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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变故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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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子带着板油和骨头回家,春芽让春苗看火灶上炖着骨头汤,两个奶娘看家里全是孩子不免起了轻视的心,抱着孩子坐着不动弹,一个想着怎么使唤几个孩子,一个想着恐怕做不长久还是要想办法回城另外寻一份工。
春芽让柱子到宋老根房间暂住,把柱子房间收拾了与两个奶娘息脚。两个奶娘抱着孩子抱怨住一个房间难免挤手挤脚,春芽叫柱子一起收拾暖房,好让两个奶娘分开住。
“姐,爹买了好大一块猪后腿,有二十斤重呢。”柱子抱了稻草铺炕,“你说要吃多久啊?”
“天冷,肉不会坏的。”春芽把几排架子挪到一起,“再说,肉还有吃不完的。你别急,待会熬油,我给你吃糖拌油渣。。”
“爹说油渣子不能吃,要留着包包子。”柱子拿了席子来铺。
“少吃两块,爹不知道。”
“嘿嘿,好。”柱子乐了,“那快点,爹回来看到就不能吃了。”
“柱子,”春芽看了看日头西斜说,“爹今日可能不会回来了。”
“爹没说去做工啊。”柱子指着隔壁,“那奶娘怎么安排。”
“先住下再说,待会你去找阿爷,说一下今天阿爹的事,看看阿爷怎么说。”
柱子和春芽搭手铺褥子,春芽拿了抹布擦拭桌椅,柱子去外面烧炕。
奶娘吃了饭带了两个孩子关门息下。宋阿爷提了灯笼过来,春芽在厨房忙活,春苗灶间烧火,柱子袖了手看着门口发呆,看到宋阿爷连忙站起来:“阿爷,坐。”
“你爹没回来?”
“是呢,”春芽拿碗给宋阿爷倒水:“晌午出门就没回来。”
“你们先息着,明日我让大春去把他叫回来,别担心,阿爷陪着你们。”宋阿爷跟孩子们说了一会看着孩子们应了才回去。
“根子回来没?”宋阿奶看到宋阿爷进来问道。
“没,就这么放几个孩子在家,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宋阿爷气道,“今晚我过去陪他们住着,家里没个大人压不住。我就回来跟你说一声,免得你过去找我。”说着宋阿爷又转身出去。
暮色降临,秋月起身做夜饭,两个孩子下学快要到家了。宋老根拿来的后腿割了一大块下来做炖肉刚好,秋月开了酱油罐子尝了尝:“味还不错,要是···开个酱油铺子也成呐。”秋月觉得自己的打算真是妙极了。宋老根在被窝里埋了又埋,嗅着哪里都是秋月的味道,好闻极了。在床上赖了好一会最后还是穿好衣服,出来找道秋月:“我先回去了,过些日子我和大师兄一起来看铺子。”说出,摇摇晃晃的出门去。
“五哥,我给你点个灯笼。”秋月拿了灯笼出来:“下个月铺子收回来你就来。”
“好,你不用送了,这路我都走熟了。外面冷,你别出来。”
十一月的天已经霜冷夜寒。宋老根出门的时候只穿了夹衣,不免冷得打哆嗦,脚下步子也快了起来,到了县城城门已经关了,好在城外还有牛车,只是牛车不去靠山村,只去前山村。
宋老根搭了牛车乐呵呵地回来,一路上他想着怎么说服爹娘,春芽柱子大了,自己能管得了自己,就是两个小的,实在不行就送出去,反正他已经有了柱子,不缺儿子。宋老根越想越快活,到了前山村也不要人让,跳下牛车就走。
“哎,你的灯笼。”牛车主人叫住了他。
“那不是靠山村的宋老根吗?这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吗?嘴都要笑歪了。”车上一位认识宋老根的人年轻人说。
“宋老根啊,”牛车主人调转车头往前山村去,“年头才死了老婆,算什么好事。”
“这你就不知道啊吧?”车上的人猥琐的笑着,“升官发财死老婆,这三样甭管遇上哪样都算好事。”
“你小子可不能这样想,被人听到了你甭想娶到媳妇了。”
“我就是说说,说说。”年轻人说,“叔,你说宋老根遇上什么好事了,喝得一身酒气。”
“这大晚上的回家,想孩子了吧。”
宋老根提了灯笼歪歪扭扭得往家里去,一时忍不住扯着嗓子叫了两声,惊得有狗得人家狗跟着吠了起来。家里老太太忍不住叫骂起来:“大晚上得不回家嚎丧呢。”吓得宋老根连忙住了口。
晚上霜冻路滑,宋老根提了灯笼得意地低笑两声,不想经过水渠边的时候脚一滑摔了出去,偏巧路边有块凸起的石头撞到了头,宋老根来不及叫出声就晕了过去又滑进了水沟里,手里地灯笼摔到了路边,很快点着了灯笼又灭掉了。水渠里水倒是不多,三寸水还不到,只是冬日夜寒,上面也是冻了一层薄冰。宋老根砸碎薄冰就这么在水渠里冻了一夜,等到第二日有人经过发现已是面色青白,无有进气。
宋大伯等人听到消息来到渠边,村长已经命人把周遭围住,遣人去县衙报案,只等衙役差人过来。宋阿奶看到人影就晕了过去,柱子瞪大眼睛握着拳头死定着宋老根,春苗吓得说不出话来拉着春芽得手直发抖,春芽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跟谁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大伯娘看到孩子们如此,交代大春把宋阿奶背回去,转身拉着孩子们就走。
回到家,大伯娘从灶台摸了一手灰抹到几个孩子的额头,一个一个给他们叫魂。“春芽,回来啦,回来啊。”“柱子回来啦,回家啊。”“春苗回来啦,春苗回家啊。”反复叫了几遍,二春媳妇过来冲了糖水给春芽几个灌下去,好半天孩子们才哇地哭出声来:“大伯娘,大伯娘······”几个孩子哭着一团,吓得奶娘抱着孩子窝在房间里不敢出来。
等县衙来了差役和仵作,查明宋老根是从哪里出来从哪里坐车从哪里下车最后确认是宋老根自己脚滑摔死了与他人无关,便放了宋家人把尸体领了回去。
宋大伯把宋老根领回来,宋阿奶撑着病体帮着操持丧事,等宋大伯从宋老根身上拿出钥匙把钱匣子打开,里面只得几个铜子。
宋阿奶气得带人找上秋月家,秋月只认了吃饭喝酒再不认拿了宋老根的银钱,秋月婆家拦住宋家人,两家人差点打起来,最后还是镇长出面秋月赔了两个银元了事。
宋老根大师兄听说宋老根出了事连忙赶到靠山村,宋家人这才知道宋老根已经把工钱支到了年底,大师兄也是这才知道宋老根这大半年不停地从帐上支钱都与秋月花用了。大师兄推过宋大伯还来地工钱:“这本是我不查,对不起几个孩子。”说着放下五个银元,“家里孩子以后想学木工,尽管来找我。”大师兄把宋老根地工具箱家伙什和存在铺子里地衣物都送了回来。
宋老根地丧礼办得简单,只是到了入土地时候,墓穴点在哪里有了争执,春芽柱子都不同意宋老根和桂枝合葬,最后宋阿奶说:“给老根另找个神位,以后他就葬在我眼前,我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