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火》天无风雪

33、第三十三回

　　之前定过婚期，尚衣宫的宫女早就准备好了婚服，只等着给容以薇试穿修改。

　　容以薇被通知婚期定在俩月后，看着带着婚服过来的尚衣宫管事，她叹了口气还是试穿了衣裳。

　　这两日天气晴朗，也不过分炎热，最重的暑热早已过去，容以薇难得带着人出门。

　　她去了园林看还未谢的花，转了一会又去书坊去找几本书，回宫的时候她坐在车里看话本。

　　及至到了傍晚，传膳的时候容以薇才收起书。

　　晚间她没有立即去睡，而是让人摆了棋盘，容以薇在棋盘上摆好了棋局，看见顾衣过来于是让他陪自己下一盘。

　　等输了之后，容以薇不是很明白，她不是计较顾衣没让自己这回事，而是她棋艺真的这么差吗？

　　顾衣见她一直低头看着棋盘，于是唤了一声：“公主？”

　　容以薇抬眼看他，故意不满道：“好歹也是我教出来的，就不知道让让我！”

　　顾衣摸不准容以薇的语气，还是答应一声：“好。”

　　容以薇见他一点脾气没有，一时觉得下棋不太好玩，她将身前的案桌朝前一推，让顾衣过来坐。

　　她像上回一样用手，容以薇仔细去看他的神情，见顾衣抬手挡住自己的脸，于是让他将手臂拿下来。

　　顾衣不知道容以薇是不是又恶趣味发作，咬着唇眼睛注视着她，容以薇歪了歪头，好一会将手上的东西抹在他的衣服上，将手屈起举在自己的眼睛前。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放下手道：“我只进过两根手指，好像有点难办。”

　　顾衣将衣带系好，听见容以薇的话，抬头看向她一会，手脚并用爬到她身上，低声道：“今晚再加一根？”

　　容以薇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天气转凉后，他们要从避暑行宫回皇宫，容以薇决定去这边的浴池泡一泡，她坐在浴池的台阶上，身上的衣服还没脱，只是脱了鞋袜。

　　脚伸进水池里，里面的水是温热的。

　　屋外有人守着，顾衣没走正门，容以薇看见人从后门过来，抿唇问：“后面门没拴？”

　　“撬开了。”顾衣走到她身边坐下，见容以薇抱着双腿坐在水池边上，“公主不洗浴吗？”

　　“你要帮我洗？”容以薇好整以暇问，这个时候还敢跑过来，胆子不是一般大。

　　顾衣闻言有些意动，他定定看着容以薇凑过去，唇落在她的耳侧：“公主要不要试一试近日练习的成果？”

　　容以薇垂头咬着指甲，一方面是害怕，一方面又想试一试，半晌她才轻轻点了点头，“就一回。”

　　回到寝殿，容以薇坐在榻上觉得哪哪都不适，她有些心气不顺抬手将案桌上的棋盒扫到地上，使唤顾衣过来将这些棋子一个一个捡起。

　　碎珠和投玉在旁边瞧着有些突然，见容以薇似乎不太高兴，也没上前去触她霉头。

　　顾衣安静花了些时间捡完地上的棋子，刚放在案桌上，却见容以薇这回将案桌都掀了，不论是黑子白子都散落一地。

　　“再捡。”容以薇道。

　　顾衣低垂眉眼，半跪在地上捡着散落一地的棋子。

　　碎珠和投玉不知道他是怎么得罪容以薇的，投玉还是忍不住问一句，“公主，这是怎么了？”

　　容以薇难以启齿，“没事，你们都下去。”

　　顾衣捡完棋子后，容以薇也没有折腾他，而是让人跪在一边，她随手取了一本话本打开。

　　晚饭的时候她直接无视人过去，从头到尾都没有再提一句，碎珠投玉对视一眼，默契收拾好后带着小宫女都下去。

　　周遭的声音都静下来，容以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天了，总觉得里面还有异物。

　　她发觉床帘被人掀开，转身看过去没好气道：“我让你起来了？”

　　顾衣自知理亏，收回手乖顺跪在她床边，嗫嚅片刻还是问：“公主……还好？”

　　“不好。”容以薇哼了声，“说一回你阴奉阳违，当本宫不识数呢！”

　　她受不了抓着自己的手臂，上下摸了摸，“总觉得浑身上下都是你的气味，恶心死了！”

　　顾衣不太清楚容以薇指什么，他抬起手在手腕处嗅了一下，闻到的是容以薇身上的熏香，没闻到其他味道。

　　“属下身上只有公主身上的熏香，没闻到别的。”顾衣试图解释。

　　容以薇不信，爬起来从帘帐里出来，在他身上嗅了嗅，除了身上戴着的香袋，没有别的气味。

　　容以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抬眼看向眼前的青年，“那也抵消不了你阴奉阳违。”

　　顾衣抿唇没有辩解，容以薇回到床铺里，翻身不想理他，就让他在那跪一夜算了。

　　她躺在床上思来想去，最后起来掀开帘帐和他道：“你回去吧，日后无事不要过来。”

　　顾衣抬头看她，容以薇为了避免他钻空子，道：“晚上不许再进我屋，听见没？”

　　顾衣慢吞吞点了点头，他从地上起来，回去路上抬手嗅了一下衣上沾染的味道，一点儿不为这段时间不能近容以薇身可惜，只觉得心满意足。

　　收拾回到皇宫，容以薇抱着猫撸了两把，就去看自己的小枣，她骑着小枣在马场慢悠悠走着。

　　没一会又本性暴露，骑着马直接跨过栏杆朝外跑去。

　　碎珠和投玉没有办法，只好托顾衣道：“劳烦顾首领跟着。”

　　“放心。”顾衣答应一声。

　　投玉听见顾衣回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在碎珠身边比划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碎珠姐姐，我是不是听错了？顾首领居然会回我！”

　　碎珠有些无奈：“你没听错。”

　　容以薇出来放风，遇上前来复命的四王爷，他看见容以薇一个人骑着马在宫廷里乱转，周围没一个出来拦她的，心想她还是一点没变。

　　容以薇看见四王爷回来，骑着马到他跟前下来，“四皇兄回来了？”

　　“嗯，本王还有事，先出宫了。”四王爷道。

　　容以薇见人走了，转头看见顾衣追上来，一时兴起问：“要不要比一比，看是我的小枣快，还是你轻功快？”

　　顾衣不是容以薇，不可能在宫廷里横冲直撞，他摇了摇头。

　　容以薇见他拒绝抬手扬起马鞭要打，见他不闪不避站在那儿，忽然想起来他对疼痛感知弱，只得又放下手里的马鞭。

　　“回去再想办法收拾你！”容以薇恐吓了一句，抓着缰绳骑马跑开。

　　顾衣缀在她身后跟着，容以薇在外面转了一圈回来，回到自己宫中慢悠悠喝了一盏茶，养的猫跳到她身边躺着。

　　容以薇伸出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将猫抱在自己怀里摸了两把，朝外面看了一眼将碎珠叫过来：“也该做些秋衣了，让尚衣宫的人准备，对了，顺便将冬衣也做了，上回四皇兄带回来的皮毛，也一并拿去做点东西。”

　　碎珠应了声：“是，要给顾首领做几件吗？”

　　容以薇瞥向一旁的青年，恶声恶气：“他衣服够穿就行了，要那么多做什么！”

　　碎珠只得应声，她出门朝尚衣宫那边走去。

　　顾衣听见容以薇的话，抬头朝她看去，容以薇瞧见他的目光，抬手朝他勾了勾手指。

　　顾衣上前，“公主有什么吩咐？”

　　“你们都下去。”容以薇对其他人说道，随后让顾衣弯下腰。

　　她抬手在顾衣脸上不客气打了一下，质问：“本宫的话是不是不管用了？”

　　顾衣猝不及防被打一巴掌，回过神来立即跪在她面前，“属下不敢。”

　　“不敢？本宫看不出你有什么不敢的。”容以薇见人跪下来，抬脚踩在他的胸前，“先是阳奉阴违，后又忤逆本宫，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顾衣垂眸没有回答，怎么回都像是辩解，容以薇大抵是不想听见这些的。

　　容以薇见他不说话，收回脚一时不想看见他这张脸，让他下去。

　　投玉见顾衣出来，脸侧还有红色指印，派了个小宫女去屋里问情况，随后看向顾衣问：“顾首领要不要东西敷一敷？”

　　顾衣手贴了一下面颊，他只能感觉到脸上有些发热，听见投玉的话低声回道：“不用。”

　　投玉见小宫女出来了，问了一句，容以薇说想一个人静一静，投玉也就没有让其他人在屋外干站着，留两个人守门就让其他人去了耳房歇脚。

　　碎珠回来的路上天开始滴落雨珠，她急急忙忙回到这边，见人都出来了不免疑惑，进去后她和容以薇说完尚衣宫的安排。

　　才不紧不慢问：“公主怎么了？”

　　“没事，你也下去歇着吧。”容以薇道。

　　碎珠应了声退下，出门见顾衣还站在屋外，抬眼看了一眼天气，又转身回去：“公主，外面下雨了，就让顾首领这么站着吗？”

　　“知道了，你让他进来。”容以薇有点无奈，她怕自己不喊人，他真就在外面淋一天的雨。

　　容以薇见到人后不冷不淡问了一句：“知道错了吗？”

　　“属下知错。”顾衣低头回。

　　容以薇不信：“那你说说错在哪儿？”

　　顾衣抿唇：“属下不该不听公主的话。”

　　“下次还敢再犯？”容以薇摸了摸怀里的猫。

　　“不敢。”

　　容以薇也不知道这句话的可信度有多少，仔细看了他一会，才挪了一下位置让人坐在自己身边。

　　“这些天有没有想我？”容以薇轻声问了一句。

　　顾衣见她语气又温和下来，明知晓她的脾性喜怒无常，却还是忍不住凑过去，唇落在她的唇角，轻应了声：“嗯。”

　　容以薇没有将人推开，等他亲够了才开口：“今晚许你过来。”

　　顾衣眨了眨眼睛，目光灼灼看着她，容以薇不太放心又补了一句：“不可以做到最后，成亲再说。”

　　容以薇感觉她话说完，顾衣的眼睛似乎更亮了一些，她抬手抚摸刚才打他的地方，用手指捏了捏。

　　顾衣垂头又亲过来，甚至抬手将她怀里的猫给拎走。

　　容以薇见给个杆子他就顺着往上爬，突然怀疑自己刚才打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