方一字一顿，甚至连哈气都能感受到。回应自然是僵硬而匆忙地摇头。
　　“不想死就滚！”脖子一紧，被人重重摔出去了三四米。“侠客？哈哈哈，先好好活着吧！”
　　什么也顾不上了。对，先好好活着。想到这儿，拿起包，昏昏沉沉地，仿佛在走，仿佛到了一片林子里，什么也记不清，眼皮不由自主，缓缓合上，倒在柔软又冰冷的草地上……疼？那倒也不怎么疼，就是，可能是有点累吧，就挺想睡一觉的……

　　“喂！”少女一袭红袍，蹲下抚了抚地上小孩的鼻息。“这么冷的天，居然有小孩上山？呃，好像快不行了……”
　　身后仪态端庄的少年瞥了一眼：“嗯，所以呢？”
　　“哈？喂喂喂，这儿好歹也归你管，救一下会死吗？”少女气鼓鼓地站起身，双手叉腰以示自己的不满。
　　“这儿归我管，生死又不归我管。自生自灭，乃万物之理……”少年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
　　少女无话可说，撇撇嘴，小声嘟囔：“哼，见死不救就直说，说得那么文绉绉的，装什么正人君子……”
　　少年无奈地笑了笑，“算了，留他打打下手也好……”少年摇摇头，心里，却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醒了？”易萧然睁开眼，眼前少年的秀发几近垂地，随意绾的头发和淡蓝的素衣愈发衬得他清冷。
　　易萧然眨眨眼，不可置信，又揉了揉眼睛，不禁怀疑，阎王也没有这么好看吧？
　　他眨巴着大眼睛，深棕色的眸子里仿佛倒映进一颗小星星。“大哥哥，你是谁呀？”
　　少年打了个哈欠，不耐烦地站起身，“泰山仙君，你可以理解为‘山神’。”对方一甩长袖，转身打算离去。“还有，我姓贺，名凌云。”
　　易萧然愣了愣，两步跑上前，小心翼翼地拉住仙君的衣袖。“那个，仙君能不能收我为徒，教教我武功吗？”
　　贺凌云停了下来，仿佛想了想：“另说。”

　　“啊？！你就是朱雀？”易萧然看着门外抱着兔子看话本的少女，一脸惊讶。
　　“嗯？看不起我大名鼎鼎的朱雀？”少女头也不抬，“朱雀，古代神话中的天之四灵之一，南方之神，属火……”
　　易萧然笑出了声，原来，这朱雀神君是个妙龄少女，话还不少，哪像祭拜时那个干巴巴的泥像啊……
　　“喂！”一个小火团砸来，“你小子想什么呢？”
　　他连忙跳开，有些生气，“你，你想干什么？”
　　“哼，会些什么？”少女放下手中的话本，“反应倒挺快，会使弓还是剑？”
　　“呃，这个……”
　　朱雀皱皱眉，“算啦算啦，瞧你那小身板，巡山估计都费劲。先陪我下山砍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