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娈将，清澄》沙砾

9、第二章 归京（四）

　　贺兰清澄醒时，第一感觉便是头痛欲裂，口干舌燥。稍微清醒些时，发觉这里正是自己的家，于是开口便唤小昭，却无人应，于是自行起身，拿了桌上冷茶，正欲送入口中，小昭恰好端着解酒汤进屋，忙自他手中夺了杯子，并将手中的热汤递了过去。
　　贺兰清澄接过碗，喝了一口，道：“小昭，你叫人准备马匹，我去苏情那里一趟。”
　　小昭睁圆了眼，道：“你知不知道，你被禁足了。”贺兰清澄看向小昭，疑惑道：“禁足？”
　　“昨天几个侍卫送你回来时，说你被陛下禁足了。”贺兰清澄动作一顿，道：“还说了什么？”
　　“哪里还能说什么，都醉成那模样。”
　　贺兰清澄没再说话，喝了汤，倦然的闭目，靠在椅子上，手按额头，揉着太阳穴，歇了片刻，道：“小昭，你下去吧，我再躺会儿，头痛的厉害。”
　　小昭应了一声，正欲出门，贺兰清澄忽然开口问道：“你恨我么？”
　　小昭一楞，随即反应过来，道：“是恨的，当初知是你告发了庭秀，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后来因庭秀无性命之忧，又得知你对贺兰照影……”小昭忽觉得失言，住了口。
　　贺兰清澄手上动作一顿，没有睁眼，淡然道：“你说就是了。”
　　小昭犹豫了下，见他神色，不似玩笑，于是道：“……知你对贺兰照影一片痴心，渐渐也就不恨了，公子与小昭都是一样的人。”
　　听闻，贺兰清澄不由失笑，道：“哪里一样？”
　　“为了心爱之人，不惜一切，费尽心力，陛下也是如此……”
　　贺兰清澄忽得睁开眼，打断了小昭的话，道：“我倦了。”小昭见状，不好再说，乖觉的退下。

　　清风一点，吹过桌上冷茶，激起一丝漪涟。

　　贺兰清澄将手中的枪舞得轻盈，这几日，他被困在家中，无事可做，只得拣起长枪，耍着玩。
　　常德刚进大门，便见贺兰清澄一身劲装，在树下耍着一竿九尺长枪。他本擅长短兵器，闲暇下来将峨嵋刺的招式改进了一番，用在长枪上，使得他的枪舞与旁人不同。只见枪身闪转吞吐，拿错纠缠，招招见险。常德看了一会儿，向前跨了几步，行了礼，道：“陛下召贺兰大人晋见。”
　　贺兰清澄恍若未闻，常德正欲再次开口，只见那枪带着一股劲风，自面前扫过，鬓间束冠的丝带应声而断。常德生生激出一身冷汗，还未及反应，就听贺兰清澄道：“陛下令臣闭门思过，此次召见多有不妥，还请收回成命。”
　　常德强自镇定下来，道：“陛下说了，是为了护送俘虏至边境一事。”
　　贺兰清澄收了势，自一旁矮几上端了紫砂茶杯，以指腹摩挲着杯沿，目光流连于杯中，似是在专注思考。常德只觉得仿佛过了几个春秋，才听见贺兰清澄回声应允，常德心下欢喜，暗自道，陛下真是把他的心思摸了个透，知他起先必不会愿，也知他定会因此番话而应下。
　　贺兰清澄换了官服，随着常德入了宫。只见殿前桂树芬芳尽吐，青石阶上洒了点点金黄碎花。
　　贺兰清澄照例行了跪拜之礼，待了片刻，才听得轩辕皓道：“起来吧。”然后指着一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贺兰清澄一抬头，便见到案台上放着一只青釉莲彩的长颈瓶，一枝折下的桂花插在其中，幽幽的散发着清香。旁边放着一叠信笺，细看去，正是自己征战时的送回的军书。轩辕皓见他目光落在桌上，似是无意的一挥手，将那信笺全部拢起，收到一旁。伸手自花枝上摘了一颗米粒般的碎花，在手中捻成粉末，道：“桂花酿味道如何？”
　　贺兰清澄闻言，不知如何做答，只得沉默。
　　停了片刻，轩辕皓又道：“青王燕辛归国一事本是由你负责，念在你刚自兼霞归来，需多休养些时日，我已将此事交与刘方处理。你将燕国俘虏名单整理出来，交与刘方，也好让他方便行事。”
　　轩辕皓说着将手上的一卷议书展开来，指着列在首位的从二品将士罗旋的名字道：“罗家四代为朝廷所做贡献甚多，只可惜这罗旋不过是个莽夫，兼霞一战不但延误了军情，还被俘去，此次交换的俘虏中属他官品最高，再让他身居要职不妥，但若处置不当会令众将士寒心，待他回来封个正二品的辅国将军，委屈你做他副手。”
　　贺兰清澄知他意愿，罗旋明升暗降，实质权利还是握在自己手上，道：“一切但凭陛下安排。”
　　轩辕皓望了他一眼，没再说话，周遭顿时静了下来，只听闻彼此的呼吸声。挨了片刻，贺兰清澄起身，道：“若无他事，臣先告退。”
　　“站住。”轩辕皓起身，手拍在案台上，震的青釉莲彩长颈瓶发出一声悲鸣。
　　贺兰清澄立在原地，动也不动。待了片刻，才听轩辕皓缓声道：“酒多伤身，以后别再给我猛灌。”
　　贺兰清澄怔了一下，看向轩辕皓，落入他目光中，半晌无语，空留一室寂静。

　　PS：昨天开学报道，寒假这么快就过去了。。。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