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沉绘》北冥翳

3、所谓试探

　　主厅里。一个四十上下的的男人端坐于正中位置，手里捧着茶杯却并未急于饮用，只是盯着茶杯上精致的花纹默默出神。

　　“师父……”一个声音欲言又止，却是小心翼翼。

　　“怎么？泠然？”廖无痕回头望向站在他身旁的白衣女子。

　　“师父！”冥蒙一闪进入厅中。

　　“皓月回去了，是吧？”平淡出奇的语气看不出半点情绪。

　　冥蒙不安地点点头。

　　“好，知道了。你和泠然也回去吧！”

　　白衣女子担忧的看了看那个男人，随冥蒙一起离开。

　　一声响亮而悠长的口哨打破树林的沉寂。紧接着，隐隐的传来些声音，像是有什么疾驰过来。

　　皓月站在那里微笑着，看着一个灰褐色的动物向她飞奔而来。

　　“弛，我回来了。”

　　那狼欢欣雀跃的扑向皓月，力气之大险些让她跌倒。

　　“你这家伙，真是长大了啊！我都没办法接住你了。”皓月宠爱的摸着它的头，随后抬头看了看无边无际的天空不由得说道，“又是阳光和煦的一天呢。”

　　躺在柔软的草地上，手枕着胳膊，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生活依然是如此的令人惬意。皓月闭上眼睛心中一片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弛低沉的叫声在耳边萦绕，皓月坐起来一扭头就看见了那个人。

　　“弛，你回去吧！”她吩咐道，随后站起身来。

　　“师父。”皓月恭敬地低头。

　　“真是难得啊，当初把这片地方给你的时候真没想到你会把林子里的狼给驯服。”来人看着远去的狼感叹道，接着扭过头直视着皓月：“我没有看错，你总是这么特别。”

　　“其实每个人都很独特，您高估我了。”皓月平静地回答。

　　廖无痕听到“您”的那刻挑了挑眉，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看来你是知道错了，不过还是老样子吧！您反而令人不习惯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怪我的。”皓月笑了起来。

　　“你这孩子……”廖无痕看着皓月调皮的笑容倍感安慰。她仍旧如此散漫纯真丝毫没有改变。不禁令他想起初次间见她的情景，想起那个扑闪着大眼睛面无表情盯着他的小女孩。

　　良久，廖无痕像是下了决心般缓缓开口：“你恨我么？”

　　恨？皓月吃了一惊，过去的事情早已被尘封，谁都没再提起过，而今为何这么直接的问起？她习惯性的歪着头认真地思考恨这个问题。

　　“不。”最后她好像得出了结论一般肯定的回答。

　　“为什么？”寥无痕惊讶。

　　“要不是你，八年前我就死了，何恨之有？”

　　“可是你的家人……”

　　“虽然他们都被你杀死，我家因而遭受了灭门之灾。可是杀手的职责只是服从雇主的命令，杀谁都与自己的意志无关。而你，最后却违背了命令留下了我。我应该感激才是怎会恨你？要恨也该恨雇主。”

　　“可你连雇主都不曾问过。”寥无痕疑惑。

　　“即使我问，你会说么？何况现在站在这里的是皓月而非白家的后人。”

　　寥无痕哑然，的确，即使她问他也不会说。可是这么多年来,她从不曾问过什么,哪怕一丝丝疑问也好。对家人的生死如此的漠不关心，比他这个曾经被世人奉为冷血杀手的人都要有过之而不及了。还是说，她的自持力已经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他顿了顿，“我明白了，天色不早还是早些回去吧！”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皓月抬头，发现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阴云密布了，她叹了口气：“又要下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