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桌不正常》暮以笺

31、三十一

　　千莫凉目不转睛地看着爱心便当，他虽然伤心，但秉持着不浪费的原则，还是拿筷子夹了一点吃。
　　第一口差点吐出来了，他恍然明白，原来是因为不好吃，林瑜念才拒绝他的。

　　刘铭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皮笑肉不笑道：“千哥，这……这东西能吃？”
　　千莫凉给出中肯的自我评价：“盐好像放多了。”
　　刘铭咽了咽口水，一脸难为情地陈述事实：“不仅如此，还黑了，一看就是炒焦了。”

　　千莫凉被戳破，有些恼怒：“胡说，你还不相信我的厨艺吗？”
　　刘铭不是不相信他的厨艺，他是从来没见过千莫凉的厨艺，况且，他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千哥，这东西都黑了，你，还吃吗？”刘铭字斟句酌道。
　　林瑜念冷不丁地吐出一句：“狗都不吃。”
　　是的，确实是狗都不吃。
　　千莫凉深感自己与林瑜念心意相通：“小林子，你怎么知道旺财它不吃我做的爱心便当？”

　　林瑜念淡淡地瞟一眼黑色的爱心便当，眼神瘆人，他不愿多说废话：“别跟我说话，滚。”
　　千莫凉没再说什么，他拿起筷子，低头考虑要不要吃。
　　刘铭好心劝阻道：“千哥，还是别吃了，万一出了什么事。”
　　“……又中毒了就不好了。”
　　他犹豫半秒，补充道。

　　最终，千莫凉在心疼不已中，把他的爱心便当倒了。
　　为了聊表歉意，他还是想请林瑜念吃饭，思虑良久，他鼓起勇气，把自己的饭卡掏出来。
　　“小林子，给你。”
　　说着，千莫凉霸道地把饭卡甩在林瑜念的桌子上。

　　林瑜念的桌面那叫一个凌乱，好几张没写完……哦不，一个字没写的卷子。
　　此时此刻的林瑜念正趴在试卷上睡觉，千莫凉这一闹腾，他被动静惊醒。
　　由于桌面太乱，他没注意到饭卡：“干什么，打扰我睡觉！”

　　千莫凉拿起他桌上的饭卡，在他面前晃了晃，以一种奇特的姿态，别扭的口吻道：“拿去，随便花。”
　　林瑜念懵了懵，他真不知道刚睡醒的人是他还是千莫凉：“神经病。”

　　千莫凉的手在他面前晃晃悠悠，晃得他眼花。
　　林瑜念忍无可忍，他用力拍掉千莫凉不停摇晃的手：“滚远点。”

　　千莫凉摸了摸被拍红的手臂，和刘铭四目相对。
　　林瑜念见空气终于安静，继续不动声色地趴好。
　　刘铭拍了拍千莫凉的肩膀以表安慰：“千哥，这种人不值得……”
　　千莫凉把手指放到嘴边，用眼神示意，比了个嘘的手势：“小声点，小林子在睡觉。”

　　刘铭忍下想翻白眼的冲动：“……”
　　千莫凉进行自我脑补后，用蚊子叫般的声音说道：“我都懂，小林子不想欠我人情。”

　　刘铭现在才发觉千哥不正常了：“千哥，你知道吗？你现在就像个恋爱脑。”
　　千莫凉做出一副茅塞顿开的模样，随后认真地问：“恋爱脑？那是啥？”

　　刘铭还是耐心解答。
　　两人声音很小声，可惜林瑜念不是聋子，还是听了个大概，他得出了一个结论——
　　千莫凉病入膏肓了，至于刘铭也有点病，但没那么严重，两人都是脑残。

　　他的耳边犹如有成千上万只苍蝇萦绕般聒噪。
　　“闭嘴！吵死了！”
　　千莫凉正和刘铭商量着什么“对策”，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吓到。

　　林瑜念一分钟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他要远离这两个傻子，去走廊透透气。
　　千莫凉见他离开座位，问刘铭：“刘铭，你说我直接把饭卡交到小林子手中，他不要，要怎么办。”

　　刘铭出谋划策：“这不简单，竟然直接给不行，那就间接给，偷偷地把他饭卡换成你的不就行了。”
　　这计谋一听就不靠谱，明显是个馊主意，奈何千莫凉点点头，满意道：“好主意。”

　　说干就干，他把林瑜念抽屉里的饭卡和自己的掉换了。
　　林瑜念回来后，嗅到空气中异常氛围，但没当回事。
　　整个早上，几人相安无事。

　　直到中午，林瑜念拿着饭卡去打饭……
　　他一向粗枝大叶，没第一时间看出饭卡不是自己的，还拿着它排起了长队。

　　人群烦躁不安。
　　轮到林瑜念时，他一如既往地点了几道菜。
　　“嘀嘀嘀！”
　　刷卡时，机器响个不停，林瑜念满头问号。
　　“？”
　　后面排队的学生发起牢骚。

　　“咋回事？前面怎么不动？”
　　“磨磨唧唧的干什么？”
　　学生的时间很紧，本来排队就已经够让人烦的，现在队伍一动不动，难免有人不耐烦。

　　林瑜念手中的卡一接触到机器就开始响。
　　食堂阿姨友善提醒：“同学，你的卡余额不足。”

　　怎么可能？
　　林瑜念眼里一闪而过的诧异。
　　上个星期，他才充了好几百的饭钱，这才几天，这么快就花光。

　　他把饭卡拿下仔细观察，上面赫然三个大字：千莫凉。
　　尼玛！千莫凉的卡为什么会出现在他手上。
　　后面排着的平头学生抖了抖脚：“前面的怎么回事？卡里没有钱了不知道吗？还排着？让不让我们吃饭了？”

　　林瑜念下意识回头。
　　平头学生刚才还咄咄逼人，一跟林瑜念对视，立马认出，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校……校霸。”
　　“哦不……前校霸……”

　　林瑜念见他害怕得手抖。
　　不是……有那么可怕吗？至于这样？

　　平头学生战战兢兢道：“你慢慢点吧，我们不急。”
　　后面排着的人见状，窃窃私语了几句，纷纷闭了嘴。
　　林瑜念严重怀疑这帮人被千莫凉传染了。

　　不过，他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没钱吃饭，生平第一次为钱发愁。
　　他为了不耽误后面的学生就餐，让步道：“同学，这碗饭我点好了，不要了，要不你看看你需不需要。”

　　平头学生早已吓破了胆，呆滞地注视他，也没听太清楚，二话不说地点头。
　　林瑜念礼貌地道了声谢。
　　平头学生缓过来，也不管多少钱，快速刷完卡，把饭端走。跑的像逃荒似的。

　　林瑜念也没心情打饭，他打算去找千莫凉——好好算算账。
　　出于好奇，他还特意去查了千莫凉饭卡里剩余的钱，定睛一看，着实吓了一大跳。

　　二点五！尼玛！能吃什么，估计只够打一碗白米饭。
　　亏得千莫凉似乎还说什么“随便花”，合着随便花就是把二块五刷完。
　　他捏着饭卡，恨不得折断。千莫凉这个二百五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千莫凉！”
　　教室里的学生寥寥无几，林瑜念这么一喊，全都转头看过来。
　　千莫凉的座位空空如也。
　　他不会去吃饭了吧？

　　林瑜念想着，但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按照以往惯例，千莫凉应该在嗦泡面。
　　今天却没见到他人影，林瑜念还有点不习惯。
　　他不确定，象征性地又喊了一声：“千莫凉，你人呢？”

　　“你喊什么喊？”刘铭气势汹汹地出现在门口。
　　林瑜念冷冷地望他一眼，本想把他当空气。但刘铭好歹是千莫凉的小跟班，兴许知道他人去哪了。

　　林瑜念思考过后，随即开口询问：“千莫凉那脑残人呢？死哪去了？”
　　刘铭脸黑了黑，迟钝了一下：“千哥，他食物又中毒了，请假回家了。”
　　食物又中毒？是的，又。

　　林瑜念现在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饭卡，自然要搞清楚：“他又吃什么鬼东西了？”
　　刘铭一想起那令人作呕的爱心便当就直冒冷汗：“千哥他，今天早上就……就吃了那坨黑饭。”

　　林瑜念：“……”
　　上次他还说过路边的烧烤摊可以吃，自己家的恐怕不行，没想到一语成谶。
　　他也不拐弯抹角：“我饭卡呢？”
　　刘铭转了转眼珠子，心虚道：“在……在千哥他抽屉上。”

　　林瑜念一眼看到自己的饭卡静静躺在千莫凉抽屉里。
　　千莫凉抽屉里倒是摆放整齐，连试卷和资料书都是分开放的，真是学习没有个样子，光顾着整理书去了。

　　“他还真是有闲情雅致，书放的整整齐齐的。”林瑜念把饭卡换回来，还不忘出言嘲讽一句。
　　刘铭没听出言外之意，拍拍胸.膛，仿佛被夸的是自己：“那当然，千哥有洁癖这事众所周知。”

　　林瑜念：“……”不好意思，不知道。
　　千莫凉有洁癖？这还是他听过最大的笑话。
　　“告诉他，以后别再搞这种恶作剧。”林瑜念话里带着威逼没有利诱。
　　刘铭炸毛了一样：“什么恶作剧！你不懂！千哥他……”

　　林瑜念像煤气罐被点燃般也炸了：“我懂个头！”
　　他只懂，因为千莫凉，他没吃上饭，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

　　这个时间段，再去打饭无疑是天方夜谭，饥肠辘辘的他只能拿块面包充饥。

　　刘铭见他悠闲自在地吃着面包，怒火冲天：“吃吃吃！就知道吃，你还好意思吃！千哥都把饭卡给你随便花，自己饿肚子，还中毒了，你一点都不关心他。”

　　林瑜念放下面包，死死凝视着他这个无可救药的傻子：“有病！他中毒了关我屁事！又不是我害的。”
　　这话把刘铭怼的哑口无言。
　　还挺有道理的，千莫凉中毒确确实实跟他半毛钱关系莫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