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itsok

53、豌豆苗

　　春芽育苗的时候抓了一把种子糊弄林子，没想到林子还真种出来的豌豆苗和蚕豆苗。春芽也不知道是这些豆子随便种都能活还是林子真有几分手艺。就这么个小小的人，春芽播种她也播种，春芽浇水她也浇水，太阳好的时候还磨着宋阿爷把盆端出来晒晒太阳。

　　小豆苗长出来的时候，林子也不吱声，每天的不是浇水就是晒太阳，等春芽发现的时候豆苗已经长了好几片叶子了。

　　春芽惊讶的看着小豆苗，想了想，在牡丹旁边划了一小块地，把林子的几株豆苗种下去。豆苗太小，春芽也看不出来是什么。半个月之后有两株长得郁郁葱葱的一团，春芽觉得可能是什么菜，便掐了一把叶子打了个鸡蛋滚了一晚汤，鲜嫩清甜，春芽还掐了一把给四婶，承祖嘴巴挑得很，非要吃叶子菜。

　　另外几株豆苗叶片少而厚的，春芽想了想给移栽到后院去，因为这个不知道什么菜还是豆的小面实在太能长了，春芽每天都能掐一小篮子嫩芽。吃了有小一个月，豆苗开花了，两片花瓣像蝴蝶翅膀，粉紫色的小花朵不留神细瞧还真以为是蝴蝶落在上面，春芽翻了书才知道这就是豌豆，叶子能吃，豆子也能吃。鲜嫩的豌豆摘下来下点盐炒了，鲜嫩清爽，大家都说好吃，剩下的豌豆春芽就不摘了留着明年作种子。

　　豌豆花开的时候村里人又来看了一回稀奇，等听说豌豆苗能吃的时候，不少人家都跟春芽约定了还几粒种子，明年也试试豌豆苗是什么味道。经过荸荠和芋头，靠山村的人对春芽有一股迷之信任，春芽说能吃肯定是好吃的。

　　后院移栽的蚕豆也结果子了，蚕豆清香粉嫩，葱油炒了最好吃，于是在吃了一顿蚕豆之后春芽说剩下的明年留种子。柱子被清甜的豌豆和香嫩的蚕豆吸引了，跟春芽商量，明年荒地留一亩出来种豌豆和蚕豆。

　　春芽的棉花苗长到半人高了，她想到豌豆苗掐了头还是团团簇簇的生长，受到了启发，把两棵棉花苗打了头，等结果子里的时候打了头的棉花苗果然开多花结多果子。柱子以为是能吃了，摘了一个吃了，绵甜绵甜的，挑大个的给木头林子也摘了几个，等春芽发现连忙阻止了他：“这不是能吃的。”春芽很是盯着木头林子几天，就怕他们人小吃坏了肚子。过了好几天还是紧张兮兮的问“肚子痛不痛啊？”还一天几回的摸他们的脑袋，活蹦乱跳的柱子说：“这都几天了，早拉出来啦。”气得春芽捶他：“叫你什么东西不问就乱吃，自己吃还不够，还带着弟弟妹妹吃。”

　　二春看到了稀奇的问柱子：“什么好东西，你自己吃还不够？”
　　“软绵绵的，又甜甜的，我以为是果子呢。”柱子嘿嘿地傻笑。
　　“下次摘两个我尝尝。”二春觑了眼春芽压低了声音说。

　　春芽的事情越来越多，便跟二春媳妇商量：“二嫂，能不能托亲家舅舅养几只鸭？”
　　烤鸭的味道实在是好，可是春芽和二春媳妇现在几乎被春卷和糯米圆子缠着分不开身，养几只鸭子事小，可也要压个人干活。特别是宋四叔说了，今年年底有人家定了烤鸭，宋老四说：“虽然才定出去五只，保不住其他人家也要，按十只预备着。”所以春芽想养二十只鸭子才好，这样光靠青石木头就不行了。

　　二春听到了说：“去年鸡瘟的事闹得挺大，现在养鸡养鸭的人家特比少。”二春想到去年帮着捞田螺喂鸭子的事便说：“我来养，鸭半升鸭半升，鸭子吃得多，去年我家余粮多，可以养活二十只鸭子。小舅子家里人多，最多喂点糠给鸭子，春芽要的是肥鸭。”

　　二春去买鸭苗回来，村子里的人再次看到三头身的木头和狗都嫌的青石再次成了鸭倌，等小鸭子长大点，二春和宋阿爷编了二十个鸭笼，还是给鸭子们单独住上了别墅。

　　中秋春芽进城的时候春蕊春苗的师傅说了一件事。
　　“东家，我能教的差不多都教完了，剩下地也就是多多的练习了。”师傅对着宋四婶和春芽说，差不多两年的时间师傅也搞懂了春蕊和春苗的关系：“当初我们说好了也是教教裁衣针法。我绣花手艺不行也一早跟你们说了。春蕊脑子活，也不是很坐得住。”春蕊在一旁陪着笑。
　　师傅看了看她继续说：“一般的料子我都教了她们分辨，春蕊眼光毒，料子摸两下就能说个大概，以后不管是做布庄的少奶奶还是自己经营布庄，只要不是不常见的料子，别人骗不了她。”师傅停了会，看了看春苗，她知道这是东家乡下的侄女，前途肯定不如春蕊，但是：“春苗也跟我学了这么久，老实说我很少见过这么有天分的姑娘，”师傅拿出两块绣了小花的帕子：“春苗配色好，针脚也细密。但是我也只是真的没有更多的水平教她了。如果你们放心，我可以带她去府城锦绣绣庄，我当年也是在那里学的。”

　　锦绣绣庄经常照些有天分的小姑娘学手艺，有自己交了束脩去学的，一年一个金元，不管学成什么样，五年都得出师了，还有那种针对特别有天分的姑娘但是家里拿不出钱来的，要签十年契，前面五年主要学手艺，后面五年要给锦绣绣庄做工。锦绣绣庄的绣女，有大半是这样来的。

　　师傅也是知道春苗失了父母未必有这个钱去学艺，但是春苗一股丝线已经能分了十六股，如果去府城学，分出三十二股绣线也不是难事，线分得越细，绣活越精致值钱。这也是师傅斟酌再三还是跟宋四婶春芽说了这件事。

　　时间一晃到了年底，宋老根的三年到了，春芽摆了席，合家吃完春芽就算除孝了，宋四叔带了红色的对联喜纸帮着贴到门框上：“好了，以后你们就红红火火的过日子。”

　　除了孝春芽叫住了春苗：“我和柱子商量了，你还是去府城。你们现在的师傅在教春蕊怎么识布，是开铺子的手段，手艺上没什么能教你的了。府城一架上好的绣屏能卖两个金币，学了手艺亏不了。”
　　“大姐，二哥明年就十六了，开春就要去服役，家里就你一个怎么行？阿爷年纪大了，你不能连个帮手也没有。家里这样，我怎么能一走十年？”
　　“咱不学十年，学五年，五个金币的那种。我去借钱，这个钱将来你能赚钱了自己还。”

　　无论春苗怎样担忧，春芽和柱子都一力支持她去府城学手艺。春苗过了年才十二，五年学回来也才十七，不耽误什么，如果是十年，回来都二十二了，婚嫁就会是个难事。

　　年底师傅回去的时候一起带着了春苗去府城。宋四叔知道了决定送师傅和春苗去府城，顺道探望春花。

　　春芽赶在师傅走之前把自己能想出来的做得出来的做了许多。年糕，烧饼，卷子，橘子酱，梨膏糖·····不是春花没吃过的就是春花喜欢的口味，忙忙碌碌准备了三四个箱子，还用烤炉烤了两斤猪肉铺，最后宋老四不得不另租了一辆车才带着春苗去府城。

　　春苗走的那天，春芽一家都去送她，柱子赶着牛车一直送到城外的官道上。这是一个晴朗的冬日，天上几乎没有几丝云朵，天湛蓝湛蓝的。冬日的官道硬的发白，北风呼呼的吹着，几乎没有几个行人。官道两旁的树光秃秃的，时不时有一两辆骡车经过，宋四叔下车来说：“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要抓紧时间赶路，下一个投宿的地方要半天路程呢，天冷，你们也赶紧回去吧。”宋四叔知道春芽担心，单独对着春芽说：“我会看着春苗安顿下来再回来，家里我大半个月不在，柱子送了货就在宋盐菜住着，替我看着点。”春芽和柱子应了，宋四叔才上车走。
　　春芽看着宋四叔的骡车越来越远，两辆骡车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官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