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懂债》醉酒画师

23、追妻求和（四）

　　虞小鱼看着许忘筌递给自己的糖，犹犹豫豫地接了过来。

　　若是不接许忘筌递过来的糖，似乎会让许忘筌很没面子吧？

　　想罢，虞小鱼把糖握在了手中。

　　“多谢许公子。”

　　这时，裴岭跑到了虞小鱼跟前。

　　“小鱼，你方才那会儿没有受伤吧？”

　　“没有，多谢裴公子关心。”

　　见裴岭不知是从哪儿窜了出来跟虞小鱼说话，许忘筌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他看着裴岭道：“裴岭，管好你的狗，小心不要让它咬到人。”

　　裴岭道：“天仙不会随便乱咬人的！天仙平时可听话了。”

　　虞小鱼道：“方才在狩猎场中多亏了天仙，要不然可真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天仙在关键时刻还是很听话的，能救人！”裴岭骄傲地说着。

　　许忘筌一言不发地看着裴岭，站在许忘筌身旁的虞小鱼莫名感觉到了一股寒气从许忘筌那儿飘了过来。

　　“唉……”

　　许忘筌估摸着又在生裴岭跟自己说话的气了。

　　虞小鱼有些无可奈何。

　　畋猎大会就这样不太圆满的结束了。

　　世家子弟也各回各家了。

　　虞小鱼、许忘筌、裴岭由于被太子承诺要赏赐他们，三人被带进了宫中接受赏赐。

　　虽然说要赏赐他们的是太子，但实际上赏赐他们的人是皇上。

　　皇上听说了许忘筌和裴岭如何为太子挡箭和射杀刺杀太子之人的事情，一时间十分高兴，当即任命了许忘筌和裴岭为锦衣卫中的人。

　　而后，皇上又分别赏赐了他们三人一块免死金牌。

　　若是日后虞家、许家、裴家的任何人犯了死罪，都可以无条件用这块免死金牌来抵罪。

　　除此之外，皇上还分别赏赐了三人万两黄金，几大箱金银珠宝。

　　虞小鱼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一场畋猎下来，居然能有如此收获。

　　不过一想到这其实都是用命换来的，虞小鱼也就都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出了大殿之后，三人走在宽阔的宫道中，虞小鱼走在许忘筌和裴岭的中间。

　　皇宫很大，走了片刻之后，裴岭提出想要一起去馆子里吃一顿饭的想法。

　　“许公子，日后我和你就都是锦衣卫里的人了，总得一块儿干活吧？”

　　许忘筌看了一眼裴岭，向虞小鱼问道：“小鱼，你想去下馆子吗？”

　　虞小鱼身为大家闺秀，从来都没有出门去下过馆子，她倒是很好奇下馆子会吃些什么。

　　她语气轻松道：“好啊，去下馆子吧。”

　　裴岭开心道：“小鱼也想去下馆子呢！去吧去吧！”

　　许忘筌面无表情道：“行，那等会儿就去京城最有名的‘天下楼’中吃。”

　　出了皇宫之后，三人与自家的马车夫说明了要去天下楼中吃饭。

　　虞家的马车夫惊道：“小姐，您要去下馆子啊？”

　　虞小鱼道：“与我订下了娃娃亲的许忘筌和我一起去，今年我也已经及笄了，若是在婚前能够多了解一下许忘筌也是好的。”

　　“小姐这么一说……好像也对。”

　　虞府家仆向来都对自家小姐的命令唯命是从，虞家马车夫也不再继续询问虞小鱼了，立即就跟上了许家的马车往天下楼而去。

　　毕竟这涉及到自家小姐的婚事，一个马车夫可不敢耽误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来到了天下楼后，裴岭打头阵，三个世家子弟一齐上了天下楼中。

　　老板娘一见来的是世家子弟，连忙笑脸相迎地招待了三位。

　　坐到了二楼上好的包间里后，裴岭道：“把你们这儿最好的菜全都给我上上来，若是好吃，小爷我有赏！”

　　“是！”老板娘赶忙带着一众小厮去后厨了。

　　等上菜的时候，虞小鱼注意到许忘筌时不时就会瞅一眼裴岭。

　　裴岭倒是无所谓，他不断地给虞小鱼和许忘筌斟茶，说着些有意思的小故事。

　　虞小鱼对裴岭说的这些小故事非常熟悉。

　　那都是些话本上的故事，虞小鱼从小已经听了很多这样的故事了。

　　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了一阵歌声。

　　随后，一阵清脆的铃声断断续续地响了起来。

　　歌声和铃声相呼应着，别有一番风味。

　　可这歌声的所唱之词虞小鱼每一段都听不懂。

　　虞小鱼忍不住歪着脑袋仔细听了一下。

　　可她听了好一会儿之后还是没能听懂。

　　“是楼兰人？”裴岭思索道。

　　“就是楼兰人，而且还是楼兰舞女，她们会边唱边跳。”许忘筌补充道。

　　“楼兰舞女？那是什么样子的？”

　　虞小鱼十分好奇，她起身后匆匆走出了包间，来到了走廊上，低头往楼下歌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楼下宾客如云。

　　只见一位身着紫衣，戴着满头挂链一样的头饰的女子在一处高台上边唱边跳。

　　紫衣女子的一只手上拿着一个挂着飘舞着红色丝带的拍手鼓。

　　拍手鼓上的鼓铃在紫衣女子另一只手有节奏的拍打下一响一停。

　　虞小鱼被紫衣女子的歌舞给吸引住了。

　　她从前可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歌舞。

　　许忘筌和裴岭也从包间中走了出来，两人分别走到了虞小鱼的左右两旁。

　　裴岭疑惑道：“小鱼，你喜欢看这样的歌舞？”

　　“嗯……”虞小鱼犹豫道：“不清楚，我只是……从前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歌舞，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许忘筌道：“楼兰人的歌舞和中原人的歌舞差别很大，他们的歌舞总是带着一股很奔放的感觉，像是随时都可以邀请观众一起上去跳，十分热情。”

　　“原来如此。”虞小鱼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虽然听不懂楼下的楼兰女子在唱什么，但虞小鱼光是听着歌曲的旋律以及鼓铃的响声便情不自禁地用自己的脚尖点起了拍子。

　　三人看着楼下的楼兰女子歌舞了好一阵子之后，裴岭要的菜式也被端上来了。

　　裴岭道：“我们回包间里边听歌边吃吧。”

　　“好。”虞小鱼和许忘筌都转身跟着裴岭回到了包间中吃饭。

　　畋猎大会消耗了大家不少体力，虞小鱼的肚子早就已经被饿得咕咕叫了。

　　桌上的菜式都非常鲜艳好看，虞小鱼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把每种菜式都尝了一遍，吃得口齿留香，忍不住又多尝了几口自己最喜欢的那种味道的菜。

　　那道菜叫金银夹花，里面的蟹粉和蟹黄令虞小鱼回味无穷。

　　看到虞小鱼如此喜欢金银夹花，许忘筌道：“小鱼喜欢吃螃蟹吗？”

　　“螃蟹？”虞小鱼看了看桌子上的菜，并没有看到有螃蟹。

　　“喜欢啊，我喜欢吃螃蟹的。”虞小鱼口中含着食物道。

　　许忘筌道：“你吃的金银夹花里就有蟹粉和蟹黄，这都是螃蟹身上的东西。”

　　“哦……”虞小鱼其实早就吃出蟹粉和蟹黄的味道来了，但她为了给许忘筌面子，还是故作恍然大悟：“受教了受教了。”

　　裴岭道：“既然小鱼喜欢吃螃蟹，那我就让人上几只螃蟹上来吧？”

　　“好！”虞小鱼开心道。

　　裴岭立马出了包间，拉住了一个路过的小厮，让他去后厨上些螃蟹来。

　　等裴岭再回到包间里时，不知是怎么了，虞小鱼感觉到许忘筌用像是看对手一般的眼神看着裴岭，浑身似乎又冒出了寒气。

　　好在裴岭这个人大大咧咧的，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他在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后便继续埋头吃自己的那份饭了。

　　楼下的楼兰女子歌唱完了，舞也跳完了。

　　紧接着，虞小鱼影影约约听到了拍卖的声音。

　　“一百一十两银子！”

　　“一百二十两银子！”

　　“一百三十两银子！”

　　“一百四十两银子！”

　　“一百五十两银子！”

　　“五百两银子！”

　　“……”

　　“好，五百两银子一次！”

　　“五百两银子两次！”

　　“一千两银子！”

　　“好，一千两银子一次！”

　　“一千两银子两次！”

　　“一千两银子三次！”

　　“成交！”

　　听到这令人感到紧张的声音，虞小鱼慌忙出了包间，跑到了走廊上往楼下望去。

　　只见楼下的众人居然在将楼兰女子作为拍卖品拍卖！

　　而楼兰女子则被两个小厮护送着带到了一个肥头大耳的富商面前。

　　她被肥头大耳的富商一把搂住，富商就像是在闻什么顶级美食一样贴着楼兰女子的脸庞和脖子疯狂地闻着。

　　一瞬间，虞小鱼看呆了。

　　那么漂亮好看，宛如西域女神一般的楼兰女子就这么被一头“肥猪”抱着闻，虞小鱼感到了一阵止不住的恶心。

　　而楼兰女子则像是很享受似地任由那个肥头大耳的富商闻着自己，闭着双眼，一脸陶醉的模样。

　　怎么如此？怎会如此？

　　虞小鱼想不明白。

　　许忘筌和裴岭不知是在什么时候走到了虞小鱼的身旁。

　　裴岭道：“可怜，这个楼兰女子落到这个富商手里可要遭大罪了。”

　　虞小鱼道：“这个富商是谁？”

　　许忘筌道：“这个富商姓郭，叫郭文玄，是有名的布料商。”

　　顿时，虞小鱼全都想起来了。

　　郭闲就是郭文玄的儿子！

　　可虞小鱼万万没想到郭闲他爹居然是这副样子，实在是叫人恶心得很，与郭闲没有一丝相似的地方。

　　这让虞小鱼都有些怀疑郭闲是不是根本就不是郭文玄的亲生儿子了。

　　看着楼兰女子被郭文玄带走之后，楼下的众人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吃吃喝喝。

　　裴岭方才让人上上来的螃蟹也被人端来了。

　　三人重新回到了包间中。

　　螃蟹的香味让虞小鱼暂时忘记了一些方才看到的恶心画面。

　　三人话不多说，一起开始吃起了香喷喷的螃蟹。

　　裴岭边吃着螃蟹边道：“小鱼今日是第一次见到拍卖女子的场面吧？”

　　虞小鱼点了点头。

　　裴岭道：“天下楼中就是有这一项业务，专门拍卖好看的歌女舞女。而且这些歌女和舞女大多数都是西域人，她们原本就是干青楼女子那一行的。”

　　“怪不得。”听到裴岭这么一说，虞小鱼倒是能想得通方才看到的那个楼兰女子的表情为何会是那副样子了。原来是青楼女子的逢场作戏。

　　不过虞小鱼估摸着这些女子大概都是迫不得已才做这样的行当的。

　　毕竟哪儿会有女子会真的自愿把自己当成商品拍卖啊？

　　吃完了螃蟹之后，三人出了天下楼。

　　临走前，许忘筌在虞小鱼的耳边问道：“小鱼，你想什么时候与我成婚？”

　　虞小鱼虽然知道自己与许忘筌迟早会有这一天，但她心中还是有些膈应。

　　“要不……今年年底吧。”

　　虞小鱼还不太想与许忘筌成婚，觉得能拖一日是一日。

　　“年底？会不会太久了？”

　　虞小鱼看出来了许忘筌内心的焦急，她思索了片刻，道：“那秋日吧。”

　　“秋日？”许忘筌似乎还是嫌弃时间太久了。

　　虞小鱼道：“你想想看，做婚服，准备嫁妆什么的也要耗费时间，不是一下子就能够弄好的。我们在秋高气爽的时候成婚，行吗？”

　　“嗯……行吧。既然小鱼喜欢，那便秋日成婚吧。”许忘筌勉强点了点头。

　　虞小鱼松了一口气。

　　如今，虞小鱼已经越来越没有小时候那种急切地想要嫁人当新娘，想要做谁的夫人的想法了。

　　三人各自乘上了自家的马车回了府中。

　　然而，虞小鱼在回到了虞府之后才忽然发现自己忘了把借给许忘筌止血的那块帕子给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