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桌不正常》暮以笺

28、二十八

　　林瑜念的数学成绩着实烂，数学这门课还是班主任徐静教的，除了第一题的集合题对了，其他全错。
　　就连刘铭都有二三十分。
　　千莫凉语文也是烂，全校最差的就是他，还有一个七十多的。

　　有人看了往年成绩。
　　“按照临南一中录取概率那是百分之百本科，前几年都是这样，最差的一次都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听说还是滑档。”
　　“啊？可是这一届高一有个考二百五的。”

　　“怎么考上我们学校的？”
　　“我去询问了学长，他们那届高一月考，九门科最低分都有五百五。”

　　千莫凉无疑成了关注点。
　　为此，语文老师严婉儿单独把他拎到讲台：“语文三十五，怎么考的？我在试卷上踩两脚都比你分高。”
　　千莫凉纠正道：“是答题卡。”
　　严婉儿气愤到站在台阶上抬手用试卷砸向千莫凉。

　　千莫凉眼神是视死如归，不躲不闹，仿佛一条有坚定眼神的死鱼。

　　严婉儿嘲讽拉满：“从没见过这么蠢的人，还市一中，我看人家二中都有人比你强。”
　　“真是个傻逼，跟个猪一样。”
　　这话虽然说的没错，但从一名教书育人的人口中说出来，不免让人反感。

　　千莫凉站下面都比穿着高跟鞋严婉儿高，他低了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严婉儿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骂了几句后也骂不下去了，干脆叫他滚回座位。

　　“千哥，你语文怎么这么才三十多，是不是改错了？”刘铭询问道。
　　千莫凉回答道：“没改错吧，我都写满了呀。”

　　林瑜念瞥了一眼千莫凉的答题卡，确实写满了，不过选择题才对了三道，其他什么的大多数一两分。
　　默写也因为全都有错别字，所以零蛋。
　　这么一算总共也有三十分，那他作文就是五分。
　　作文五分？他不会只写了个一段吧？

　　“千哥，我看看你卷子。”刘铭拿起来左看右看。
　　“千哥你写的诗歌，他只给了你五分。”

　　千莫凉点点头。
　　“太过分了！”刘铭为他打抱不平，“你写的这么好，他才给你五分？”
　　林瑜念看他像看智障：“你没看作文题目？题材不限，诗歌除外。”
　　他略微扫了一眼，千莫凉不仅写的是诗歌，还是用瘦金体写的，那叫一个眼花缭乱，龙飞凤舞。

　　刘铭忿忿不平：“那……那千哥写的那么认真，为什么才给这么点分。”
　　林瑜念无言以对，他在网上听过专家讲座：如果你遇到傻逼，不用跟他争论，要让他成为大傻逼。
　　算了，就让刘铭成为大傻逼吧。

　　千莫凉人淡如菊，他摆摆手，大方道：“没事，我语文本来就不太好。”

　　不太好？分明是烂到吐，林瑜念初中同学都没考三十五分的。
　　“呵呵。”林瑜念藐视道。
　　刘铭似乎被戳到痛点：“你什么意思，是在嘲笑千哥吗？”
　　林瑜念耸耸肩，漫不经心道：“你觉得是就是。”

　　刘铭不甘示弱，抱着胳膊：“你还好意思说千哥，你数学连千哥的零头都不如，五分，我猜的都比你多。”
　　林瑜念淡淡道：“我语文一百三十五。”
　　刘铭斜眼看他：“你个偏科侠，数学才五分。”

　　林瑜念悠悠道：“反正我总分比你，还有你那个死千哥强。”
　　“死千哥？！”刘铭气得浑身颤抖，扯着嗓子，大声吼道，“你说什么？你可以说我，但你不能说千哥！”

　　林瑜念嫌跟傻逼说话累，直接送了他一个字：“滚。”
　　刘铭拍着林瑜念的桌子：“你以为你是谁？叫我滚我就滚。”
　　林瑜念压不暴躁脾气，抽起千莫凉桌子上的书砸过去：“滚不滚！”
　　刘铭敢拍他桌子，他就敢扔千莫凉的书。

　　刘铭被砸中了头，书落到了地上，他捡起，正想砸回去，拿起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千莫凉”三个大字。
　　发现是千莫凉的书后，刘铭赧然一笑，放回千莫凉桌上，还整理了一下那叠书。

　　无辜躺枪的千莫凉最先问的竟然是林瑜念：“小林子，你没有事吧。”
　　林瑜念冷笑道：“我能有什么事？”
　　刘铭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感觉，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背刺吗？

　　“大家安静一下。”徐静猛得出现在讲台上。
　　“我要跟大家说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我们班有位同学得了肺结核，前段时间身体不适，请假回家。”
　　“昨天，他确诊了，对此，我感到很遗憾。我希望跟那位同学有接触的去检查一下……”

　　班里有人叽叽喳喳。
　　“什么？肺结核？”
　　“我听说传染性很强。”
　　“那怎么办？赶紧去检查咯。”

　　吵闹声太大，千莫凉没听清人名，他心急如焚：“谁啊？谁啊？”
　　林瑜念只觉得聒噪：“跟你又没关系，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千莫凉焦虑不安：“肺结核呐？万一我得了，不得花好多钱。”
　　说着，他从抽屉的最深处掏出一枚硬币，不出所料那应该上次于苏舒掉泥坑里的那枚。

　　千莫凉抚摸着硬币，如同怜爱着珍宝：“如果我因为肺结核死了，一定要把我和它埋在一起。”
　　更离谱的还是，千莫凉把硬币放回原位，又撕了一张作业本的纸，写下整齐清秀的楷体，只是上面“遗书”这两个字格外显眼。

　　这操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把林瑜念惊到，他根本不在乎这点钱：“不就是查CT吗？又要不了多少钱，这小病也不至于死。”

　　“查CT？那是什么？”
　　千莫凉没听说过，但听到这么高大上的词语，更加焦灼，一个劲地摇着林瑜念，嘴里还不停地念叨：“怎么办？怎么办？”
　　林瑜念被他疯狂摇着，不由头疼：“你有病啊，人家第二排，你倒数第一排，要是能把你传染，全班都得了。”

　　肺结核又不是行走的病毒，传染性高是高，隔空传播也不可能，更何况那位同学根本没跟千莫凉接触。

　　千莫凉想着“死也要死的明白”：“小林子，那个有肺结核的人是谁？”
　　林瑜念对那人没印象，就一透明人，不过他倒是对那人的同桌有印象：“哦，林竞辞同桌。”
　　“其实也不算同桌，从开学到现在那人根本没在学校待几天，就连军训都没参加。”

　　这么一说，千莫凉想起来了：“哦，是那个面瘫哥的同桌。”
　　林瑜念嘴角微微抽了抽：“你……你这样说不怕……被打？”

　　千莫凉挠挠头，眼神清澈单纯：“啊？他一直不说话，也不笑，不是面瘫是什么？”
　　林瑜念：“……”

　　后来，还是学校组织的检查，一切正常，根本没人被传染，虚惊一场。
　　而被千莫凉背刺的刘铭气消了，又开始了作妖。
　　“真是太不公平了！千哥的语文失误，被骂了，为什么某人数学五分都没被骂。”
　　“某人”林瑜念：“……”

　　千莫凉听不出来：“啊？除了小林子数学五分，还有谁数学五分？别的学校的吗？”
　　刘铭也不弯弯绕绕，直截了当道：“千哥，我说的就是他。”

　　千莫凉想了想他说的话：“我语文不是失误，是正常水平，这次的语文和数学都挺难的。”
　　“而且，小林子语文考好了没被夸，而我数学考好了，还被夸了呢？徐老师说，我的数学成绩是年级第一哎。”

　　刘铭良苦用心打了水漂，千莫凉不愧是顿感力超群，对他是丝毫不领情，还帮着林瑜念说话。
　　“千哥，你……”刘铭委屈巴巴地注视着他，要向他宣泄心中悲愤。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我要看书了。”
　　千莫凉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袋子，他把袋子打开，里面装着一本书，封面花里胡哨，挺精致的。
　　刘铭被转移注意力，由悲转喜：“千哥，没想到你这么努力。”

　　林瑜念看了一眼书上的字，对刘铭的话感到无语——成为校草后，我跟校霸he了。
　　什么鬼名字？
　　他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又瞄了一眼。

　　千莫凉觉察到他的目光，和他来了个神情对视：“小林子，你也想看吗？”
　　林瑜念偏过头：“谁要看。”
　　一看名字就不是什么正常的书。

　　千莫凉小心翼翼地翻开书：“千晓椿也想看，但是我不给她，她想看也看不了。小林子，如果你想看的话我肯定给你。”

　　“都说了不想，”林瑜念恼火道，“耳聋吗！”
　　千莫凉打了个激灵，继续去翻书。
　　刘铭挺他感到不值：“千哥，你别给他了，给我看吧。”

　　“不行，我不会给你的。”千莫凉无情拒绝。
　　刘铭一片苦心孤诣落了空：“千哥，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给高冷哥，却不愿意给我看。”
　　千莫凉语气真挚道：“不是我不想给你看，是表妹说了，这书不适合你看，况且我都没看完呢。”
　　刘铭关注点异常：“表妹？千哥你还有表妹？”

　　千莫凉解释道：“我没有表妹，是小林子的表妹，隔壁班的于苏舒同学。”
　　刘铭挠挠头：“他表妹关你什么事？”
　　千莫凉坦荡道：“小林子是我好同桌，他表妹就是我表妹。”

　　林瑜念被他的逻辑惊到，给了他一记刀眼：“有病，下次再敢说我表妹是你表妹，我就揍你。”
　　“可是……”千莫凉对上他冷若冰霜的脸，把话硬生生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