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懂债》醉酒画师

25、得鱼忘筌（二）

　　“哈、哈哈哈……是……我偶然间听到的。”虞小鱼绝望道。

　　“偶然间听到的？”丽桐不解：“小姐是从哪儿偶然间听到这件事情的？”

　　虞小鱼懒得跟丽桐解释。她直接迈开步子快步走向了父亲的房间，心中的怒火一个劲儿往脑门上蹿，蹿得虞小鱼走路脚下生风。

　　丽桐赶忙跟上了快步走在前面的虞小鱼。

　　“小姐！小姐！小姐你去哪儿？！”

　　虞小鱼边走边道：“我去找我爹，我要我爹赶紧去退掉我和许忘筌的娃娃亲，我不喜欢许忘筌了！我讨厌他！讨厌死他了！”

　　“小姐……”

　　丽桐不知该怎么安慰虞小鱼才好了，她只能默默地跟在虞小鱼的身后。

　　两人一路来到了虞松的房间。

　　“爹！爹！我要退掉我和许忘筌的娃娃亲！”

　　虞小鱼推开了房门，走向了坐在房中一把椅子上的虞松。

　　“怎么了啊？”虞松平静地看着眼前气呼呼的虞小鱼，仿佛已经知道了虞小鱼想要跟自己说些什么了。

　　虞小鱼道：“许忘筌早就已经不喜欢我了，而且他还收了别人为了求他办事送给他的女人。我受不了了，我要退掉我和他的娃娃亲！”

　　虞松不紧不慢地拿起了一旁桌上放着的茶盏，缓缓地喝了一口茶。

　　虞小鱼看到了自己的爹在听到自己说了这样的事情后的态度，就好像这件事情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时，她心中一凉。

　　“爹，你该不会觉得这件事情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吧？”

　　虞松咽下了口中的茶，缓缓地把茶盏放回到了桌子上。

　　“小鱼啊，爹觉得许忘筌收个礼物确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几个被当成了礼物的女人嘛，这些女人在许忘筌心中肯定没有你的份量重的。”

　　听到自己的爹说出了这样的话，虞小鱼心中暴怒。

　　她不可思议道：“爹，如此一来我就不是许忘筌的第一个女人了！他先和别的女人睡过了，我岂不是就成了他榻上的后来者？我心里觉得别扭，我不想这样！”

　　虞松摇了摇头，他看着虞小鱼的眼睛，认真道：“小鱼，这样岂不是更好吗？男人第一回的时候都是很生涩的，没有经验的。若是他多睡了几个女人之后再来与你同房，那他就有经验了，不会弄疼你啊。”

　　“爹，你……”

　　虞小鱼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亲爹说出来的话。

　　虞松见虞小鱼说不出话来，他对虞小鱼招手，道：“来来来。小鱼，你过来，爹跟你好好讲讲作为一个许家大夫人要做的事情。”

　　“许家大夫人？”虞小鱼气得笑出了声：“呵……我不要当什么许家大夫人了，我不想跟一个已经和别的女人睡过了的男人成婚。”

　　“小鱼啊。”虞松无奈道：“许忘筌这样身份的人，他即使现在不收别人送给他的女人，他以后也会收的。只不过那些女人都是他的小妾、通房，地位定然没有你高，你又在嫌弃什么呢？哪个有身份地位的男人会没有小妾和通房啊？”

　　“爹，你没有啊。”

　　虞松一愣，笑道：“你怎么知道爹会没有呢？”

　　“什么？”虞小鱼眼睛都瞪大了：“虞府里也没有爹的小妾和通房啊，爹不是一直都只有娘一个爱人吗？”

　　“啧……”虞松再次对虞小鱼招手：“来来来，小鱼，过来。你现在已经长大了，爹也要告诉你男人都会有什么样的不同于小妾和通房的爱人了。”

　　“难道……”虞小鱼的确想要知道这些，她情不自禁地走向了虞松。

　　虞松看了看旁边的一个小凳子，道：“坐。”

　　虞小鱼照坐了。

　　丽桐一直守在虞小鱼的身旁，她的神色战战兢兢的。

　　虞松神神秘秘道：“小鱼啊，你知道‘外室’吗？”

　　顿时，虞小鱼感觉自己的心情宛如遭到了五雷轰顶。

　　“爹？你养了外室？”

　　虞松释然道：“原来小鱼知道啊，比我想象中的要懂得多嘛。”

　　虞小鱼自然是知道外室是什么东西的，她曾经从世家子弟的口中听说过。

　　所有的世家家主基本上都养了外室，世家子弟都知道，只不过他们不会在明面上说这些东西，他们都是在私下里悄悄讨论。

　　虞小鱼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的爹也养了外室。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爹在世家之中是个例外，只有自己的爹没有养外室，自己还为此骄傲了好久。

　　“那娘呢？她知道吗？”虞小鱼心如死灰地问道。

　　虞松道：“我觉得你娘是知道的，只是她不在意。”

　　“真的……不在意吗？”虞小鱼觉得自己听到的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哪儿会有身为大夫人的女人会不在意这些啊？！

　　虞松没有回答虞小鱼的问题，他接着道：“小鱼啊，你要慢慢地接受许忘筌纳妾、收通房、养外室，还有别人送给他的女人，你也不要介意她们，平时跟她们以姐妹相称就好了。当世家大夫人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要有一颗包容之心。”

　　“不要，我不要这样！”

　　说着，虞小鱼“唰”的一下站起了身来。

　　虞小鱼怒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宁愿永远都不要嫁给许忘筌！太恶心了！恶心死了！”

　　虞松看着气呼呼的虞小鱼，慌忙道：“小鱼，你别生气，你现在生气也解决不了问题啊！我与许家家主有多年的官场交情，你再与许忘筌结为夫妻，这叫好事成双！总之这个娃娃亲肯定是不能退掉的。”

　　可虞小鱼已经听不进去虞松说的话了，特别的刚刚最后这一句话，听得虞小鱼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虞小鱼快步走向了大门，走出了虞松的房间。

　　“小姐！小姐！”

　　丽桐赶紧跟上了虞小鱼。

　　虞松也追了出来。他朝着虞小鱼喊道：“小鱼，你回房里好好想想这事儿吧！肯定能想通的，想通了就好了！”

　　虞小鱼眼眶中的泪直打转。

　　凭什么？凭什么？

　　她才不要这样，她一点儿也不想嫁给许忘筌了。

　　“姐姐！姐姐！”

　　虞小鱼忽然听到了一个稚嫩的声音。

　　转头一看，只见是自己那个虚岁三岁了的弟弟虞子明正在跌跌撞撞地跑向自己。

　　“少爷！少爷！少爷走路小心啊！”

　　说着，负责照顾虞子明的丫鬟赶紧跟到了虞子明的身旁。

　　见状，虞小鱼莫名想到了昔日的自己与丽桐。

　　丽桐也是这样把自己给照顾大的。

　　虞小鱼看了看身后跟着自己的丽桐，语气缓和了一些：“丽桐，若是你来照顾子明，你愿意吗？”

　　丽桐慌张道：“啊？我、我会一直照顾小姐的！”

　　虞小鱼对丽桐的回答哭笑不得：“我是说，让你去照顾子明，你愿意吗？”

　　丽桐结结巴巴道：“不、不是。我、我只会照顾小姐一个人，我到死都会追随小姐的！”

　　“行吧。”虞小鱼无奈极了。

　　此时，虞子明望着虞小鱼“嘿嘿嘿嘿”笑了起来。

　　“姐姐！姐姐！陪我玩！看、看连环画！姐姐！”

　　听到弟弟对自己的说话声，虞小鱼忍不住又看了眼虞子明。

　　这会儿照顾虞子明的丫鬟已经一把抱起了虞子明，边抱着他边逗他开心。

　　“小姐好。”

　　丫鬟好不容易哄好了虞子明，这会儿才腾出时间来和虞小鱼打招呼。

　　虞小鱼点了点头表示回应，道：“带子明去藏书阁看连环画吧，他好像很喜欢看连环画。”

　　“是。”丫鬟答应道，随后便转身去了藏书阁的方向。

　　“哼哼啦啦啦啦……”

　　虞子明口中自顾自地唱起了歌谣，不再理会虞小鱼了。

　　三岁的孩子，其实什么都不懂吧？

　　想罢，虞小鱼看着他们二人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知为何感到空落落的。

　　“小姐？”

　　丽桐满脸担忧地望着虞小鱼。

　　“走吧，回房。”

　　“是。”

　　两人一同回到了闺房之后，虞小鱼打开衣柜，开始收拾起了衣服。

　　丽桐连忙道：“小姐，你这是要干嘛呢？衣服的话就交给我来收拾吧。”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你退下吧。

　　“是。”丽桐赶紧退下了。

　　虞小鱼想要离开这个家，她想收拾好行李离家出走。

　　收拾了一会儿之后，虞小鱼忽然发现自己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她若是要离家出走，起码得带好几马车的东西走才行。

　　“烦死了！”虞小鱼抱怨道。

　　收拾累了，虞小鱼躺到了榻上，思索着自己与许忘筌的婚事反正定在了秋日，还远着呢。现在还可以再想想办法偷偷把自己的东西一点一点运出去，不着急。

　　在榻上躺了片刻后，虞小鱼便被累得睡着过去了。

　　再次醒来时，虞小鱼是被丽桐叫醒的。

　　虞小鱼觉得自己还没有睡够，就仿佛才刚刚眯了一会儿而已。

　　“小姐，许公子来了！”

　　“什么？！”

　　虞小鱼现在都对“许”这个字有恐惧感了。

　　“他还好意思来？”虞小鱼怒道。

　　丽桐小心翼翼道：“他真的来了，现在就在院子里等着小姐呢。”

　　虞小鱼转头望了一下窗户，发现窗外的天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估计自己的确是只眯了一会儿而已吧？

　　怪不得这么困，一点儿都没睡够。

　　“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去看看他吧。”

　　虞小鱼打了个哈欠，不情不愿地起了身。

　　不多时，虞小鱼便带着丽桐来到了院子中。

　　此时，许忘筌正站在院子里的一棵树下。

　　风一吹来，几片树叶轻轻拂过许忘筌的发丝。

　　虞小鱼在看到许忘筌那张俊俏的脸时，心中十分纠结。

　　这样俊的男子，干出的事情却如此恶心。许忘筌这个人可真是对不起他的那张俊脸。

　　“喂，许忘筌，听说你收了别人送你的女人？”虞小鱼满脸嫌弃地看着许忘筌。

　　许忘筌看向了虞小鱼，愣了一愣，无奈道：“我那是迫不得已，别人硬是要把女人塞给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明明可以不收的。”虞小鱼冷冷道。

　　许忘筌道：“不收的话可就坏了规矩了。”

　　“能坏什么规矩？”虞小鱼不解。

　　许忘筌道：“若是我今日不收这个人的礼就帮了这个人办了事，那明日就又会有人不带礼物便来找我办事。由于我出于人之常情，帮了第一个人办事，那我就没有不帮第二个人办事的道理。如此一来，不带礼物来找我办事的人就会越来越多，我却什么好处都捞不到。而且大家都会知道来找我办事不用送礼，这样大家就都会来找我办事……”

　　“乐于助人，不是挺好的吗？”虞小鱼打断道。

　　“不好啊！哪里好了啊？”许忘筌烦闷道：“这样一来，别的要收礼才会帮人办事的人就没有人会去找他们帮忙办事了！没有人去找他们帮忙办事，他们就没有礼收。长此以往，他们就会联合起来排挤我这个帮人办事还不收礼的人，我的处境就会变得非常艰难！”

　　“所以你就心安理得地收了别人为了求你办事而送你的女人？！”虞小鱼恶狠狠地瞪着许忘筌，瞪得许忘筌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小鱼。”许忘筌慌忙解释道。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什么样的？你既然收下了那些女人，那你定是已经和那些女人亲热过了！”虞小鱼没声好气道。

　　“没有！”许忘筌惊道：“小鱼，你都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些谣言啊？我可没和她们亲热过，她们不过是在我家里当个服侍人的丫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