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女》温昶

47、三滴众神泪（2）

　　蕉娇和老太婆开始冷战，谁也不理谁。

　　蕉娇在蜈蚣精的介绍下，拜访了笔管草精。
　　笔管草精听了蕉娇的想法，大手一挥，“我懂你的意思了。”电脑一开，劈里啪啦几个小时，飞速地把蕉娇的经历写成了《海上流浪记》。

　　蕉娇瞪着成型的剧本，“我还没说我经历了什么呢……”

　　笔管草精墨镜一推，“你经历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观众想看什么。”他翘着脚，仰着头，“你的事儿离奇而真实，热度又高，最适合打头阵，人肯定买账。咱们虽然是拍妖怪，但也得让人想看，你说呢？”

　　蕉娇点头如蒜，举大拇指，“不愧是笔管草大人。”不愧是人类世界的王牌编剧。

　　笔管草精一笑，自信满满，“咱们现在这个故事，表现了海龟一族，鲸鱼一族，鲛人也出场了——哦，还设定了一个海岛，海岛上的花花草草虫虫也串进了故事——我还加了一些海鸟，它们可以亦正亦邪，增加戏剧冲突……海陆空三方，方方面面特色妖怪都出现，你想要表现的‘真实的妖怪’不就有了吗？观众又想看，你的表达也完成了，皆大欢喜。”

　　“谢谢笔管草大人！”蕉娇心潮澎湃。

　　“剧本就当我入股了。”笔管草精大方得很，“去找投资吧。”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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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蕉娇在蜈蚣精和笔管草精的介绍下，又拜访了沙原鞭尾蜥。沙原鞭尾蜥听了蕉娇的想法，大手一挥，“行，那我拍一个《妖怪百科全书》纪录片，做二十季，每季一个主题，你们既然要去东海市拍《海上流浪记》，我的纪录片可以一起拍，第一季就先拍海洋季。”

　　沙原鞭尾蜥刷刷刷列出个单子，“你找个妖怪做统筹，尽可能多的联系海洋上的妖怪们，如果能把几百年都不露面的虎鲸精请出山，那咱们这个片子必定流芳百世。”

　　她顿了顿，“算了，既然要做二十季，我一个人太慢了，我把我的姐妹们都叫上吧。”边说边打了视频电话，不一会儿屏幕上出现十几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沙原鞭尾蜥精。

　　沙原鞭尾蜥是孤雌繁殖，整个种族只有雌性没有雄性，她们生下的后代全部和自己一模一样，连基因也是，像天然的克隆。

　　蜈蚣精看着十几个“沙导”想，难怪业内都说沙导是工作狂魔，有三头六臂。原来不是有三头六臂，是有分身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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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蕉娇和专业的人碰完想法，开始找人投资。别说，想把蕉娇海上漂流经历拍成电影的不止蕉娇自己。金仁先她一步发过来一个表，说上面的人都是想要把蕉娇的经历润色成IP产品，有想拍电影的，有想画漫画的，有想设计文创的，还有找她代言海产的。蕉娇剔除了一些奇怪的投资，又把表发回金仁，表示可以谈了。

　　金仁原本正为蕉娇突然积极赚钱的转变高兴，看完《海上漂流记》，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这算什么漂流记啊，怎么不叫《海上妖怪风云录》啊？要打噱头“根据真实经历改编”？哪儿是真的？蕉娇的名字是真的？什么海龟族的重回龟群，什么海岛上的花妖诱惑，什么海鸟家的空中之战……谁会信这么离谱的内容！

　　蕉娇眼睛亮晶晶的，“厉害吧，笔管草大人的新作，主题宏大、戏剧冲突强烈、人物张力十足，精品剧本，明年人类电影史上的明珠——你好好挑一下投资人，咱们拉个一亿左右就差不多了。”

　　金仁瞅她一眼，“这话谁说的？”

　　“笔管草大人，著名编剧，年年都获金扫帚奖。”

　　“……”金仁叹一口气，“行，那明天你跟我一起去谈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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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

　　昨天蕉娇有多信心满满，今天蕉娇就有多疑惑。怎么就不投呢？聊得好好的，怎么看完剧本又要考虑考虑了？笔管草大人写得多好啊！

　　蕉娇郁闷地回到东海市，程橙和彦燕在东海市找了一周的有关众神泪的线索，毫无所获，只能把蕉娇叫回来一起找。

　　三个人凑在一起，齐齐蹲在海边叹气。

　　蕉娇：原来要钱这么难。

　　程橙：五百年的无望重新笼罩我。

　　彦燕：何苦来哉。

　　等三个人交流完彼此的苦难，彦燕无语，“你是不是忘了我赚了九百年的钱？”

　　蕉娇抿抿唇：“众神泪我知道问谁……”

　　三个人对视一眼，彦燕说：“所有项目我投了。”

　　蕉娇：“我去集众神泪。”

　　程橙：“我帮你。”

　　蕉娇犹豫了一下：“不用，你先帮彦燕吧。娱乐圈的事我没你们熟。至于众神泪……我先自己试试……”老太婆之前就不愿意说，现在又冷战，蕉娇原本是想把众神泪的事情搁一搁的。

　　哎，还是得面对。

　　蕉娇这几天想了想老太婆的话，话糙理不糙，她确实没什么资格要求老太婆做一个好人。崔奶奶对她说过，道德是用来要求自己的，不是审视别人的。而且当时的情况确实像老太婆说的那样，不涉及好和坏、对和错，都是个人选择。

　　可是……

　　蕉娇没和人吵过架，第一次吵，不知道该怎么和好。

　　蕉娇别扭地修炼了两天，又以前所未有的投入修了两天脖子上的玉片，正要向老太婆开口，玉片突然亮起来，空中闪现一些奇怪的画面。

　　一个高大健硕、皮肤黝黑的女人，面容刚硬，她抬起两把巨斧，很不高兴似的，“再来！”

　　下一秒，蕉娇曾经见过的冰蓝色精卫从空中落到树枝上，化作一纤细小巧的女人，她笑：“再来不也是你输。”

　　巨斧嘭地砸在地上，女人哼一声，“反正得再来。”
　　这是什么？蕉娇屏气，一些……远古时候发生的事吗？这个女人是谁？

　　“不许看！”老太婆一下子蹭起，一缕金色的光从蕉娇妖丹里飘出，快速击中玉片，画面消失。

　　蕉娇摸了摸滚烫的玉片，发现玉片不仅厚实不少，原本光润的表面开始有一些剌手，上面多出了一些纹路。因为它吗？

　　“姥姥……是你吗？”那个把着两把巨斧的女人？

　　老太婆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不是我，我可没她菜！”两个人的冷战感一下子消失了。

　　“那她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精卫也在，她们在干什么？你在哪儿？”蕉娇忘记了别扭，好奇，“这是你的记忆还是精卫的记忆？”

　　老太婆依旧一个问题都不想回答，说起她在意的，“看来众神泪对修炼武器有奇效。”

　　蕉娇心中一动，立马接道：“对啊！没想到有了精卫的眼泪后，一个星期玉片就厚了这么多，它刚刚还亮了很久，姥姥，你的武器是不是要修好了？”

　　老太婆冷哼一声：“现在知道急了？”

　　蕉娇摸摸鼻子，“我一直都挺积极的呀。”

　　“哼。”

　　蕉娇之前确实也在做事，但绝没有现在这样急迫。对她来说，大部分事情都是可以慢慢做的，时间对一株植物精来说不是那么需要关注的东西，一两天做好和一两百年做好都是一样的。但是，有关白泽的事情除外。她想早点儿见到白泽。

　　“姥姥，谢谢你呀……”蕉娇突然感叹。

　　老太婆顿了顿，“谢我？谢我什么？”

　　蕉娇一笑：“没什么。”她原本想谢谢老太婆重新把白泽变成真的，可转念想到老太婆对白泽的讨厌，又把话咽了下去，刚和好，还是不要和老太婆提白泽了。

　　“你得到了精卫的眼泪，精卫和蛮蛮同为鸟类，应该会有所感应。”老太婆说起众神泪，“精卫还给了你神鸟的威压，你和蛮蛮的感应应该会更强。”

　　“那我要怎么做？”

　　“一边修炼一边呼唤蛮蛮。蛮蛮是天真无邪的神鸟，只要它愿意出现，就会愿意把眼泪给你。”

　　“这么简单？”

　　“普通妖怪呼唤千万年都没有用，主要是得有感应。”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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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蕉娇当天晚上就开始呼唤蛮蛮。呼唤了一会儿，蛮蛮没感应上，彦燕突然出现在她房间里，耳朵用纸塞着，幽灵般盯着蕉娇。

　　蕉娇看到她耳朵里的纸，“我是在心里叫的，你听得到？”曾经和蕉娇不对付的翠鸟扑闪着翅膀也落在她窗台上，鸟耳朵上插着小木棍，也吊着眼睛瞅着蕉娇，“岛上的鸟儿托我来问问您，您打算叫一晚上？”

　　蕉娇更吃惊了，“海岛离这儿这么远，也听见了？”

　　彦燕和翠鸟纷纷叹气。不仅听得到，还超大声，叫魂似的，让鸟儿浑身难受。

　　“忍忍吧。”蕉娇眨眨眼，“蛮蛮一旦回应我我就不叫了。”

　　可惜蕉娇连续叫了一周，蛮蛮毫无回应。东海市的鸟儿们受不了蕉娇日日夜夜聒噪，

　　往其他城市迁徙了，东海市只剩下彦燕一只可怜的鸟儿。

　　第八天，彦燕捂住蕉娇的嘴，顶着一头抓乱的头发威胁：“你再叫，我撤销所有投资。”

　　蕉娇捂住自己的嘴：“……那我休息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