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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番外相见欢其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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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
一袭黑衣身影跨越重重空间,周身环绕的气浪都未停歇,掀起他的衣摆长袖,夹杂着漆黑的长发在空中飘荡。眼前的场景熟悉但也陌生,仿佛是经过了岁月流逝,更加古朴。
萧炎知道自己造成的声势,所以才选择这片偏僻的大陆,好在与他预料的一般,落脚点并没有太大的偏差。他等待这天太久了,久到药老都要劝说他放弃了,这一次与灵阵结合能成功也是意外之喜。
抬头望向无尽火域的方位,一双眼漆黑得只有寒星明亮,近年来萧炎积威愈胜,他与炎帝的温和截然不同。即便是相似的黑色华袍广袖长衣,炎帝是写不尽的肆意洒脱,而萧炎站在那边便是无声威慑。
刚要抬步跨过空间,却不料早已平歇风暴再起,火焰亮起,风暴依旧掩盖。
恐怖的灵力泄出,萧炎刚要动手,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药老,萧炎知道他回去了。
“还是,失败了么?”
一只手将他扯出风暴,面上是未消的怒气,眼中却又满是无可奈何。
“萧炎!”这么多年了,药老还是第一次这样厉声呵斥。“你才刚突破主宰,掀起这种规模的时空风暴是要去送死吗?”那只拽住萧炎的手上满是划伤,衣袖被割得破碎,此时风暴已是尾声。
白衣黑发的女子,远远落在外围,小医仙是随着药老一同过来,这么多年居无定所她也厌倦那种漂泊无定的日子,索性便加入了无尽火域,只要遵守规则无人会限制她,这次是恰好被她碰上。
知道是萧炎师徒二人之间的事情,风暴也平息了,小医仙也就转身离开。
“老师我成功。”萧炎并未在意药老的呵斥,灵力荡出周围的一切都被镇压,虽面色依旧平静和眼中暗含的兴奋却是怎么也压不下去的。目光垂下,看见血液未止的手掌,眉皱了起来,手掌一番捏碎的丹药化为药粉洒下。被兴奋压下的疲惫上涌,面上也带上了倦色,心终于冷静下来了。
“这次确实是我过于莽撞了。”沉静下来,萧炎也不为自己解释。“契机难得,老师,我不想错过。”
伤口很快就愈合了,药老也松开拽住萧炎的手掌,怒意上涌的脸僵了片刻,最终无奈叹息。
“老师从来不阻拦你,可是萧炎,你不能如此冒险。”萧炎与炎帝过分相似却又截然不同,药老每次提起这个话题总会有一种无力感。“老师知你心意,但不论是老师还是他都不愿意你涉险。”
萧炎早就已经不是能够被轻易糊弄过去的青年,他知道自己的心思,随着时间流逝不仅没有淡化反而愈发地深刻,而药老又何尝不是时时想起他,有些人哪里是那么轻易便能淡忘的。
眼中浮现茫然,但很快就被坚定取代,定格在青年时期的白皙面容上笑意浮现,微妙得与炎帝有几分相似。漆黑的眼瞳微光浮动,他太知道如何使药老安心了,每一次他都是这么做的。
“老师,我还想见到他,所以更不会拿自己去冒险。”拉着药老往火域而去。“这不是回来了吗?”
“您放心,这一次只是声势大了一些,您瞧我不是没有受伤吗。反倒是您,急匆匆地就过来了。”轻言细语,连周身破开空间只是卷起的乱流都被压制得很好,没有半分受伤的迹象。
药老这才将将安下心来,听闻萧炎的话又皱起了眉,没好气的瞪了萧炎一样。
“你啊,反倒还拿为师打起趣来了!”
不过方才紧张的气氛终还是在这三两句话间缓和了下来,药老缓缓神,这才有心力去关心萧炎此行所见如何。未曾发言,那青年随性懒散的神态便已浮现在眼前,药老恍然觉得下一刻便会有人柔和下眉眼,朗声邀他下座,一同递上的定会有一杯合他口味的清茶,伴着袅袅青烟带着慵懒的腔调。
回过神,又忍不住瞪了身旁的人一眼,怎么他旁边这个就是个又臭又硬的脾气,只有惹他生气的时候才装一装,可偏偏药老看到那个样子就忍不住心软,不知被萧炎逃了多少骂。
这么多年过去了,萧炎也不是当初蒙在鼓里的傻小子,自是明白药老又想起了炎帝,而自己又一次被迁怒了。也不在意这样,眉眼却止不住的带上笑,不只是他药老又何尝不想再见?
细细说起自己这一行,隐去了空间风暴的凶险,药老依旧在扯不到的句子中探到了风闲。
沉默了许久,也不再说拦他,从始至终萧炎都走在同龄人最前端,药老不是没有想过让萧炎停下缓一缓,可哪里容得人歇下来缓一缓?如今他想劝,又从何说起?
离成功不过咫尺,不说萧炎,药老也不甘心。
“你要去便去吧。”沉吟片刻,终是松了口。“不过,这几日你还是老实一点,休养几日,也不差这几天。”
“别过去了见着人,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几句。”
萧炎闭上了试图挣扎的嘴,药老说的是实话,势力发展文书都是药老安排,他就是个镇场子的。
把事情定了下来,药老也不再管萧炎,只把人按进了静室,便又匆匆离去,如今大战才结束不过百余年,大千势力重新洗牌,因着萧炎的强硬作风,无尽火域众人骇着凶名倒也是老老实实。
可外界总会有些不知死活的人来找麻烦,不过是觉得大难已过,又蠢蠢欲动了起来。若放在往日,药老眼皮子都不会抬一下,可如今萧炎要暂时离开,也不知何时能归,自然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按住萧炎也是为了无尽火域的稳定考虑,最好的方法就是利益交错了,不过日余请柬便如雪片般飞出。
域主相邀,何人能拒?
纵使宴会短暂,但留下的威势足够镇压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三位主宰哪里是那般好惹的。此番宴会,林动与牧尘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萧炎一贯深居简出,不是在闭关便是在战场,根本寻不到时机。
等到一切都安排妥当,早已过月余,萧炎原本急迫的心情也沉静了下来,再度撕开裂缝之时还有余力感悟那玄妙的意境。再度踏上这相似的地面,萧炎并没有着急离去,放开灵魂感知以免风暴再度掀起。
大千世界的下位面萧炎去过太多,大概也知道了规避的方法,只要不扰乱世界发展与祂选定的气运之子,大多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状况却从未发现有过相似。
没有选择穿越空间,反而还收敛了自己的力量,他能隐约感受到这个世界苍穹榜的存在,同理对方也感知到了他。既然什么都没有发生,萧炎也就当祂默认了,寻了个方向离开。
只是何止是苍穹榜感知到了他,上一次被排斥出去后立马便有人找了过来,如今这片荒原还能维持平静不过是早有人接手了。相似的火焰味道,还能有谁,炎帝初入便猜到了。
也主动揽下了。
如今感知到提前布下的玉玦被风暴搅碎,现在便也在赶来的路上了,这里离火域不远在看到那张与自己相似的面容时,突如其来的感受到几分心虚,直觉认为萧炎来意并非是与友人相见。
暗自头疼,还是显露了身形,涌出的火焰撕开裂缝脚步火浪几步走出,来得急未束起的发丝被气流吹起。
“你过来了。”但面上还是扬起了笑,宛如许久未见的老友。
这是萧炎未曾想到的,先前所做的种种预设在此刻后化为烟云消散,眼中只有那自火焰中踏出的玄衣身影,嘴唇开合,随心而动。
“嗯。很久之前就想了,只是可惜实力低微出入无门。”
炎帝一梗,眼睛快速眨动了几下,并不想回应这个话题。但又没忍住打量起萧炎来,这么多年说是完全不在意萧炎是不可能的,只是眼前的青年太过锋利了,即便是气息内敛也是宝剑敛锋。锐利的气息是无法掩饰的,眉眼也太过凌厉,即便是放松的状态也不是一般人敢轻易直视,周身的积威太重。
他走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有药老在,能准备的炎帝都准备了,谁还能轻易伤萧炎。
“你……”张口欲言,却又觉得太过亲密,兜了几圈才出口。“随我来吧,这里也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压着自己放松下来,方才的气氛是太古怪了,炎帝了伸出手示意萧炎同他一起,不料却被直接握上,下意识想抽手,手腕上的力道不轻不重,犹豫了片刻还是随萧炎去了,何必刻意呢。
既然人来了,炎帝也不打算将萧炎藏着,直接便领到了帝师面前,也算是在无尽火域中过了一个明路,至于其他人炎帝也知道萧炎不会相见,于是体贴的没有去提,只是派人知会了一声。
倒是帝师看向炎帝的目光满是揶揄,对于二者之间的事情他也算是清清楚楚,一挥手把两人打发了出了,不算是客气但是对于萧炎而言却十分亲切。
许是炎帝与帝师一直都在一起,两人身上的气质也十分的相近,如出一辙的肆意洒脱风流写意,风卷云雾起二者衣袍纷飞不似世间之人。
而萧炎与药老又何尝不相似?
运筹帷幄,锋芒内敛,所到之处皆为俯首,域外战场之上有几人愿意对上?
无尽火域赫赫威名,至立名之日起,火域之内无人胆敢生乱,便是挑衅者也无。
“老师一直不大爱管事,若不是你来才不会这般主动帮我接过。”踏出院落,萧炎随着炎帝一路穿过曲折回廊,走过被大片灵阵孕养的药田,嗅着未散的丹香,大概知道了炎帝将他带往了何处。
“按理来说我不应该将你带到我的寝殿的,不过你过来终究不宜大肆宣扬,就将就将就与我同住吧。”不过此同住并非彼同住,萧炎也很清楚,这座寝殿当中当然也不会只有一间屋子,只是同居一殿而已。
“怎会。”往日精妙的言辞在此刻仿佛都凭空蒸发了,只剩下了两个干巴巴的字眼,好似是觉得话说得有问题,又连忙开口补充道。“这里便已经很好了。”
“那就好。”炎帝心中也在懊恼,并非无尽火域之中没有房子了,而是合适萧炎的地方没有几个,又总不能丢给帝师,不然帝师被炎帝哄高兴了反而投敌了头疼就是炎帝自己了,最后也只能带回来自己盯着。
说着便想脚底抹油溜了,却被萧炎拉住了衣袖,与他差不多的身高竟然也会让炎帝觉得压抑,目光移开躲过灼灼的视线,心中暗叹还是没有躲过。
“这里不会有其他人轻易会过来,是吗?”
寝殿与丹房在一处,便是帝师在炎帝炼丹之时也不会轻易入内打扰,萧炎自己也是如此。
“是。”炎帝也知道瞒不过萧炎,索性也不否认,手却在企图拽回自己的衣袖。他有预感萧炎想说什么,但他不想听,不是没有想过直接斩开那半截袖子,可那意味不明的断袖又算什么事吗!
一来二去,没有把握好时机,竟也就这么僵持下去了。
“我来这里是因为我想清楚了一件事,并非是儿戏。”不是没有见到炎帝温和笑容下的抗拒,也知道对方并非没有半分在意自己,仅仅只是如今僵持的局面就能让萧炎愿意为此赌一把。
“你……愿意听我说吗?”
试图动作的手停留下来,笑容首次从面上褪下,炎帝眉目温和又无奈,他抓住萧炎拽着自己袖子的手,将衣袖抽出,正当萧炎以为他这是拒绝的时候,他又开口了。
“不是小孩,还拽人衣袖?”随口调笑了一句,主动权便由萧炎到了他手中。“你当真要说?”
“是。”萧炎额首,“近三百年了,我很确认我想要的什么,也很庆幸没有忽略掉自己的心意。”
炎帝面上更加无奈了,并非是没有触动,只是这份感情并没有深到那种程度,他经历得太多了,原本应该熟练出口的拒绝却一直卡在喉中,看着面前青年眉眼中的认真,竟有了几分恍惚。
“人生在世并非只有……”那两个字突然他就说不口了,旁人炎帝并不会如此心软,但萧炎并不一样。
这……到底算是个什么事啊!
炎帝近乎崩溃地想。
原以为萧炎只是寄情或是移情,谁知这么多年过去不仅没有淡忘,反而还更加执着了。他年少之时炎帝可以仗着萧炎不懂,去引导去埋藏,可是现在阅历非凡的萧炎呢?
唯有正面回应了。
可是自己和自己,这不是自恋吗?
“并非。”仿佛看出来炎帝所想,他的纠结所在,萧炎摇头。“我心悦你,并非是与原著混淆,也非是对实力的向往。我所心悦是你本身,并非是萧炎这个符号,也许萧炎会有很多,但你只有一个。”
“萧逸尘几乎毁了我,是你与老师将我救回来的,也是你替我解开心结。从斗气大陆到大千世界,现在我并非是寻不清方向稚童,我很清楚我在想什么,我心悦的是你,而非是我自己。”
“与黑龙争斗之中,我也曾厌弃过自己,也不是没有想过将身体的掌控权交出去,如果你我依旧还在泥沼中挣扎。”萧炎徐徐讲来,他是认真思考过的。“黑龙确实是可以加快我灵魂力量的增加,但是炼丹会成为我的短板,老师在萧逸尘手中,丹会进入前五也会有难度,三千火……”
“你瞧。”萧炎垂下眼捷。“那时,我便又会不同了。”
萧炎抬头,一双黑瞳直直地望向他,火焰在瞳孔中燃烧似漫天灿烂的星河,微光浮动。
“我……”炎帝语塞。
心跳似乎都停了一息。
一个怀抱拥住炎帝,带着暖洋洋的气息,很快就离开,不待遗憾持续,又是一句话让炎帝怔住了。
“我等着你回复我。”
“啊……?”
怎么就到了这一步了?也没有错过什么啊。
心中乱成一团麻,苦恼的扯了扯散下的头发,忍不住瞪了那也透露着些许慌乱的背影,脚步一转还是没有留在寝殿,炎帝怕自己再留下去就要稀里糊涂的把自己给卖了!
“坐。”
帝师少见的没有在水榭中对着棋盘闲敲棋子,炎帝反而是在书房找到了他,手揽长袖执着玉笔沾着金红的彩墨一卷卷批阅。见到炎帝过来头也不抬,让炎帝坐下,先别打扰他。
许是此地太过祥和,倚着窗台目光在低头觅食的豢兽飘着飘着就浮躁的心思便沉静了下来。
良久,帝师手掌在卷章上按过,微弱的空间波动浮现,堆积的文书便被送走。随手将笔收起,在书房一角的活水中洁过手,这才在炎帝对面坐下。
“他对你说什么了,急急忙忙地就躲到我这里来了,就不怕人家又找上门来?”带着笑意打趣了一句。
帝师可不是炎帝这种不开窍的木头,自以为看得清,不然昔日中州美名无数人记挂又是如何来的。
“老师……这都什么时候了,您别总是打趣我啊。”炎帝趴在自己架在窗台的手臂上,扭过脑袋拖长了声音,落在帝师眼中却好似在撒娇。“我怎么想到他还能追上来?我又不是没有试过。”
“你还试过啊。”帝师也跟着笑盈盈的拖长了尾音,一双绯红的眼瞳骤然亮起,饶有兴致地凑到炎帝面前。“让我猜猜是哪一次,是你之前推说炼丹炸了炉?还是出去散心的时候?”
帝师是一猜一个准,不过也就是炎帝如今这个越发懒散的性子,找借口都不愿意费心。
“您就非要戳穿吗?”炎帝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幽怨。“您帮我想想办法啊。”
“想什么办法?他来找你不是肯定的事情吗?”这件事情帝师是早就有预料的。“不然,先前你怎么把事情直接就揽下来,连武祖与牧尊那边都直接回绝了?小家伙,你自己慢慢愁去吧,老师可帮不了你咯!”
郁闷的从帝师院中离开,摸了摸鼻子,转头就去找了薰儿,那妮子一贯主意稳又嘴紧。
“萧炎哥哥,今天怎么还有空过来薰儿这里,不是有客吗?”
青衣女子俏皮地眨了下眼眸,抬手让汇报的人退下,起身迎着炎帝过来,亲手倒下一盏清露。
“这不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相求嘛。”笑眯眯的顽了几句,才向薰儿提起来意。
薰儿却笑了。“薰儿倒是还不知道萧炎哥哥还会为感情的事烦恼,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啊。嗯?”
“你这妮子,今日怎么就和老师一个样了,就知道来打趣我!还不快帮忙想想对策,救救你萧炎哥哥?”炎帝两手一摊,支着下巴一双黑眸巴巴地看向薰儿,对面的女子却笑得更灿烂了。
“不行哦。”薰儿止住笑意,摇头。“这件事情还是萧炎哥哥自己烦恼去吧,薰儿如何能帮你。”
话音未落,她挑起秀眉。“两个萧炎哥哥呢。薰儿帮哪个才好?还是哪个都不帮了吧。”
“好姑娘,帮帮眼前的萧炎哥哥吧。”炎帝无奈合起手,期望这个小祖宗能回心转意。
“那……”薰儿眼眸一转,怂恿道。“不如你问问彩鳞,她可果断多了。”
不待炎帝再开口,薰儿就起身推着炎帝出了门,只留下一扇紧闭的朱门。
“呃……”站到彩鳞面前,看着柳眉扬起的女王,炎帝少见地有些难以开口。
被彩鳞白了一眼,丢下一句,想做就做面前人便又不见了。毕竟谁都不是炎帝,能够那么清闲,偌大的无尽火域,一大摊子的事,都得几人来处理运转,若是平常彩鳞都直接赶人了,哪里留炎帝磨蹭。
立了半晌,不是没有想过去问问小医仙,但是这种戳人家肺管子的事,炎帝再缺德也不会做。
最后走了一圈,还是回了自己的寝殿,站在大门前做了好半天心理建设。推开门,却不见萧炎堵他,竟有几分惆然若失,抿着唇暗骂了自己几句,脚步没停穿过药田书房一路回了房间。
推门,惊讶地睁大了双眼,萧炎怎么在他房间?
“你……”
萧炎披着衣,白日间高高束起的黑发全都散了下来,发尾带着卷曲垂在后腰,并不如炎帝的头发长,却柔和了眉眼。他点了灯,没有唤醒那些透亮的晶石,许是许久都未睡得安稳了,炎帝进来他还倚在躺椅上熟睡。下意识地皱起眉,快步过去将人抱起放到床上,中途萧炎似有察觉炎帝一句话他又放下了警惕。
坐在床边,炎帝目光沉沉,略显疲惫的捏了捏眉心,看着未醒的人许久未移开视线。昏沉跳动的烛光只笼罩了躺椅,炎帝与萧炎皆被留在黑暗之中,如此的和谐又恰当。
炎帝不是不通情爱,反而他从来都看得清楚,青少时不是没有懵懂的好感,只是破灭得太过迅速。而后,又是家族的重担,灭族的威胁,无处不在的危险,他并不想将人拖死在自己身上。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未来如何,又怎能带着别的期待呢?
久而久之,他修为越高遇到的对手越强,便更没有了心思。
如同萧炎这般灼灼耀目之人,世间能有几个?
炎帝垂下眼捷,开始认真审视自己。
当初他是可以像过往每一次一样直接了当地掐断萧炎的心思,为什么是误导隐瞒?
唇角绷得愈发紧,那双在瀑布飞流阳光烂漫下一抹闪耀的黑瞳愈发清晰,如出一辙的坚韧自矜。
按理来说同类本该是相斥的。
可在炎帝与萧炎这里却成了相互吸引。
他在萧炎面前时,真的没有无意识地卖弄吸引萧炎的目光吗?
有的。
炎帝在心底回复自己。
为什么?
想让那双眼睛不再是死气沉沉,没有半分光亮。
豁然开朗。
原来,在很早之前,无意识地,萧炎就被自己盯上,打上了烙印,永远都脱离不了自己的影响。
如今,醒悟的蜘蛛终于收紧了布下的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