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和我八字不合》厚外套

15、相亲

　　和相亲对象吃完沉默的一顿饭，常清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抱歉，我觉得我们不适合。”与其反复进行不必要的聊天，倒不如和和气气结束这段没有代名词的关系。

　　对方推推眼睛，镜片后的一双眼睛弯着眼尾，并不显什么愠色。“是我有什么地方让你觉得不好吗？”
　　“不是的，是我个人问题。”她礼貌而疏远道：“说句实话，来吃这顿饭并非我本意，你的各方面都很好，但我并不觉得适合我。”

　　“一双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己试了才知道，我们还没有相处过，你怎么知道我们不适合。相反，我觉得从学历家庭还有就业等等方面来说，我们都再适合不过。”
　　常清秋顿了顿，随后又挂起标准的微笑：“一开始的感觉都不对，又怎么会想去试那双鞋呢？”
　　对方没再锲而不舍地追求个答案，常清秋松了口气，觉得接下来的相处都自在很多。

　　她拒绝了相亲对象送她回家的建议，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街上的人三两成群，聚在一起打打闹闹，常清秋看着那群人微微出神，她打开手机通讯录，发现没有几个人能和她像那群人一样。
　　成燕珍说她性子太慢，做什么都是慢吞吞的，和别人相处也是，慢热的性格以后在哪都会吃亏。

　　“她就是那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呢？
　　她自己也定位不了。

　　与其自己一个人在泥潭里挣扎，不如多叫一人狂欢。她抬头看了看四周，正好有家台球俱乐部。
　　“定位发你了，半小时后见。”

　　被她喊来的成诗妍很是无语。
　　“不是吧，你自己说说，就这样你也好意思说你熟？”成诗妍抱着杆，一言难尽地咽了咽唾沫，愣是咽下了喉咙里的那句“小废物”。
　　“我跟它熟……”常清秋俯身，眯眼瞄准了球，随后击杆……

　　白球进洞。
　　她泄了气，绕着球桌去掏球，“它没说跟我熟啊。”

　　成诗妍笑得肩膀直颤，常清秋扫她一眼，满头黑线：“别笑了，哈喇子流下来了。”
　　连做了几个深呼吸，那股笑劲才堪堪止住，成诗妍抹掉眼角笑出的泪花，轻而易举开了球，“谁带你玩这个的，别说是我啊。”
　　“……沈肆。”不过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总是会在进任何球之后下意识看向自己。

　　不敢细想，常清秋继续和一桌子的球僵持。

　　相比之下，另一边就显得极为轻松。
　　“不是我说哥们儿，你怎么突然要来打台球了？”赵家齐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靠在台球桌边，满眼困倦：“还跑到这里来。”
　　沈肆吹去杆头的巧克粉，率先击了一球，“带你来沾染点人气。”
　　赵家齐环顾空荡荡的台球室，“你睡着了还是我睡着了？”

　　“到你了。”沈肆朝他抬了抬下巴：“看你一副缺了魂的样子，带你出来遛遛，招招桃花。”
　　反应了一下，赵家齐随手击了一杆，球撞到桌板上，没进，“哎不行了，困死了，我出去抽根烟先。”

　　不过半分钟，赵家齐就回来了，明显气冲冲的，“好啊你沈老狗，我还以为你真的是想带我脱单……”他勾着沈肆的肩，压低了声音指着隔壁，“感情你是在这儿给自己创造机遇。常清秋在隔壁，你敢说你不知道。”

　　沈肆挑眉。
　　他并非故意而为。没有去聚餐，恰好朋友是这儿的老板，请他过来玩会儿，他在这待了一小段时间，正打算走，就看见常清秋和成诗妍进来了。

　　“知道啊。”沈肆不慌不忙地拍拍赵家齐的肩，“常清秋平时和谁一起？”
　　“唐诗。”
　　“还有呢？”
　　“她表姐成诗妍啊。”

　　沈肆拉下赵家齐的手，从容淡定地继续说：“唐诗去降县报道了，这事儿你知道吧。”
　　老实人赵家齐：“知道啊，宋词不也在那儿么？有什么关系吗？”
　　沈肆啧了一声，觉得赵家齐脱单难是有充分理由的：“那唐诗不在，常清秋大概率还会叫谁？”
　　“成诗妍啊。”

　　“诶对啦，一百分。”沈肆把手里的杆塞到他怀里：“你不是对人家有意思吗，喏，这玩意你擅长，去隔壁秀一秀，机会不就来了吗？放心，到时候兄弟我肯定不出手，必要时当僚机。”
　　“阿肆，你是我亲兄弟。”赵家齐郑重地拍着沈肆的肩。
　　“不过我得提醒你啊。”沈肆扯着吊儿郎当的声调，朝隔壁抬了抬下巴，“常清秋这人哪哪都好，尤其是护犊子这方面，你要是图新鲜感，现在咱就打道回府。”

　　“我是那样的人吗？！”赵家齐亢奋地指着自己的脸，“我虽然吧，谈的次数确实多了点，但我哪次不是认认真真的？那些女的还总绿我！”
　　“……”怎么还娇气起来了？
　　沈肆扯了扯嘴角，“哥们信你说的，是那些人不识货。”

　　感动到了，赵家齐刚想抬胳膊来个兄弟间的拥抱，沈肆已经起身。
　　“行了，别扭捏吧啦的，要去赶紧去。”

　　两人拿着杆出现的时候，说不意外是假的，尤其是常清秋。
　　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和车队聚餐什么的吗？
　　“刚好遇见你们，人少没意思，一起搭个桌？”赵家齐小幅度地挥了挥手里的球杆示意。

　　成诗妍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小废物”常清秋和“懒懒散散但一看就是大佬”的沈肆，暗中偷乐，欣然接受了赵家齐的提议：“行啊，我跟你来吧，圆圆你的话就让别人教吧。”
　　常清秋看了一眼没几个人的房间，“……”
　　她说：“你跟他们一起玩吧，我不太会玩这个。”

　　沈肆很直接地看着她，让她觉得后颈一片都是热的。
　　他没由来地轻轻笑了声，“常清秋，有点眼力见行不行，我非得过去当这个电灯泡是吧？”
　　“倒也……”
　　“来吧，我好心当一次老师，免费的。”

　　沈肆已经拿了杆，站在旁边一桌，“你来，开球。”
　　那股子后颈发热的感觉很快被尴尬淹没。
　　第一次，白球直接跳起来，沈肆抿了抿唇，帮她把球摆回原位，“再来。”
　　第二次倒是发出去了，球也进袋了，就是进袋的是白球。

　　沈肆没忍住笑：“常清秋，你这玩法挺新奇啊。”
　　“你手的姿势不对。”他绕到她身侧指导，没直接摆弄她的手，而是自己在做示范，两人中间隔着一道明确的距离。
　　常清秋微微偏头看向他，平时吊儿郎当的神情敛去，下颌线清晰，鼻梁高挺，稳定的白炽光下，那双眸子很深，唇角下压，有种从容的野和慵懒意味。
　　“哐——”

　　常清秋猝不可防被旁边桌的动静吓得收回视线，她朝旁边看去，成诗妍和赵家齐两人打得火热。
　　真是“打的”火热，一个比一个打得起劲，球都要打爆的感觉。
　　“赵家齐的胜负欲这么强的吗？”常清秋微微瞠目。

　　沈肆无语地抽抽嘴角。
　　“我想看看他们打。”常清秋说。
　　“嗯。”
　　两人势均力敌，全身心都投入其中。

　　常清秋当了十分钟的透明人，转头看向沈肆，他正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捧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于是走过去，也坐在旁边。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还是沈肆先开口打破沉默，“有事要问？”
　　“嗯。”常清秋点点头，“我今天看了看车队成员的咨询记录表，你好像一次都没咨询过。”
　　“哦，我就不能没事？”
　　常清秋有种被噎住的感觉。

　　“倒不是必须要问，就是你平时都没有什么压力吗？像是比赛赛事这方面的，别的方面也行。”
　　“有是有。”沈肆似乎是在回忆，很快又接上了话：“不过没必要。”
　　“……”这是在质疑她的水平？

　　“你要是觉得我的水平达不到你的预期，你也可以试试其他人的，你们月底的赛事，还是要多注意这些细枝末节。”
　　“嗯。”他应下，又多说了几句：“不是质疑你的水平，是我的原因。”
　　“好。”

　　两人之间没再继续说这个话题，沈肆又继续看手机，常清秋的角度正好能看见屏幕，她无意间扫了一眼，发现他在看《甄嬛传》。
　　“你也喜欢看这种吗？”
　　“昂。”他懒散地抬了抬眼皮，“沈老七中毒了，没头没尾蹦出来一句，我得好好学学，不然总有一天会被她呛死。”
　　常清秋垂着头，偷偷抿唇笑了笑。“你看得挺快，我还没看到这。”

　　沈肆点开了选集，常清秋摆摆手：“你看你的就行。”
　　“昂，前面有几集看睡了，现在看不懂。”
　　两人一开始还隔了些距离，常清秋入了迷，期间往前凑了凑，两人之间的距离就近了些。

　　后来的时间，他们就盯着手机屏幕了。
　　“之后你俩一直在看？”
　　赵家齐开车，他精神头正足，还把沈肆这个“僚机”夸上了天。
　　“僚机”正支着窗，反手搭在下巴上，看向窗外懒洋洋应了声嗯。
　　“剧情讲了什么？”

　　“不记得了。”

　　看剧的人醉翁之意不在酒，打球的人直到结束后都斗志昂扬。
　　“没想到今天能玩得这么畅快。”成诗妍伸了个懒腰，又捅捅常清秋的胳膊，一脸八卦：“有这么个极品帅哥手把手教你，学得怎么样？”
　　“还行吧，我们就玩了一会儿，剩下的时间都在看《甄嬛传》了。”常清秋老实回她。

　　成诗妍刚想吐槽她两句，常清秋的电话就响起来了。
　　常清秋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放任铃声一直响下去，直到挂断。

　　见她没接，成诗妍皱皱眉，“谁啊？”
　　“我妈。”
　　想起今晚被她“搅胡”的相亲，常清秋是一点都不想接。

　　对面那头锲而不舍，电话铃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常清秋还是硬着头皮接了：“喂，妈妈。”
　　出乎意料，成燕珍并没有提到相亲的事。

　　“在忙？”
　　“没有，在外面呢，没听见手机响。”

　　成诗妍屏住了呼吸，她姑姑的压迫感即使隔着十万八千里也能通过手机屏幕传过来。
　　“这两天把你在梧析的事处理下，最迟后天，我要在淮渝见到你，有几个亲戚，我带你去见见。”
　　成燕珍的语气淡然，透过冰冷的屏幕，其中不可抗拒的意味更甚。

　　这件事成燕珍早就和她说过，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常清秋一下就知道成燕珍的意图，周旋道：“我还没毕业呢，这些事不着急吧？”
　　“不着急？”成燕珍反问，“常清秋，人家愿意来都是给我面子了，将来是你找工作还是我找工作？”

　　常清秋其实很想说自己可以不用靠她，但这么说难免又有一场口舌之争，以成燕珍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常清秋完全相信她能做出去找她导师让她结束工作这种事。
　　“我这边的工作月底就结束了，月底行吗？”
　　成燕珍像是疲乏至极，少见的没有与她争辩，“行，到时候一切安排，你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