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哥谭好邻居》临路_

16、红头罩

　　杰森·陶德，AKA红头罩，逐渐适应了该死的时空旅行。

　　他从五彩斑斓的传送门里掉下来，眼疾手快地打了个滚，卸去地心引力的冲击。他有点想吐，感谢辐射蜘蛛，只有微乎其微的一丁点。虽然杰森不想承认，不过他确实几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时空旅行的感觉。

　　死侍没有那么好运。雇佣兵摔得四仰八叉，整颗红色脑袋陷进金属垃圾桶。

　　路灯坏了，或者根本就没有路灯，小巷阴森可怖伸手不见五指，黑得像蝙蝠侠披风下的屁股，直到死侍掏出一个hello kitty联名的粉红色迷你手电。惨白色的光破开黑夜，映照出一片群魔乱舞的虫群。飞虫漆黑的甲壳呈现出细腻的光晕，仿佛钢铁森林里游荡的星星。

　　杰森心道：“彼得？”

　　灵魂链接的另一端没有回应。显然，这依然不是杰森的世界。

　　但这和前一个世界的体验截然不同。前者是彻底断联，杰森猜测可能是时间线的影响，毕竟1945年的杰森·陶德连受精卵都不是。如今灵魂链接传来细微的嗡鸣，仿佛CPU过热宕机。

　　杰森冷冷道：“去踏马的蜘蛛手环。”

　　死侍抗议：“你现在是蜘蛛侠！蜘蛛侠从来不说脏话！”

　　*

　　他走向小巷的尽头，暖黄色的灯光浅浅地探出头来。接着是一道漆黑的人影。又一位蒙面紧身衣怪胎。

　　蜘蛛感应没有任何预警。杰森猜测来者并无恶意。

　　不速之客的战服是黑与红的混搭。相较于红头罩胸前引人注目的蝙蝠，他制服上的红无可避免地滑向黑色。像苦涩的红丝绒，像坠落的太阳，像一身凝固的血。他带了面具，红到反光，露出鼻子、嘴唇和青黑色的胡茬。面具上方立着两个尖角，这装饰性的小玩意儿令杰森想起蝙蝠侠。

　　当然，他并不是蝙蝠侠。他是地狱厨房的都市传说，无所畏惧之人，夜魔侠。

　　杰森向手环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他无比希望手环内置的人工智障明白，并非带上红色面具就能被称为红头罩。

　　这具身体的主人，彼得·帕克，与夜魔侠只是泛泛之交。他不知道夜魔侠面具下的真实身份，也不清楚夜魔侠的能力，只晓得他和很多复仇者关系不错。杰森胸前的蜘蛛标志是邻家男孩的金字招牌，除非夜魔侠和蝙蝠侠一样偏执，否则他不会一见面就刀剑相向。

　　夜魔侠沉声道：“另一对蜘蛛侠与死侍？时空旅行？还是平行世界？”

　　死侍比了个V：“也许二者兼而有之。”

　　夜魔侠道：“你们来地狱厨房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死侍耸肩，“只是路过。中转站而已。”

　　夜魔侠轻而易举地相信了死侍的说辞。他点点头，警告死侍不要对他的地狱厨房动歪脑筋。他们尽量不要远离自己的视线，也不要去拜访当前时间线上的蜘蛛侠，他担心会产生某种时空悖论。作为补偿，他会提供一间安全屋，保护他们安全度过这段旅行。

　　“蜘蛛侠在皇后区？”杰森道。

　　夜魔侠并未注视他，但杰森莫名有种被窥视的感觉。暖黄色的灯光漫过他身后的影子，如同一只暖黄色的史莱姆。

　　夜魔侠道：“你和我认识的蜘蛛侠很不一样。”

　　那是当然的。因为杰森·陶德根本不是蜘蛛侠。

　　“看来我们还没有成为朋友，”夜魔侠道，“我能听见蜘蛛侠的心跳和呼吸。”

　　哦。杰森挑眉。该死的超级听力。这会让他回想起和不存在的氪星威胁斗智斗勇的岁月，回想起韦恩庄园、蝙蝠洞和安全屋无处不在的铅层。这个世界有两个蜘蛛侠。这完美解释了灵魂链接的问题。蜘蛛侠越多，bug就越多。

　　他是不是说了个双关笑话？杰森忽然想起妙语连珠的夜翼。迪克是二代罗宾交际圈里最爱开玩笑的那个。他一定和嘴炮技能点满的蜘蛛侠有不少共同语言。

　　他的记忆不怎么清晰，就像是马赛克，或者上世纪的磁带，只剩下一片茫然的空白。复活总有连带的副作用，天上不会掉小甜饼，上帝打开一扇窗就会关掉一扇门。杰森本以为他已经忘了那些。

　　这没有什么不好。杰森可以专注于自己的清洗计划，毫无负罪感地拧断犯罪分子的脖子。

　　绝对是彼得·帕克的错。该死的彼得·帕克的身体真是草蛋的多愁善感。

　　杰森想点一根烟，但顾及到蜘蛛侠还没到抽烟的年龄，只好强行压抑住内心的烦躁。灵魂互换仿佛造物主的小小玩笑，一切所见所闻都在告诉他超级英雄的另一种可能。纽约皇后区美好得像天堂，彼得就是那个肋生双翼的天使。他完全理解死侍为什么会缠上蜘蛛侠，因为这个男孩有最纯净的灵魂。

　　杰森不属于这里。

　　“你是察觉到死侍闹出的动静，特地赶来监控地狱厨房突如其来的危险分子？”杰森道。

　　“不是。”夜魔侠摇头。

　　*

　　他上前一步，踹开杰森身后不堪一击的木门。这是老城区的公寓，走廊堆满杂物，墙上贴着各式各样的海报和广告。照明灯已然报废，只有一点微弱的灯光，如一团噬人的黑洞。夜魔侠穿梭在黑暗中，如入无人之境。死侍举着手电筒，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夜魔侠的能力显然不止超级听力那么简单。至少他能夜视。

　　杰森亦步亦趋跟在死侍身后，思索着后续的计划。耳畔的声音渐渐响了起来：流水声、碗碟的撞击声、书页翻动的沙沙声、晚间情景喜剧的噪音，以及野兽压抑的嘶鸣。

　　夜魔侠在揍人。

　　他的对手肌肉饱满，体格壮实，可能是职业拳击手，或者□□的打手。夜魔侠和他缠斗在一起，迅速化解他的防御和反击，把这场搏斗变为单方面的施爆。

　　“我知道你做了什么。”夜魔侠冷冷道，“我劝你收手。”

　　门后缩着一个噤若寒蝉的小女孩，她透过门缝，一眨不眨地盯着夜魔侠，乌黑的眼睛闪烁着亮晶晶的光，仿佛两颗圆润的葡萄。她太小了，又小又瘦，明显的营养不良，因此那双眼睛显得格外大而圆润，几乎占据半张脸。

　　女孩喃喃：“夜魔侠是真的……夜魔侠……”

　　死侍蹲下身，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女孩如同受惊的刺猬，猛地缩成一团。她捂住脸，从指缝中偷瞄眼前的不速之客，被红蓝配色的紧身衣吸引了目光。

　　女孩低声道：“蜘蛛侠！”

　　人人都爱蜘蛛侠。除了JJJ。

　　“没错，我们的友好邻居蜘蛛侠。”死侍道，“所以没事了。一切都会没事的。”

　　他变魔术一般掏出一份小零食，杰森认出这是从美国队长那边顺来的40年代特产。他们刚坐过时空滚筒洗衣机，但这袋零食居然完好无损，堪称量子力学的奇迹。

　　女孩哽咽一声，接过零食。她的手很小，五指纤细，指尖有茧和刀口，手臂上布满交错的伤痕。

　　死侍道：“不哭了好吗？甜心。”

　　女孩道：“我不叫甜心。我叫安妮。”

　　她吸了吸鼻子：“打人是不对的。但是……但是没有更好的办法。”

　　纽约是座光鲜亮丽的城市，但光芒必然会催生阴影。安妮一家是移民，母亲重病去世，撒手人寰，唯一的临别赠礼是沉重的债务。父亲带着她艰难谋生，被生计压弯脊梁。他是拳击手，抽烟，酗酒，一旦工作不顺，就把怒火发泄在年幼的女孩身上。

　　安妮求助过朋友，求助过监察机构，但朋友没有办法，大人们并不在意这个小小的女孩。警察来过一趟，父亲打得更狠。她缩在墙角哭，抽噎着想为什么是她。然后安妮想起那个都市传说，地狱厨房惩奸除恶的幽灵。

　　她呼唤夜魔侠。然后他来了。

　　安妮呜咽：“如果……如果夜魔侠能带我走……或者妈妈能带我走……”

　　“你得站起来。”杰森道，“你得自己反击。”

　　“夜魔侠不是阿拉丁神灯。而且神灯也只能实现三个愿望。”

　　他做了个手势，告诉女孩怎么逃跑，怎么躲藏，怎么以弱胜强。杰森熟悉这个。

　　安妮盯着他，用那双漂亮的黑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