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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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过了很多年，贺语对于这里的记忆依旧是十分鲜明的。
当初他和阅良言时常在这里一起做作业，一起躺在粮仓边的小床上睡午觉。
进屋后，贺语还是第一时间往那地方看去，以前温馨的小床如今只剩了一个空架子，上面堆着四条长凳，此时已经被缠绕着生了许多的蜘蛛网，就像他现在乱糟糟的心情。
阅良言却没在那处停留，而是直接走向了屋脚的两口箱子。
贺语见状，却感觉他的脚步踩在自己身上似的，让他喘不过气来。
“你先找着，我去方便一下。”
说完也不待众人反应，跨大步离开了这地方。
走到院子，贺语仿佛才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他已经不知多少次懊恼，也不知道自己到这儿到底干嘛来了。
趁着没人注意，他赶紧到自己昨天蹲着抽烟的地方，把那些还能看到的烟头清理了个干净。
而屋内，看到贺语出门，阅良言也只是多看了几眼，随即转头打开了箱子。
“言哥，我帮你找吧。”倩倩感觉到自己表哥的态度有点奇怪，便想着打破一下此时的尴尬局面。
谁知阅良言却笑着道：“没事，我自己找吧，有点乱。”
然而他说着，倩倩却已经打开了另一个木箱。
两个箱子里被塞得满满当当，确实有些乱。
里面有书、本子、有一些看着就很古老的玩意。
“哇，四驱车！”倩倩咯咯笑道，“哥，我能拍个照片吗？”
阅良言看到那不知哪一年喜欢过的四驱车，勾了勾唇，“你拍吧。”
倩倩以前家里没什么条件，根本买不起这些小玩意，她妈也绝不会允许她买，但大概是学美术的缘故，现在她买得起这些东西却也不会去买这些东西了，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不喜欢。
充满年代感的东西在艺术生这里总是充满魅力的。
又或者说，是许多的艺术生都很恋旧。
至少贺语觉得是如此。
因此在他看到倩倩发给自己的图片时，记忆仿佛又回到了那些年。
这里面有很多玩具都是他当年喜欢的，那个时候他和阅良言不分你我，但是他特贼，出去都是说“你的东西就是我的，我的东西还是我的。”他这样说，阅良言也总是惯着他。
四驱车、象棋、陀螺……
贺语忍不住嫌弃，小孩儿的爱好还真是广泛。
他翻着翻着，突然在一盒七龙珠卡片的旁边看到一个熟悉的东西，他把图片放大，正懊恼看不清，自己要不要亲自进去看看时，倩倩又一张图片发了过来。
有点旧的陶瓷娃娃，顶着锅盖头，脸上带着高原红，咧着嘴傻笑，本来该是挺可爱的，可是这娃娃的肤色却有点黑，看起来多少有些违和。
倩倩发了个呲牙的表情包过来。
“这玩意儿还真是丑萌丑萌的，言哥以前一定是个很有趣的人。”
贺语没回，也没再等他们，而是直接起身回了爷爷家，直到晚上都没再见到阅良言。
晚上做了最后一场法事，贺语回到了有些潮湿的房间，瘫在床上就像被魇住一样，连翻身都费劲，就这样被强行拉入了场场旧梦之中。
一晚上都是半梦半醒的，第二天便是送老人上山的日子。
贺语被叫醒的时候天还黑着，只是院子里点了灯，昏黄的灯光照着昨日还未撤去的丧席的东西显得有些恐怖。
但是待了几天了，贺语此时也已经麻木了。
他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他们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他的心中并没有什么虔诚不虔诚的感情，因为他很清楚，不管他做什么，爷爷都是已经看不见的了。
此时的这些不知是做给谁看的，等今天上了山就一切都结束了。
他将遗像倒着抱在自己的胸前，按那道士说的站在了安排好的位置，只是一抬眼就看到了门口立着的高高的身影。
贺语不知道为什么阅良言会在这里，他家跟自己家连亲人都算不上，早在昨天就可以先离开了。
只是看了一眼，贺语就又将他埋了下去。
连日的烦躁加上昨夜的一场场似幻非真的梦让他脑子里一片混沌。
放空后，贺语更像是行尸走肉了，他缓慢地跟在队伍里没再注意周遭的人。
大家走，他便走，大家跪，他便跪。
上山的地点选得有点远，从家里走过去要半个小时，一路走还要一路停下跪，这些习俗的意义，贺语一个也说不上来，但他像大家一样每个动作都尽力做到标准，等到了地方时他的膝盖已经有些麻了，膝盖处休闲裤上的土他也没有拍去，一直到老人入土为安，他也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小语，去谢谢大家。”贺鸿嘴里叼着一根烟，仿佛这几天的疲惫都随着这根烟随风消失掉，他又变回了从前的那个贺工。
贺语微微颔首，嗯了一声，又一一给送上来的人下跪，做最后的一个礼节。
他心中有些不情愿，不想再看到阅良言，可是他也知道如果刻意避开对方会显得自己更加在意。
但是贺语真的有点做不到，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坦然地去面对阅良言，即便是在这样的不该掺杂任何一点自己的感情的时候。
他对阅良言的逃离从高中毕业的那一年就已经开始了。
最终贺语还是绕过了他，就好像没有看到似的，做完一切准备跟着众人下山。
谁知阅良言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他追到贺语面前，当着贺鸿的面说：“贺语，我想跟你聊聊。”
贺鸿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们，让贺语心中更加恼火，但他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让自己爸妈知道任何会让他们不开心的事情，所以他还是扯了扯嘴角，“什么事啊？有大生意要找我？”
阅良言的转变也极快，笑说：“可不是吗，等我一下啊。”
都这么说了，贺鸿自然不可能还要听小辈谈事，只让他们慢聊，自己便走了。
此时太阳方才从山林间冒出一个头来，空气里便已经有了点热意。
贺语实在拿他没有办法，叹息一声道：“边走边说吧。”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 5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