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itsok

24、新人笑

　　今年还没到插秧的时候宋老根早早回来了，大师兄额外支了两个月工钱给宋老根，还装了好些点心与宋老根带回去：“家里全部忙完了多陪孩子几天再过来。不赶时间，地里活计你干不动，就请两个人，别把孩子累坏了。回去买点肉回去，孩子们念想着呢。”

　　宋老根出城找了个牛车直接去了前山镇，前山镇在在县城南面一个小时的路程，比去靠山村近了近一半的路程。前山镇离县城近，镇长跟县城的官吏关系密切，去年二茬稻的消息上报到县城的时候，前山镇消息灵通的人家都知道了，秋月娘家是靠山村的，镇上的人都来向秋月打听消息。秋月初二回娘家的时候跟家人问了个大概，娘家人羡慕的嘴脸一直在秋月脑海中挥之不去，等娘家人来说桂枝去了，秋月便盘算开了。

　　秋月年轻的时候生地漂亮，自己脑子也活络，连着几年选了扮花神娘娘花朝节在县城游街，引得四方的小伙子心花乱跳。奈何娘家不给力，拿不出像样的嫁妆，要不然嫁到县城做个小东家少奶奶也是能的。

　　时人重嫁妆，虽说聘礼是给女家的养女钱，但只要不是穷到揭不开锅，聘礼至少会返还大半给闺女做嫁妆，心疼闺女的人家倒贴嫁妆都是有的。秋月当年村子里行情是十个银元好嫁娶了，秋月却要了两个金元的聘礼来。秋月原本想着爹娘哪怕只拿一个金元给她办嫁妆也是不错了，不料爹娘只愿意出十个个银元的嫁妆，还说村子里哪家嫁女儿十个银元的嫁妆不少了。因为这个秋月最后只嫁到了前山镇，没能嫁到县城。

　　婆家对她只带了几床被子做嫁妆很是看不上眼，好在丈夫对她好，这些年生了两个儿子，过得跟少奶奶比也不差什么。只是前两年夫君去了，婆家把秋月母子分出来，家产倒分了不少，十亩上好的水田，二进的院子，镇上还有一个小铺子。婆家不禁秋月再嫁，只是房契铺契田契落在了大儿子名下，再嫁可以，家产和儿子不能带走。两个儿子都在读书，十亩水田的收成堪堪够用，一年几乎没有余钱。秋月不是没有想过再嫁，只不过太差的人家秋月看不上，条件好的纳妾也不会要秋月这样的，秋月也不想老大年纪嫁回村里给人做后娘，再说过几年儿子长成了，万一进了学再说了媳妇成了亲，秋月也是有人伺候的老封君了，只这几年艰难些。镇上铺子的租金不多，秋月母子自己又不会做生意，这样做了鳏夫的宋老根进入了秋月的眼，宋老根已经是大师傅，撑得起来一个小铺子，还可以带两个小徒弟，连伙计都不用请了，县城里有大师兄照应，随便漏点单铺子也就开起来。

　　秋月把打算跟大儿子说了，大儿子也觉得好。“我虽不会把他当亲爹敬重，只要铺子生意做起来，他就是大掌柜。”
　　“那是当然，”秋月道：“铺子能开起来就好。”

　　宋老根来到秋月家见到了秋月身长玉立的大儿子，青色的书生袍，说话斯文有礼，一口一个“宋叔”只叫得宋老根不知道如何是好，小儿子长得像秋月，也是一身书生装扮，七八岁的样子，背着手摇头晃脑的坐着背书，真真是玉雪可爱。宋老根把点心递给秋月，把手掌在衣服上擦了又擦，给秋月的儿子一人掏了两个银元的见面礼。

　　宋老根在秋月家吃了晌午饭约定了过几天送秧苗来才转头回家。

　　宋老根回到靠山村看到柱子盯着他的双眼，才意识到自己把点心全部给了秋月，什么也没有带回来。宋老根故作劳累的模样，把工具箱递给柱子：“帮爹拿着。”
　　“爹你回来啦，可有衣裳要洗。”春芽看宋老根一身大半新的衣裳，柱子只拿了工具箱，忍不住问道。
　　“爹几件衣裳自己洗就是了，哪里要带回来。”宋老根不好意思，转开话题：“我进村的时候看到水渠里都满水了，这两天可是要插秧？”
　　“是呢，村里大半人家今年都想试试早稻。我们家明天插秧。”
　　“柱子，你去赵家说一声明天插秧。”自桂枝去后，春芽总是自责桂枝生产那日去赶集，回来一直不搭理赵三石。宋老根不愿意放过这个劳力，吩咐柱子去说，只要说了，赵三石就不能不来干活。
　　春芽看了看她爹，没有说话。

　　宋老根在家一直忙活了两天，地里秧苗插完就牵了牛车将多余的两亩秧苗运去了秋月家，还带着春芽柱子一起去插秧。秋月另请了短工，跟着春芽学，一天功夫两亩地秧苗插好了。
　　春芽柱子晌午跟着短工一起吃饭，秧苗插好已是太阳西下，宋老根不得以带了春芽柱子在秋月家住了一晚。秋月把后罩屋清了两间出来，一间给春芽住一间宋老根带着柱子住。吃饭的时候，秋月长子文质彬彬，幼子活泼可爱。长子问柱子读了什么书，幼子问春芽会做什么菜，一顿饭吃得春芽柱子如鲠在喉。

　　次日起床，宋老根去买了油条馄饨回来做朝食，秋月两个儿子吃了朝食辞别秋月去学堂读书，秋月拉了春芽闲话，平日在家做什么，家中弟妹可听话。
　　宋老根买了鱼肉回来让春芽做了一桌饭菜，秋月两个儿子吃得极好，忍不住夸赞春芽好手艺，宋老根只将鱼肉摆在秋月儿子的面前，柱子不好意思站起来夹菜，只得闷头吃饭。饭毕秋月又拉了春芽的手细看手掌，秋月抚摸了春芽的手说：“小小年纪这手上茧子倒是不少，以后你只管灶上做饭就好，莫要再下地了。”
　　春芽听得莫名其妙，托词春苗一个人在家该回去了，宋老根才带了春芽柱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