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沉绘》北冥翳

4、一些过往

　　轰隆——

　　一声炸雷在闪电过后不久响彻天际。瓢泼大雨就这么倾泻而下。

　　寥无痕站在窗前，凝视着黑漆漆的窗外，陷入沉思之中。

　　那夜，也是这样的狂风暴雨。那夜，到底杀了多少人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一心想要结束自己的最后一桩买卖。所以更是毫不犹豫的见人就杀。可是还是有个人影躲过了他的视线，待他发现之时那人已经逃进了一间房里，他迅速的跟上从那人背后一剑刺过去，只见黑影呜咽了一声慢慢向前跌倒在地。

　　一道闪电照亮了整个房间，他猛然看见黑影的前面赫然站着一个年幼的小女孩。她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又是一道闪电过去，他看清了那女孩的眼神，竟是没有半点畏惧的平静。她就那样波澜不惊的盯着他。当时只有一个念头闪过，她有做杀手的潜质。

　　于是，他带她到了这里。那一年，皓月七岁。

　　这个地方在她来之前已经收留了不少孩子，她来之后成了年龄最小的一个。但他并没有因此而对她有所优待，他所要的只是强者，所以必须一视同仁。

　　他倾其所学教授他们功夫，有些资质的孩子渐渐开始崭露头角，而她并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他不禁怀疑是自己当初看走了眼。

　　一晃三年过去，他决定从这些孩子中选拔出几个作为重点培养的对象，他将他们全部集中到一起进行比试，最后没有倒下的将成为最高级别的杀手。

　　在比试的过程中，只是一眨眼功夫，他就再没看见她的身影。他不禁叹了口气，果然看走了眼。

　　最后还有四个人在对打的时候，他制止了比试。

　　“看来只有你们四个了……”他清了清嗓子，正要宣布。

　　“等一等！还有我！”

　　一个稚嫩的声音打断了他。

　　只见她蹦蹦跳跳的跑过来，笑得一脸天真。

　　众人见她毫发无伤，仅在衣服上沾了些尘土，都颇为惊讶。

　　“你……”他充满疑惑。

　　“我也没有倒下，更没有受伤。”她瞥了眼伤痕累累的四个人有些得意的说道。

　　寥无痕看着窗外的眼流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她的确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

　　他遣散了所有的人，只留下她。

　　“现在能说说经过么？”他玩味的看着她。

　　“我开始自己先趴倒在地，等他们打的快差不多的时候再站起来。嘿嘿~~”她狡黠的笑起来。

　　“那意思你没有和任何人打喽？这可不能算是你能入选的理由。”

　　“既然是要最后没有被打倒的人，只要我是最后站着的那个就行了。你又没说以何种方式站到最后。”她理直气壮的回答。

　　他笑了，真是个聪明的孩子！杀手也不能只空有武力，没有一定的智谋是远远不行的。但仅有智谋也还是不够资格的。

　　“只要你能接住我三招，我就同意你入选。”他最后还是做了妥协。

　　“好。”她仍是笑得一脸灿烂。

　　他毫无预兆的出手，她瞬间躲过同时喊道：“一招！”

　　他没有料到这孩子的反应竟是如此的敏捷，速度也是快得惊人。

　　他又出拳，结果一一被她躲过。

　　“三招够了！”在他还意犹未尽的时候，她没有躲用双手抓住了伸向他的胳膊。

　　他停住了手，用一种探究的目光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孩子。

　　“为什么只是闪躲？”

　　“你又没什么破绽，我可不想白费力气。”

　　“白费力气？”

　　“不管我是攻还是守都要花费体力，还要忍受两种力量碰撞时的疼痛。所以避过攻击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他惊讶了，这是一个十岁孩子能够想到的么？

　　“可是这样你不会有胜算。”

　　“我只是在等待对方的破绽，只要出手就应该有结果。在这之前躲避最节省体力，又能耗费对方的体力。”

　　他又一次惊讶了，看来不是他看走了眼，而是他太小看了这个孩子。

　　轰隆——

　　又是一阵响雷，寥无痕眼里骤然收紧，他终究是亏欠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