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itsok

85、立栅栏

　　一个多月的功夫，十来亩的山地草总算是薅了两遍，沤肥的坑挖了好几个。茄子黄瓜都扯了秧子，晚黄豆和花生都种下了。

　　时间一晃进了七月，水蜜桃开始成熟了，今年除了宋老四那里得了几框，没有零卖了，今年春花定了糖水桃子，宋老四早早送来一批五斤的罐子。

　　这日春芽正忙着做烤鸭，林子过来说：“大姐，果园里来了几个男人。”

　　“柱子来说过，他小舅子带了两个朋友来玩，想摘几个桃子吃。”

　　“他们——”林子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还是转身走了。

　　木头回来带着宋四婶，今天有是宋家女人聚会的一天，四婶带了一只糯米鸡回来：“今天我就偷懒了，下次让你们尝尝宋盐菜的老手艺。”

　　木头收拾了骡车，把盆子端下来清洗干净了挨个斜靠着放在走廊上，再端了一盆加了盐的清水去了后院牲口棚。林子蹲着挤羊奶，小羊在旁边“咩咩”的叫。

　　“四哥，我在你屋里放了一盘煎饼，大姐用青葫芦做的，可好吃了。”

　　“那是？”木头站起来看着藕塘边扯着荷花和莲蓬的几个年轻人。

　　“二哥的小舅子，”林子气呼呼的道：“你别管。”

　　木头皱了皱眉头，低下头去鸡笼里把刚下的几个鸡蛋摸走。

　　宋家女人在老地方摆开了竹床，春芽拌了凉粉，大伯娘提来了一只鸭子，油亮红润的烤鸭散发着香甜的味道，一大盘糯米鸡是四婶带来的。四春媳妇拿着勺舀米酒，两盘酒酿米饼白胖香甜。林子端了奶茶出来，春苗拿出一叠荷包，每个花色都不同，大家赶忙挑选自己喜欢的花色。大春媳妇包了一篾子韭菜鸡蛋馅的饺子，二春媳妇做了一锅盐水毛豆，三春媳妇切了一盘香瓜。

　　刚坐下不久柱子走了过来跟春芽要罐子米酒招待小舅子，大伯娘看了看还是拿刀砍了小半个烤鸭给他：“柱子，回去招待客人吧。”

　　木头吃了煎饼休息一会，拿了砍刀出来劈竹青，劈好了竹青泡到水里又拿了锄头去后院。

　　“木头真是停不下来啊，”二春媳妇看到了说：“也不知道他小小脑袋哪来那么多的事。”

　　“明天我留他在县城玩一天，”四婶说道：“承祖念叨他好几回了。”

　　大家正闲话家常，木头气呼呼的跑了回来：“大姐，你来，来看一看——”木头把春芽拉倒桃树下，几支带着桃子的桃枝折断了挂在树杈上，地上东一个咬了一口西一个掰开一半的桃子，后面跟着的大伯娘心疼的抽气：“这是怎么搞的？作孽啊，木头，快去叫村长。”

　　二春媳妇蹲下来捡起丢弃的桃子：“谁这么手贱啊，这好好的桃子怎么就丢了呢。”

　　木头转身要走，春芽拉住了他：“你去，把柱子叫来。”

　　柱子喝得脸红红地来到后院，春芽把装了十多个烂桃莲蓬的篮子提到柱子面前，旁边还有几根折断的桃枝。

　　“柱子，我从小就教你爱惜粮食，吃个果，核都收起来自己种。你——”

　　“柱子哥，怎么了？”新妇扶着腰打断了春芽的话，走到柱子身边看到地上的桃子默了下说道：“哎呀，光宗没摘过桃子，不知道哪个是甜的，怎么就不知道叫人摘给他呢。”说着新妇扶着柱子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春芽说：“大姐，我回去就说说他，可不能这样干。光宗刚才喝多睡下了，等他睡醒了，我叫他给你赔礼。”说着新妇盈盈的蹲下来，捏着篮子里的桃子：“这桃子还硬着呢，不好吃光宗才丢掉的，不是好桃子。”

　　春芽看着不出声的柱子和他脚边的新妇说道：“我们已经分家了，以后你要吃桃子跟我说，不要自己进来摘。”

　　“哎，这样好，谢谢大姐。”新妇站了起来说道：“大姐肯定知道哪个桃好吃，摘的肯定都是甜的。”

　　“木头，你去叫二哥三哥上山砍两车毛竹下来，在这里围上栅栏，以后谁再进来就抓去给村长，小黑和点点的窝也搬过来，告诉它们谁进来就咬谁。”春芽若有所指的说道：“你们都挺好了，不要随便放了人进来，被狗咬了不说，还要送官的。”

　　木头看了柱子一眼转身走了，大伯娘拉了春芽出去：“作孽哦，这就装栅栏，也不怕挨雷劈的家伙。”

　　一下午的功夫柱子后院和荷塘之间从梨树开始分界，交错着装起了竹栅栏，赵光宗睡醒了看到后院装栅栏不高兴的说道：“你家这个大姐就是事多，摘她几个桃怎么了？”说着瞥了柱子一眼：“她自梳了，这是不要兄弟撑腰胆肥了。”

　　“光宗，你吃桃子就好好摘，这么乱扔可不好。”新妇出来说道。

　　“男人说话哪有你们女人出声的道理，一边去。”赵光宗站了起来：“不要以为你嫁人就没了规矩，”说着招呼朋友：“走，回去。”

　　“光宗，你乱扔桃子就是不对，给我姐道歉去。”柱子沉声说道。

　　“哎吆，”赵光宗叫唤了声：“姐夫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赵光宗带来的两个朋友拉了拉他，“算了，姐夫我给你面子。”说着朝后院喊道：“亲家大姐，对不住了，早知道你稀罕桃子，下次我给你买两筐来，保准让你吃个够。”说着向柱子到：“一个铜子两斤的玩意，也值得你们这么上心。”

　　“怎么这么说话呢？”大伯娘气得只哼哼：“哎吆，我就说这亲作不得，什么人呐这是。”一边说一边交代二春：“快着点，给我全部围起来。”

　　宋四婶在桃树底下转了两圈：“我看着桃子挺好啊，能收就收了吧。”

　　春芽花了两天把靠山的十来亩地和藕塘都围了起来，靠山村的人看到了不免奇怪，春芽不想多生口舌就说防止山上的兔子什么的跑进来吃瓜果。

　　春芽新种的冬瓜不管是滚汤还是炖肉都好吃，靠山村的人尝了都跟春芽约定给他们几颗种子，听到春芽这样说都说要不要装个笼子，抓到兔子肉可以吃，兔子皮还可以做个围脖。

　　过了几日，柱子摘了一篮子梨子送给春芽，春芽接过篮子说：“明年我自己种两棵梨树，以后你就不要送过来了，梨子就留着自己吃吧。”

　　后院的桃子和枇杷都摘了下来，二春媳妇三春媳妇跟着春芽削了几天果皮，做成糖水装进罐子。

　　后院的冬瓜藤叶子开始发黄，春芽把十几个冬瓜全摘了晒冬瓜干。看着一条条的冬瓜肉春芽想起来书里的冬瓜蓉，又泡了麦芽做了一罐麦芽糖出来。选了一个冬瓜刨丝，加了麦芽糖做成了冬瓜蓉。中秋还没到，春芽已经做出来东莞陷的月饼，清甜柔和又耐嚼，像是用水果做出来的月饼，春苗很喜欢：“冬瓜做出来的月饼怎么这个味？一点也吃不出来是冬瓜做的，好神奇。”四婶吃了连忙定了许多冬瓜月饼：“这个好吃，谁能想到冬瓜还能做月饼呢？比肉月饼便宜多了。”

　　进了八月春芽不是做冬瓜蓉月饼就是肉月饼，不仅宋四叔定，林记小炒和春蕊的婆家都定了许多，半个月的功夫让春芽足足赚了两个金元。

　　“还是过节好啊，”二春媳妇拿着分得的工钱和月饼：“要说城里人已经算舍得吃的了，这一过节就更舍得。”

　　“春芽你怎么想出来的？”三春媳妇咬着一个冬瓜蓉的月饼：“冬瓜我不怎么吃得惯，总觉得有股子青草味，做成月饼却这么好吃，”说着看了一眼月饼：“你瞧，还能拉丝呢，口感和冬瓜完全不一样。我不是城里人也爱吃。”

　　宋大伯和四春都从春芽这里拿了冬瓜月饼去买，四春私下里贩卖，靠山村的人都到宋大伯那里买，不会到春芽家里打扰。

　　四春又得了两只老鹅，宋四叔早早说好中秋一早春芽就把鹅用酸梅子炖上，赶在晌午饭之前送到宋盐菜，如今中秋在宋盐菜定大菜（肉菜）的人家不少，两只鹅净赚五个银元。林记小炒倒是想找春芽买这个鹅肉的方子，奈何青山县城养鹅的人家少，最后还是作罢了。

　　中秋过后南瓜也收了，南瓜经放，而且越放越甜，几十只南瓜一只迟到了腊月。特别是南瓜饭，加点盐肉煮出来又香又甜又咸鲜，木头和林子都抱着碗吃个不停，只有大伯娘吃不来“这个饭又咸又甜的，你们也不觉得怪？”

　　如今家里大米少，只有柱子送来的五十斤，平常也就熬点粥。煮饭多是高粱米，高粱米粗糙。浸泡好久煮出来的饭还是硬邦邦的。南瓜软糯香甜，春芽便切了南瓜块加了盐肉丁一起煮，味道果然比高粱饭好吃多了。

　　老了的丝瓜晒干了洗碗也好用，洗澡也好用，不仅大伯娘喜欢，几个儿媳妇也喜欢，都说春芽今年新种的都是好东西。往年吃完饭饭碗比脸还干净水冲冲也就是了，如今家家户户新种了瓜果蔬菜，进项多了起来也不必等到过年过节才买肉，这丝瓜囊好用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