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情画伊]终有时》黄灯请加速

1、第 1 章

　　又是一个星期天的早晨，白都伊正坐在餐桌前不紧不慢地喝着手里的咖啡，看着眼前的商业资讯，一阵急促的门铃打破了宁静。
　　佣人急忙走向门口。
　　“谁啊？是登明妈妈吗？”白都伊停下手上的动作，抬起头向门口望去。明明已经过去一周了，那个女人却一点消息也没有，把别人捉弄得人心惶惶，自己却平平常常地过日子，还真是他能干得出来的事呢。
　　“是二夫人。”佣人面无表情地说道。
　　“她一个人吗？”不知为何有些失落。
　　“是的。”
　　“让她进来吧。”
　　“好的。”
　　白都伊看着一脸笑意走进来的儿媳妇，心想你如果没有什么关于那个女人的消息，你就自己回家和狗一起玩吧。
　　“婆婆，您看起来精神状态很好呢？”
　　“你有看过精神很好的人醒来就喝咖啡的吗？”这二媳妇什么时候说话前能认真思考一下，跟狗在一起久了，脑子都变得和狗一样天真了吗？
　　笑容在二媳妇脸上戛然而止。
　　“我昨天约了大嫂去逛街，提到她以前说过的北京烤鸭在清谭洞开了分店，但是她好像一点也没有兴趣。”佣人此时送上来一杯热水，二儿媳立刻反馈标准的微笑，避开了白会长凶煞的眼神。
　　“那是你又惹她不高兴了吧？她本来就不是这样可以被随意摆布的人。”白会长继续看起手中的资讯。
　　“哪有，我怎么会？”二儿媳若无其事地喝着手中的热水。“我听顺百货公司新到了一批限量款，婆婆要不要出门逛逛。”
　　“我有些累了，你自己去吧。或者让秘书…韩秘书给百货公司的那个店长直接把你喜欢的送到家里去看，我要去休息了。”说罢，白都伊起身离开，走向卧室。
　　“好的，婆婆。”
　　二儿媳松了一口气，放下紧紧握着的水杯，立马拿起包包离开了。
　　此时，榴莲和素贮开门从客房走出来，看着眼前匆匆离开的背影面面相觑。
　　白会长回到卧室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仿佛在睡梦中又听见一阵又一阵的水声，猛然从睡梦中惊醒，房间内只听得见风透过窗缝吹起窗帘的声音。
　　“啊，真是让人快要疯掉了。”白都伊翻过身，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又强迫自己睡去。
　　另一边，世美在阳台上拿着花洒，正一盆又一盆地给植物们洒水，重复着手中机械的动作，脑海里却全是白都伊躺在床上的样子，直到水洒在自己的脚背上，才回过神来。
　　世美放下花洒，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上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登明爸爸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正在喝酒的世美，摇了摇头：“好歹这几天登明也在家里住，大早上就喝成这副鬼样子，他不知道还以为我又让你受了什么委屈。”
　　世美白了登明爸爸一眼，干脆一口干掉了红酒瓶里为数不多的红酒。
　　“被人说醉了总比被人说疯了要好听吧。”世美一副“你看我像醉了吗”的表情，看了登明爸爸一眼，撇了撇嘴。
　　登明爸爸闭上了眼睛，假装没看见世美那副嫌弃的表情。
　　“要不我把那俩母女从婆婆那里接过来吧，你们试着接触一下，说不定有可能会成为和谐的一家呢？”
　　“你看你说的什么醉话？！”登明爸爸头也不回地走进卧室，甚至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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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去一身宿醉的疲惫，世美换上干练的职业装向白都伊的公司出发。
　　来到这个陌生的环境，世美心里并不胆怯，反倒是顶楼那个熟悉的人，让世美心中隐隐产生不安。
　　敲门声响起，伴随着秘书的声音，“白会长，您的大媳妇有事来找您。”
　　“莫？”白都伊签名的手颤了一下，名字最后一笔划出了纸张，在签字板上留下一道墨痕。
　　白都伊急忙起身来到门口，门刚打开，迎上来的就是世美的笑脸。
　　“为什么你会从哪里回来出来？”白都伊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女人，一团怒火从心中奔涌而上，目光扫到屋外秘书桌前的秘书，“两杯咖啡”，又转头对世美说：“进来吧。”
　　世美踱步到会客沙发前坐下，送咖啡的秘书感觉到空气中的异常，行动迅速地退了出去。
　　“我之前说过的，做您随行秘书，这件事您考虑得怎么样？”世美望着咖啡上的气泡一个接着一个消失，迟迟等不到白都伊的回答。
　　“你觉得公司也是一个可以任由你胡闹的地方吗？你赶紧回家，趁我还没有说出更难听的话之前。”
　　白都伊按压不住心中的怒火，这个疯女人，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些什么。
　　白都伊拿起手中的电话，拨通登明爸爸的电话。
　　“母亲，有什么事吗？”登明爸爸刚刚起床，白都伊的电话让他瞬间清醒。
　　“你昨晚没有回家吗？不知道你老婆大早跑到我公司里来了吗？你能不能带她去医院看看医生，她再不去医院，去医院的可就是我了。”
　　登明爸爸被连番的问句轰炸得不知所措，连连应声。
　　还没挂掉电话，白都伊就听到了身后传来啜泣的声音。
　　这二十年来，世美从不曾在人前展现出她的软弱，白都伊难以置信，这平日里从不正眼瞧人的儿媳，竟然在自己面前哭了起来。
　　“那天你回家之后，登明爸爸没有打你吧？”
　　“没有，您自己的儿子自己还不了解吗？”
　　“我正是因为了解才问。”
　　“没有的事。”
　　“……”
　　“我还能做您的随行秘书吗？”
　　世美眼含着泪仰望着白都伊，楚楚可怜的眼神让白都伊忍不住闪躲。
　　“就为了这么一件事哭哭啼啼的，让别人看到像话吗？你到底想干什么？能不能一次说清楚。”
　　“没有别的事，只是想安安静静地陪在您身边，照顾您。”世美擦了擦眼泪。
　　“说出那些话，做出那种事，你觉得我还会同意你这样莫名其妙的诉求吗？不同意，绝对不可能。”白都伊为自己筑起一道高墙，墙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几个大字：“丹集团的白会长，丹家族的掌舵人。”
　　白都伊一时间竟忘记了自己被困在这座城池里有多难熬，她知道自己一旦想要向外眺望，必然摔得粉身碎骨，她不能去想，也不敢去想。
　　“希望您能好好再考虑一下，或许您能将生意交代一些给登明爸爸，好好休息一下。”
　　“你是说我老了吧，难道是你们夫妇商量好，要将公司拿到手里，才想出这样的办法是吗？”白都伊的大脑开始混乱，无数种可能发生的情节都在脑海中闪现。
　　“您怎么能这样想，至始至终都是我无法再忍受自己有一颗爱您的心，我也知道您一时之间不能接受这样的感情，那如果我和登明爸爸离婚呢？作为一个和您毫无血缘关系的女人，是否能得到一些您的垂爱。”世美带着一些哭腔，说完这些便想离开这里。
　　“你坐着别动，听我把话说完，你也知道他是登明的爸爸，难道你们离婚，就能当登明不存在吗？妈妈爱上了奶奶，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让登明知道。”白都伊不知不觉被困进自己给自己设入的圈套。
　　世美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光亮，心想，白都伊这算是承认自己对她的爱，不再怀疑自己发疯，也不是别有目的了吗？
　　“好的，白会长。”世美轻声回答道。
　　世美突然的乖巧让白都伊有些错愕，估计白都伊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态度已经在眼前这个“柔弱”的可怜女人身上，慢慢发生了改变。
　　白都伊心想：毕竟她是登明的妈妈，毕竟这么多年登明的爸爸在外面沾花惹草，世美一直努力维持着一个好母亲的模样，才能让登明快乐天真的长大，她也不过是偶尔喜欢说一些令人不爽的气话，我也从来不会放在心上。
　　“你回去吧，别再来给我添堵了，从家里追到公司，在家里丢脸还嫌不够吗？去医院看看医生吧，看看你这样的症状，是不是可以在医院里关起来了。”明明是想说世美去检查一下身体状况，说出口的话又像一支箭一样，射向世美的心脏，熄灭了那一丝丝刚刚燃起的小火苗。
　　“好的，我这就走。”世美擦干脸上的泪痕，从包里拿出一副墨镜，戴在脸上，又恢复往日的盛气凌人模样，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副空有其表的躯壳下，灵魂早已碎成一片片玻璃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