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拖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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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奇觉着这实在是太奇怪了，自己才刚回国没两天，第一个见到的熟人居然是沈诺。天知道他连白了都没见到啊。
姜奇其实很想摆脸色说他不干了，他就是不想见到沈诺，但是他觉得这样一走了之就是输给了沈诺。姜奇有些愤愤不平，为什么沈诺总是这样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样，为什么他能不在意。
姜奇在心里琢磨的了半天，就已经到了大堂的服务生去找到了他们经理，苦着脸说：“完蛋了，姜先生他一直不进来，一直站在外面。您说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经理比她更痛苦，姜奇一家是他们的VIP客户，他可是真担心有什么让姜少爷不满了，只能急匆匆的赶下来，拉开门走到姜奇面前，脸上挂着谄媚的笑，“您怎么不进去，是不喜欢我们这新换的香水吗？”
姜奇被突然出现的经理吓了一跳，但是面上还是端的四平八稳，“不是，就是见到了旧识在外面聊聊。”
能在这做到经理的那当然是人精，听了之后立马在心里琢磨“旧识”这两个字，无端品出了一点暧昧不清的意思。又不着痕迹的看了沈诺一眼，觉得不愧是姜少爷看上的人，确实长的不错。
棱角分明，清俊非常，薄嘴唇，杏儿眼，本该是有点可爱的长相，但是那种没藏好露出来的轻慢和傲气冲淡了这种可爱，显出一点不明显的拒人千里的冷然。
简单来说就是劲劲的，感觉是块硬骨头，姜少爷估计很难啃下来。
姜奇也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不然说不定会来一句，“那是，我当年追他不知道追了多久才上手。”
姜奇一定会用傲慢的措辞来贬低沈诺，甚至不惜贬低当时的自己的真心，他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大概是那份无聊又不值钱的自尊心吧。
姜奇看向沈诺，这家伙摘掉了少年时一直带着的眼镜，就算姜奇在不愿意也只能承认沈诺长了一张好脸，摘掉眼镜之后无遮无挡的杏眼望着他，有种难以言述的专注。
姜奇移开了脸，“算了，先进去吧，我们进去等项目负责人。”
那经理没想到姜奇今天订餐是为着这个，有点意外，心说这得是多大的项目需要他们姜少爷亲自来谈。以及姜少爷不是搞艺术的吗，真的会谈项目吗？
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恭敬的给姜奇拉开了门，“您请进，我带您去您的包间。”
姜奇可有可无的点点头，跟着经理一路往里走，一直走到了最里面的包间，这是姜奇他们一家的固定包间。他的妈妈喜欢这家店的汤品，所以经常来这里。
而姜家作为东南沿海乃至整个南方的望族，是每一个服务行业的大客户，自然有一个自己的包间。就算他们不来，这个包间也是不接待别人的。所以姜奇出于方便就直接把地点定在了这里。
他的本意是随便来点什么都好，反正档次已经上去了，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沈诺突然出现了，这绝对不是可以随便敷衍的了，他在手机上嘱咐了经理一句，大意就是一定要有排面。
经理接到消息之后隐晦的看了姜奇一眼，点了点头，“姜先生，稍等片刻，我们这边先为你上餐前酒。”
姜奇平常来这边主要是吃家常菜，很少吃西餐，毕竟他常年待在国外吃法餐意餐吃的想吐，吃英国菜吃的真的吐了。
还是中餐比较符合他的爱好，但是既然是为了让沈诺看看他的排面，那就什么花哨搞什么。
说到花哨姜奇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在法国吃的一家餐厅，味道吧还算不错，最有意思的是甜点，简单来说就是巧克力画，用液氮进行固定，画出来非常抽象。
以姜奇的水平其实说不出来到底是致敬毕加索还是乱画，但是很场面，第一次见肯定是会觉得震惊的，所以他在手机上问经理这个可不可以做。
经理：姜先生，我们是一家中餐厅
这就是不行的意思了，姜奇遗憾的叹了口气，摆摆手让他下去了。
经理非常上道，马上就出去了。等他关上门的那一刻整个包厢好像都安静下来了，姜奇意识到现在这里面只有他和沈诺两个人了。
姜奇：那什么，经理，回来一下！
回来是不可能回来的，经理觉得自己跑的这么快肯定不会碍着姜少爷的眼，姜少爷和自己准备上手的人独处一室那不是乐疯了。
姜少爷没有，姜少爷有点尴尬，脸上的笑都端不住了，“那个项目负责人怎么还没来，不是说的六点半吗。”
姜奇现在怀疑沈诺根本没喊项目负责人，就是在玩他，说不定是为了羞辱他。
姜奇的脸冷了下来，平常带着笑的眼睛现在才显出了一点财阀世家养出来的傲慢，他可不想被沈诺耍着玩。
沈诺那双枯木似的棕色眼睛看向姜奇，“因为他是甲方，是要等的。”
姜奇歪了歪脑袋，半天才发出了一声包含疑惑的“啊？”
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这是酒桌文化，有点无奈，毕竟姜少爷长这么大需要他等的人真的是屈指可数，偶尔来一个还怪新鲜的。
姜奇：“行吧，那我们先聊吧。”
沈诺没有多说，示意姜奇继续。
姜奇其实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毕竟他今天才上任连这个项目都不了解，办公室那两个也是相当的不配合，捧哏捧的不错，但工作是一问三不知。
简单来说，就是没用。
姜奇现在只知道沈诺他们手机房地产商，想做精装修，他们是被找来的室内装修商。
很好，是个大单子，感觉做不好的话就会倒闭。
“我们其实一直不是很清楚贵方需要的风格，所以现在只有一个大纲，我先说说吧。”
姜奇非常熟练的把锅甩给了客户，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做了，只能说是很恶霸，很没品。
他拿出带过来的iPad，把他在来的路上现做的设计图翻出来，他不是很想靠近沈诺，所以“呃，加个微信吧，我发给你。”
姜奇一边说一边调出二维码，沈诺拿出手机问了一句，“你现在用的微信还是之前的那个吗？”
姜奇说是啊，怎么了。
沈诺没说话，给他他发了个句号。姜奇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聊天界面最上方的那个微信号，脸色更加难看了。
是谁当时一吵完架说完分手就登上了去国外的飞机，一落地就换了号码开始一卡双待结果忘记拉黑自己的前男友啊？
原来是他这个蠢货啊。
虽然后来因为语言根本没过所以狼狈回国但是姜奇早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毕竟沈诺真的就跟死了一样安静啊，鬼知道他还活着啊。
诈尸，这是诈尸，前男友就该好好躺在坟地里你干嘛活过来呢！你是在地里躺久了就是想伸伸胳膊伸伸腿吗？这么爱运动吗！
姜奇虽然心里在咆哮，但是还是维持着正常人该有的体面，“你没删我吗？”
一问出来他就明白坏菜了，他出国之后这个微信号弃之不用，这次回来了才终于捡出来，所以其实沈诺看不见他的朋友圈，完全没办法判断自己有没有被拉黑。
但姜奇这么一说就几乎是实锤了他看见了沈诺发的消息，也就是说。
“你不是也没删我吗。”沈诺轻快的说道。
姜奇：靠，被摆了一道。以及你为什么看起来还挺开心的，我就是忘了，又不是余情未了，不要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一样可以吗！
“当时直接登机了，所以忘记了，不管刚好方便，我把设计图发给你吧。”
姜奇换上公事公办的笑容，点开了那个估计十年无人问津的对话框，句号的上一条是他给沈诺发的“再见了。”
他被年轻的自己尴尬的头皮发麻，不是你要走就走，有什么好预告的呢，不会是指望沈诺来拦你吧，疯了吧哈哈哈。
姜奇发了设计图，等沈诺点开之后他开始讲解，指望通过学术气息冲淡“分手十年初恋变成我甲方”的狗血气息。
“是这样的，我们准备整体采用一个现代主义的风格，电视墙出采用一个浮雕技术，我们团队由专业人员可以给出方案。”
“在吧台采用实验艺术，用几个射灯打造舞台效果，就是极简。”
姜奇说到最后自己都没办法说服自己了，他只能找出上午才加的工作群，让那个学市场营销的小哥出来说说。
那小哥跟死了一样安静，可能劝不动那个交不了稿的设计师不要死反而被对方说服准备死了算了。你可以死，但是能不能给我一份策划案再死啊！姜奇他啊是真的要死了啊！
“大概就是这些了，就是因为我们对于贵方的产品定性不了解，所以没有做完整的方案。”
沈诺听后沉默了半天，但是因为他一直不算话多所以其实也不太看得出来，他捏了捏睛明穴，“这个项目的负责人非常认真，这个肯定是没办法说服他的。”
姜奇心说别说说服他了，我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这要是给我家做室内装潢的团队交上了的方案我肯定已经让他们滚蛋了。
姜奇：“好吧，你说我待会跟那个负责人说我前几天回老家给我初恋烧纸钱了，让他再宽限几天行吗？”
沈诺也没生气，挺认真的说：“你可以试试，上上次你们工作室拖稿的理由是主要设计师回家生孩子了。”
姜奇直接有那里不对，“我们的主要设计师不是男的吗？他生什么孩子。”
沈诺：“对啊，所以上次的理由是男的不该生孩子他打胎去了。”
姜奇看着沈诺冷着一张俊脸说出这么疯狂的话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是太混乱了。
姜奇：“那看来我这个理由还挺纯爱。”
沈诺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两人一齐笑开了。当然沈诺只是勾起了嘴角，但看起来确实很开心。
可能确实平时没什么好笑吧。社畜的快乐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他们朴实无华的快乐被上菜打断了，第一道菜是开水白菜，很好，国宴标准。
姜奇满意了，“餐前酒呢？”
服务生很上道，“您是要香槟，干红，还是海鲜粥。”
姜奇：“海鲜粥，谢谢”
排面有什么重要的呢，这里的粥可好喝了，他非常喜欢，姜奇现在就要喝。
沈诺：“跟他一样就好了。”
姜奇：你也知道我很有品味吧！
最后姜奇还是向这家私房菜的中餐屈服了，他告诉经理就按他们家平时过来吃的做就好了，不要太在意排面了，他有点饿了，现在就想吃点好的。
经理马上发了一个OK。然后安排了下去。
等到哪位项目负责人来的时候才已经上的差不多了，姜奇也没等他在哪里安安静静的喝粥，见他来了之后很自然的说：“来了就快点坐下来吃吧，这边的避风塘炒蟹味道很好，还有这个粥，冷了就差得多了。”
项目负责人觉得不对，肯定有那里不对，现在的乙方都这么桀骜不驯吗，怎么不等他先吃上了？
姜奇以为他是不喜欢这些，“您是不喜欢海鲜吗，这边也有别的，您再加几个吧。”
沈诺放下手中的勺子，开口道：“这位是我们合作的工作室的新负责人，他对这个项目很重视，但是毕竟新上任所以还不是很了解。”
他这么一说负责人就明白了，这个工作室最近估计很动荡，怪不得一直交不了稿，“那这位，”
姜奇马上回道：“姜奇，王总，叫我小姜就好。”
王总觉得这个姓还挺熟悉的，“哦，小江是吧，那你对我们的项目有什么看法吗？”
姜奇知道自己这会必须要给一个准话了，成败在此一举，“我认为这间精装修他的目标客户主要是比较富裕的中产，他们需要体面和特别。”
“所以我们这边的想法是主体是极简，但是可以给他们提供免费的细节修饰。”
王总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哪只是饶有趣味的说道：“细节修饰吗？”
姜奇说这话只是因为他研究生学的工业设计，只会做一点小玩意，但是王总这么一重复他意识到这里还能做文章，所以他再次总结了一下语言，“是的，所以如果要进行更加复杂的室内装潢要加钱。但是我们可以保证比市面上低得多，这一部分可以算在贵方的宣传之中。”
“这也算是win win吧。”
姜奇觉得自己说的太好了，这不是一下子就把甲方拿下了，但是王总只是笑笑，“先不说这些，先吃饭。”
姜奇：“好好好。”
然后他们开始快乐的吃饭，姜奇一边吃饭一边告诉他的同事“稳了，绝对稳了。”
他的同事很给面子，没问他合同签没签，都在夸他，姜奇可开心了。
知道最后吃完了，大家各回各家了，姜奇一拍脑袋意识到他根本没拿到对面的承诺，尤其是法律上的。
靠，白请了一顿饭！
而那边的王谦益还在跟沈诺吐槽姜奇，“说的倒挺好，一点实际的东西都没有。”
沈诺没有搭腔，但是王谦益还没完，“不过，沈工，你是为什么一定要和他吃一次饭啊，你不是最讨厌这种饭局吗？”
“你们是不是之前认识啊？”
沈诺想了想，很随意的说：“嗯，是我前男友。”
王谦益：“哦，是前男友啊，不是，我靠，我靠，是什么！沈诺，你再说一遍！”
他看起来很崩溃，“不是，你居然谈过恋爱！”
沈诺不太明白为什么王谦益一副难以接受的样子，但是出于对对方的负责，他多了句嘴，“他的那个姜不是江水的江，而是生姜的姜。”
王谦益一下子就发应过来了：“你是说我们公司的大股东的那个姓吗？”
沈诺点点头，“对，所以。”
王谦益：“明白了，我明天就跟他签新的合同，太子爷出巡，保证给他安抚的好好的。”
沈诺听了之后松了口气，虽然姜奇可能不是很愿意做这样的事，但是，实话实说，如果不这样的话姜奇估计是没办法说服王谦益的。
他也只能帮姜奇到这里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拖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