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桌不正常》暮以笺

9、九

　　林瑜念听了千莫凉的歌声，再也睡不着了，他正拖着腮帮发呆。

　　一片阴影挡住点光，他的桌子被人敲了一下，班主任徐静站在后面，一脸严肃：“你们俩个来我办公室一趟。”

　　千莫凉不确定地问：“啊？我也去吗？”
　　徐静凝重地点点头，向走廊外走去。

　　林瑜念虽然不知所以，但是他还是老老实实地跟上去。
　　千莫凉见他一走，也紧紧地跟上去。

　　徐静领着两人进到办公室。

　　办公桌上堆满文件和资料，还有一盆精心呵护的绿植，只是坐在椅子上的人有些眼熟。
　　林瑜念打量了他半天，才想起来，这不就是昨天那个叫旺财，哦不……王财的人吗？

　　王财见到两人，脸上浮现出一丝异常，仅一瞬，稍后又恢复正常。

　　“咯咯咯”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电风扇摇摇欲坠，好像下一秒就要掉下来一样。
　　倘若没有电风扇的噪音，这里一定安静的吓人。
　　徐静率先打破了沉寂。
　　“昨天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教导主任都查监控了，发现你们在校内起了争执……”

　　千莫凉惊诧地“啊”了一声。
　　王财一向脾气暴躁，一见他装傻充愣，当即气愤道：“你啊什么啊！要不是你欠债不还，我会来找你的？”

　　徐静清了清嗓子，抬了抬手，示意他停止发言：“王财同学，你先别激动，先冷静一下，把事情说清楚。”

　　林瑜念想着，照千莫凉那逻辑，估计不能把事情将清楚，他只能把他了解的那部分讲出来。

　　林瑜念淡淡地开口：“老师，昨天我好端端地走在路上，就看到千莫凉在撩……”妹。
　　他考虑到不良影响，纠结过后，把最后一个字咽了下去，换了个词：“撩……聊天。”

　　早就听出来的王财惊的下巴都要掉了。
　　林瑜念不动声色地把话说完：“然后，王财带了一群大众脸，哦不，大众人，来找千莫凉还钱，千莫凉没钱，叫我替他还，

　　“然后他们就打起来了，我站的好端端的，他们突然……冲过来，脸摔到我面前，好巧不巧，刚好撞到我的手，然后就没然后了。”
　　这话不假，林瑜念只是阐述了事实，要不是那群人突然冲过来，他也不会动手。

　　王财望了一眼高冷的林瑜念：“……”他.妈.的，他到底是怎么面无表情地说完这些的？

　　徐静沉思片刻，望向千莫凉和王财：“是这样吗？”
　　千莫凉从神游中回到现实，发表自己的观点：“新同桌说的都对。”

　　王财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对什么对？他说这种鬼话你也信？
　　徐静稍稍捋捋思绪：“可是王财同学说，昨天的事给他造成了心理阴影，他都没来班里。”

　　千莫凉听了个大概，问道：“他是我们班的？”
　　徐静点点头。
　　林瑜念和千莫凉的关注点大不相同，他不信，仅仅因为被打了一下，就产生了心理问题，乱讲的吧，还不来教室，拜托，他这个大学渣都来了好吧。

　　千莫凉惊喜地对王财说：“王财，好巧哦，我们又分到了一个班。”
　　是的，又，千莫凉和王财是初中同学，王财在初一发生了特殊的事，因而转校到了千莫凉学校。

　　王财瞅见千莫凉如此激动，就知道他这是又不正常了，跟这家伙一个班，他可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对此，他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细心的千莫凉发现了这一点，以昔日同窗的身.份关切道：“王财，你的眼疾又犯了吗？”
　　林瑜念：“……”
　　王财听后，差点没从椅子上蹦起来呼千莫凉一巴掌，毕竟，这话在王财耳中就是恰到好处的讽刺。

　　千莫凉不懂察言观色，他真没讽刺人，真就单纯的关心，却不料，适得其反。

　　“好了，”徐静缓解着尴尬的气氛，“既然大家都认识，打架的事情就算了吧，大家握手言和吧。”

　　千莫凉伸出手，手刚悬在半空中，他就被王财狠狠地瞪了一眼。

　　千莫凉望了林瑜念一眼，凑近道：“新同桌，王财同学好像有点生气。”

　　林瑜念看向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的王财：请把“好像有点”换成“很”。

　　千莫凉见他不说话，只当他是太害羞了，连忙握住他的手，想了想：“同学，王财有洁癖，还是咱俩握手吧。”
　　他双手抓着林瑜念的，还晃了晃，像极了与合作伙伴握手的样子。

　　林瑜念顾及到班主任在一旁看着，这才没甩开，任由千莫凉抓住。

　　“好了，”徐静摆摆手，“念及是开学第一天，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大家先回教室学习吧，下不为例。”
　　这么一看，这位新的班主任好不错，尽职尽责情绪稳定。

　　尤其是在她听到林瑜念说的那一番话，还能看破不说破，如此沉稳，实属让人心生佩服。

　　林瑜念抽出那只被千莫凉握着的手，出于礼貌，他朝徐静开口：“老师，我先走了。”
　　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办公室。

　　千莫凉手上空空如也，急忙跟上去。
　　王财留在办公室，似乎还有什么事没处理完。

　　而林瑜念和千莫凉刚回到教室，刘铭就焦急地搓着手，视线焦距在千莫凉身上。

　　“千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和高冷哥为什么被叫到了办公室？”
　　千莫凉缓缓坐下，摆了摆手：“没什么。”
　　话音刚落。

　　一阵刺耳的“嗞嗞”声从音响中响起。
　　随后，低沉粗犷的嗓音传入每个人的耳畔。

　　“同学们，下面发表一则消息，昨天下午，我校发生了一起斗殴事件，介于是报名当天，顾及我校名声，决定不加以追究。

　　“同学们要引以为戒，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就大动干戈，切勿打架斗殴……”
　　广播放了好几分钟，最后又一阵“嗞嗞”声，才得以消失殆尽。

　　刚安静了一秒的教室如同菜市场般闹哄哄。
　　“咋回事啊？谁啊，这么大胆，开学第一天……哦不，报名当天，就敢打架，不要命了吗？”

　　“是啊，真当自己是校霸？出演偶像剧吗？”
　　“肯定不是我们班的，要是我们班的我倒立吃屎。”

　　“你们怎么现在才知道？不是昨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吗？”

　　林瑜念：“……”算了，只要没人说出来，就不会有人知道是他。
　　千莫凉凑近他，轻声细语道：“新同桌，你别生气了。”

　　林瑜念压根不理会他，依旧一副傲然的姿态，他略微望了他一眼，就像看傻子一样。

　　千莫凉见他伤心的说不出话了，决定替他做主，他深深地吸一口气，嗖的一下站起，对着议论不止的人大喊道：“你们闭嘴！谁允许你们这样说新同桌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闭上了嘴，不过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茫然……

　　林瑜念：“……”
　　他真想跳起来，抬手赏千莫凉一个大嘴巴子，但凡说的人不是他，他都不会这么尴尬。
　　这让他想起，眼保健操的最后一节——揉捏耳垂，脚趾抓地，让人想逃。

　　教室里静的针落可闻。
　　隔了好几秒，人群再次骚动了起来，众人的注意点全给了千莫凉。

　　“神经病啊。”
　　“他在说什么呢？莫名其妙。”
　　“是啊，长的还挺帅的，结果不正常。”

　　刘铭挠了挠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千莫凉为什么要忽然说出那样一句话。
　　“千哥，你为啥要说你的新同桌？”

　　千莫凉丝毫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只要新同桌能领情，他就问心无愧，果然，这就是助人为乐的真谛。

　　林瑜念要是知道他的心之所想，肯定会一脚踹飞他，他已经在心里骂了千莫凉千百遍——
　　真他.的无语，你能不能把嘴闭上，你不说，谁知道老子打架了，真想把你脑子挖出来，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千莫凉最终还是把真相道破：“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骂新同桌，新同桌就是昨天打架的人，又怎么样了？”

　　他这样一说，全班都知道昨天打架的人是林瑜念了，现在好了，“如他所愿”。
　　“啥？千哥，你说谁？你同桌就是昨天打架的人？”连一向木讷的刘铭也听出来了。

　　其他人再傻也明白过来了。
　　“什么？打架的人是高冷哥？”
　　“就是那个……”有个学生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指向气定神闲的林瑜念。

　　另一个学生立刻抓着他的手臂：“你快别指了，小心高冷哥打你，你没看到高冷哥那眼神吗？”

　　指着林瑜念的学生忙把手揣兜里，吓直哆嗦，不敢直视林瑜念那双深邃的黑瞳。
　　剩下的人也全都假装无事发生，拿起书看了起来。

　　林瑜念：“……”
　　不是……他有那么恐怖吗？

　　“罪魁祸首”千莫凉见他被全班无视，安慰道：“新同桌，你别伤心了，没人跟你说话，还有我呢？”
　　林瑜念冷冷地扭过头，他忍不住问：“你二臂吗？”

　　千莫凉怔了半秒，点头应道：“是啊。”二臂，顾名思义就是两只手臂的意思。
　　林瑜念一噎，嘴角抽了一下，更加坚定了他不正常的事实。

　　千莫凉思考了一下，十分认真地说：“我有两只手臂，不是二臂是什么？”
　　林瑜念心中无语：草（一种植物）。

　　与时代脱轨的千莫凉是真不知道二臂是骂人的词：“新同桌，难道你不是二臂吗？”

　　林瑜念：……我不是。
　　不过他没说出口，因为他不想跟这个大聪明说话，再说下去，他担心被传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