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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没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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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奇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该做的事情是和稀泥，或者保持沉默，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应该是开怀大笑，就算忍不住也不该笑这么大声。
但这不怪他，这太好笑了，沈诺那个语气怪哀怨的，内容也相当炸裂，姜奇不觉得沈诺是在告状，或者别的什么，他只是觉得沈诺在开个玩笑，所以他也回以一个玩笑。
姜奇笑着说道：“不可能，你长得最好看了。”
沈诺对于这显而易见的调笑也没回话，又变回了平时无聊又沉默的样子。姜奇也没介意，毕竟沈诺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啊，有什么好在意的。
倒是许诺生，姜奇伸手拍了他的脑袋，骂了一句，“你小子，别把我们甲方得罪了，他尾款还没结呢。”
许诺生看着可委屈了，但是也没回嘴，乖乖的道了歉。沈诺很大度，说不要紧，下次别犯了。
姜奇各打五十大板，白了他一眼，“得了吧，你也别太蹬鼻子上脸。”
沈诺耸耸肩，这动作由他做出来自带一种矜贵的冷淡，“行吧，上车。”
这件事也就告一段落了，毕竟姜奇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去交稿，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
袁晴晴回工作室之后当着大家的面登上了p站，她居然是一位曾经颇有名气的二次元画手。至于为什么是曾经，那是因为这个号已经很多年没用过了，粗略计算一下的话上一次出现大概是七八年前。
袁晴晴尬笑道：“那时候要备战高考，比较忙，就没画了。”
卫泽叙看了情不自禁的感慨，“你小子浓眉大眼居然是个二次元？”
袁晴晴觉得这种网名曝光真的很羞耻，但是没办法，人嘛就是可以为钱出卖自己的隐私。
而且反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其实也还好，要不是客户突然提出需求，袁晴晴自己其实都不太记得自己会画画了，毕竟她的大学忙着一些无聊的事情，已经很久没拿笔了。
袁晴晴清了清嗓子，看着姜奇，“老大，给你打个预防针，我已经很久没画了，就是大学的时候每天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上了班更是没精力拿笔，所以我保证不了效果。”
姜奇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很怪，听了她这么说了也没强求，只是很温和的笑了，“不要紧，捡起来挺不容易的，你先试试。”
袁晴晴点点头，然后说：“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去约稿，几百块钱一两千约一张来用也可以。”
姜奇想了想说道：“你先练练吧，能捡起来肯定更好，毕竟这种方式之后也可能会有，找别人我也不是很放心。”
姜奇说的挺真诚，袁晴晴也就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位空降上司有点古怪的表现，开始思考怎么把画画这种事情捡起来。
袁晴晴：“随便谁，来个数位板，我的现在在家里，我先试试看看还能不能画。”
张景离从抽屉里抽出来了一块体积不大的数位板，递给了袁晴晴，“你先用这个吧，我还有几块可以用的。”
袁晴晴没推拒，接过来之后就决定开始练练手。姜奇很深明大义，把自己的办公室给了袁晴晴，致力于给她创造一个安静的环境。
袁晴晴抱着电脑和数位板进去了，关上门的那一刻还怪感慨的，上次她待在这里面是因为上一位已经埋了的总监跑路留下了一推烂帐和甲方要她面对，而她则把这些全都推在了姜奇身上。
袁晴晴以为姜奇这种小少爷忍不了几天就会走人，结果没想到姜奇来了没几天自己没走人不说还干的不错。现在她在进入这个办公室心境也大不如前，她笑了一下，在真皮老板椅上坐下，颇为放松的想到，傻逼蒋万绪没了你更好。
姜奇不知道袁晴晴复杂的心境，他只关心眼前的事情，“行，晴晴去和小杨的房间斗争，我们争取把老杨和方女士的要求满足好，简约大气欧式风格，小方妹妹要白粉色公主房，明白了吗？”
张景离还是一如既往的擅长捧哏，一边给自己倒水一边说知道了，“那老大，我们现在就是把我们早就准备好了的方案发给他们吗？”
姜奇摇摇头，“那肯定不行，太快了，他们会觉得我们有模版的，会觉得这个不够特别，明天先交一份初版，然后听听他们的要求，修改一下完稿再发。”
张景离心悦诚服，开始修改一下初稿。
姜奇又看向叶晏，“小叶，你来准备沈诺他们公司要的方案，基本上也是改一改就可以用的。许露，你再准备一种风格颜色的方案出来，这个不急，主要是做个备案。”
叶晏点了点头，许露开始焦虑，她还没有独立做过什么方案，这毕竟不是她的专业，但是姜奇这几天请他们吃饭至少就砸进去了近五位数，她还能说什么，她只能点头。
至于卫泽叙，姜奇拍了拍他的肩，“我相信你，放手去做吧。”
卫泽叙也不知道自己是凭什么得到了姜奇的青睐，但还是很给面子的露出微笑，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找甲方的。
大家都有了自己的工作，除了许诺生。他跟来了之后一直很安静的呆在姜奇边上，没有多说什么。但是注意到姜奇一点事都不让他干之后，他有点意外，“学长，你都不使用一下我吗？”
姜奇其实是很想的，但是，“你还不是学纯艺的，一点用都没有。”
许诺生被姜奇这么说了一句，相当意外。他已经很久没被说过没用了，突然来这么一句还挺新奇的，“那我什么都不做的话也不好拿工资啊。”
姜奇听许诺生说这样的话也很新奇，“我本来就不准备给你发工资啊，你来看看也就够了，难道还想真的在这里工作？算了吧，做你自己的正事去吧，小鬼别来打扰大人。”
许诺生被他骂了也不生气，眼珠转一圈，笑了起来，一双眼睛眯成了月牙状，显得很天真乖巧，“好吧，那学长我给你画几幅画吧，你们到时候也可以用啊，我画的还算不错吧。”
姜奇看了他半天，表情不太好看，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后也没说出口，“随你吧。”
许诺生得了姜奇的允许，笑的更开心了，凑到张景离边上去，“张哥，你们都有些什么风格？我是不是画风景画最好啊？要什么色调啊？要不我每个颜色都来几张吧？”
张景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虽然还不太知道许诺生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是从姜奇那点介绍也能看出来许诺生绝对是很有名的青年画家，要他画太多是不是不好啊？
但卫泽叙不一样，他一下子就看出来这小子想在姜奇面前展现一下，所以很稳重的点点头，说：“麻烦你了，也不用太多，毕竟多了也就不值钱了，我们就要个七八幅就够了。”
许诺生马上就答应下来了，而且看起来不像是要去工作，像是占到了什么大便宜，姜奇绝对许诺生可能是精神状态不好，搞艺术的是这样的。
而卫泽叙则觉得自己吃到了很好吃的大瓜，很想和他的吃瓜搭子袁晴晴聊聊，很可惜的是袁晴晴正在跟二次元画风搏斗。
她已经很久没有认真画点什么了，似乎离开了十几岁的时候就失去了幻想和追求什么的权利。
读大学的时候忙的不知所措，工作之后更是没有时间来做点什么喜欢的事情，有时间的话只想在床上躺着，袁晴晴已经忘记该怎么拿笔了。
甚至于袁晴晴觉得自己应该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会画画这件事，但是当她登上自己的账号之后她就明白了，她连这一串乱码数字都不曾遗忘，更何况是画画呢。
袁晴晴叹了口气，无奈一笑，开始翻看自己之前的账号，看着看着她发现她有很多没看的私信，袁晴晴对于当时的事情印象不深，所以随手点开了，然后看到了一句文质彬彬的英文，“Are you still alive?”
袁晴晴哽住了，她想起来了。在彻底退网之前她是接了金额很大的一笔单子的，对面要她画单人插，带背景，对面说是朋友介绍的，一来就把钱给了，非常大方。
但是袁晴晴那段时间成绩波动很大，有点崩溃，退钱之后什么都没说直接退网了，所以是鸽了这位的稿子的。
现在在看，自己当时真是畜生啊。
袁晴晴还记得这是约的这位金主高中谈的初恋，袁晴晴是不接真人的，但是这位给的太多了，四位数，八九年前，那太多了，所以她接了。
这位金主自己是会画画的，所以给了素描稿让她看。袁晴晴有点感慨的点开看了一眼，然后愣住了，这张素描的主角是他们的甲方沈先生，沈诺。袁晴晴心说怪不得自己看沈诺眼熟，我靠，原来是之前见过！
等等，袁晴晴一根神经微妙的被触动到了，他看了一下那位金主的位置，页面上显示的还是几年前的，位置是在柏林。
柏林，有一定艺术背景，阔少，高中初恋。
靠！袁晴晴突然想到了一个一摸一样的人，那就是他们突然空降的老大姜奇。
袁晴晴有猜过姜奇和沈诺之间会有一点旧情，但是不太敢把沈诺当成姜奇的初恋。倒不是别的，主要是姜奇似乎对甲方说过他去给死去的初恋上坟这种鬼话。
她不太敢想这位金主要真是姜奇，沈诺也真是姜奇初恋，那姜奇刚说完上坟的鬼话之后就见到沈诺那该是多么刺激。
袁晴晴只能安慰自己，不至于这么巧，沈诺要真是姜奇嘴里死了的初恋那他的是出于什么心态在帮助姜奇呢？这实在是有点可怜了，而袁晴晴不相信有很可怜的甲方，所以放弃这个猜测。
姜奇肯定是很欣赏的袁晴晴的想法的，毕竟对他有好处啊，要是让人知道他和沈诺分手一年多之后他又去约沈诺的稿子那他真是把自己的脸丢光了。搞得好像他还喜欢沈诺一样，怪恶心的。
姜奇当时只是很突然的想要翻一翻之前的画。姜奇高中时还在国内，其实有段时间是不准备出国了的，所以还去参加了美术集训备战艺考，那是一个高二升高三的暑假，姜奇背着画板被折磨了两个月。
那段时间他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跟沈诺视频的时候，他在集训沈诺也没闲着在准备竞赛，所以能凑到一起的时间并不多，姜奇很想念沈诺就说，“从今天开始我每天给你画一幅画，画三百六十五天，高考完送给你，好不好啊，沈诺？”
沈诺看着视频里姜奇眼底的乌青，叹了口气，“你先照顾好自己好好休息，我不需要礼物。”
姜奇不愿意听他的话，想一出是一出，每天挤出时间来画点速写，十多分钟就能出一张，每次画完姜奇看着都会笑好半天，这是他想念沈诺最直接的体现。
那时候姜奇从没有想过他们会有分开的一天。
但其实就在高三下学期姜奇就说了分手，登上了出国的飞机。不过姜奇没有丢掉这些画，后来他在德国闲来无事让管家把自己的画都寄过来时这些也被寄过来了。
姜奇对着这些画看了许久，这其实也是一个时间问题，要是再早一点姜奇肯定是看都不看直接扔了，如果再晚一点姜奇可能也就不在意了，但偏偏就是这么一个时间点，姜奇是在意也不是真不在意了就更谈不上了。
处于一种咬牙切齿但又无可奈何的状态，姜奇想摆脱这种状态，这些话给他提供了新思路。
姜奇想，也许自己把没画完的三百六十五张画画完，那么他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放下了。
但是事事不如人意，他惊讶的发现他画的越来越难看，到最后直接就是一些废稿，姜奇发现他画不好沈诺了。
他把手上的铅笔摔在地上，整个人往地毯上一躺，心里算过他画了多少张，从第一张到第三百六十四张，他想，只差最后一张了，赶紧结束这一切吧。
很可惜，姜奇实在是做不到，他画不出来任何一张看的过眼的沈诺了。
所以姜少爷出了个损招，在网上约了稿，这样也不错，从第一张的真情实感到最后一张的假借人手，跟他们的感情一样虎头蛇尾。
多好啊，多有趣啊
姜奇就等着那张稿子发到他手上，然后为他的青春潦草收尾，但他等啊等也只等来了退款提醒。
姜奇想，这种结尾其实和他与沈诺之间的感情更配，盛大开场，潦草结束。
不过现在看来这也是一个预兆，他和沈诺之间还真没玩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