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齿轮》陈相心

22、第 22 章

　　从皮肤护理中心出来时间不早不晚，她往停车场走，到了商场一楼，拐去超市买了一盒安全套，10只，三四天能用完，她相信自己。

　　站在机器前自助结完账，口袋里手机响，一边掏手机一边跟店员摆了摆手，不需要购物袋，顺手把安全套和小票放进了羽绒服口袋里。

　　电话接通就是铭书悲痛压抑的哭声，钟原心里一紧，这是跟杨立言吵架了？！

　　“铭书，铭书你怎么了？”
　　“你在哪里？”
　　“发生了什么事？杨立言呢？”

　　她脚底生火快速往停车场走，电话里张铭书只顾着哭，钟原什么都问不出，嘀咕要给杨立言打电话张铭书才出声，急急阻止她：“不要找他，我在韵河湾。”

　　韵河湾，就在附近。
　　这个点晚高峰开始，开车可能会堵，她急转了方向，走出了商场。

　　她在路上狂奔，冬日的晚上，温度降到0度，口中哈出热气，嗓子撕裂般地疼。她有些时日没运动了，难得地跑动，心脏跳得快，身上也出了汗。

　　最后扶着膝盖喘气，心里下了决心明天开始就要动起来。

　　晚上的韵河湾霓虹亮起，两岸各色小店充斥着人声，将要圣诞，来来往往的人。钟原站在木头桥上环视了两圈，看见了坐在椅子上的张铭书。

　　风很冷，铭书穿得单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眼神没有聚焦，幽幽地望出去，整个人呆滞。

　　“铭书！”她过去一把把人搂进怀里，搓着铭书通红的手，冻得跟冰棍一样，凉意一直侵进了她心里。

　　张铭书脸埋进她怀里，闷闷地哭，哭得身体一抽一抽。钟原没有立刻问她，只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等人情绪平复了一些，钟原小心地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张铭书拼命摇头：“杨立言，我打了他一巴掌。”

　　前天两个人从杨家回来，杨立言告诉她今天他舅妈过生日，他得去吃顿饭。张铭书一个人在家，无聊刷短视频，里面有人在韵河湾这边搞直播，看看路边停着的豪车，随机采访车主。

　　好巧不巧，视频里出现一辆F430，车牌号7111Y，杨立言的车。
　　他人不是去他舅舅家吃饭了吗？车怎么会在这里？

　　张铭书立刻披上衣服往这边来，先找到杨立言的车，车上没人，里边后视镜下方挂着爱马仕的飞马小吊饰，是她买的。
　　车子没被套牌。

　　她没给杨立言打电话，沿着路边的餐厅一家家找，最后隔着三四米，透过玻璃，看见杨立言跟一位女生在日料店里吃饭。

　　他骗她，他会骗她了。
　　愤怒占上风，张铭书没有理智了，快速冲过去，推开门，走过去扇了杨立言一巴掌。

　　她都没看一眼桌上的女生，想来也是如杨立言那样惊愕。
　　她抛下身后一众吃瓜的群众，梗着脖子跑了出来，没哭。

　　后边杨立言追了出来，她听见他一声声喊她。她没回头，快速钻进了人群。

　　漫无目的走，泪越流越多，直到人群走散，旁人都有自己的方向，她没有。浑噩走到河边，冷风吹透了身子，她僵硬地坐着，最后给钟原打了电话。

　　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钟原把人带进了星巴克，好让铭书身上暖和些，随后给行阅川打了电话。
　　“行阅川，来接我们。”

　　路上有些堵，行阅川到的时候，瞧见她们俩头抵着头倚靠在沙发上，像连体婴。
　　这就是她最好的朋友吗？

　　他一瞬地感慨，当年要是多关注她一些，晓得有张铭书张铭辰的存在，也不至于丢了她两年，遍寻不得。

　　“钟原。”他迈步过去，柔声叫人，又跟张铭书点点头。
　　张铭书僵硬地点了一下头，偏转过了身子。

　　她挺好的，安安全全，不是她出了什么事就好。行阅川继续跟钟原说话：“走吧，回去吧。”

　　回头好些，他认真开车，钟原跟张铭书坐后排。
　　车子里安静，没人开口讲话，他估摸着张铭书是跟杨立言吵架了。她呢，有跟张铭书讲过他跟她的事吗？闺蜜间会分享这些感情事的吧？

　　希望张铭书不要对他有负面的印象。

　　出了电梯是张铭书走在前面，她习惯性抬手去解指纹锁，钟原叫住她：“过来，先到行阅川家里来。”

　　张铭书一瞬错愕，但是没问出口，随着他们进了对面的屋子。

　　钟原一眼瞧见桌上的菜，她抬头给了行阅川一个抱歉的眼神。

　　很好，她没忘记他，他回以眼神安抚，一边往厨房走，片刻倒了两杯热水过来，看着她们俩喝了两口，柔声道：“休息一下，我把饭菜热一下，不要饿肚子。”

　　他出声好似触发了机关，张铭书突然把手中的杯子放在小几上，起身就往外走。
　　钟原差点被热水呛着，咳嗽了几声，也跟着往外走。

　　到底慢了一拍，张铭书打开家里的门，进去又关上。

　　钟原忙解锁，提示门从里面锁上了，她拍了几下，喊铭书开门，终究没得到回应。

　　身后行阅川轻声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她肩膀：“回来吧，让她静一静。”
　　钟原点头，两个人折回去，她拿起手机点开了家里的监控，铭书坐在沙发上抱着腿，没哭。

　　还好。

　　沙发凹了一块下去，行阅川在她身边坐下：“我把饭菜热一下，吃点东西好不好？”
　　她说好，挨过去头靠在了他肩膀上：“行阅川，对不起。”

　　“钟原，不要道歉。”他把她搂进怀里，“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不用对不起。”

　　他手艺真不错，牛腩炖得软烂，清蒸的东星斑肉质鲜嫩，钟原尝了两口竖起大拇指夸赞他，又给铭书打电话，铭书没接。

　　她叹气，点开微信发消息：“我给你送点饭菜回来好不好？”
　　“你开开门好不好？”

　　五分钟没收到回复，她又去试了试，门还是从里面反锁着。回头又说：“如果不想吃东西，你就早点休息。铭书，什么都别想，睡一觉就好了。”

　　行阅川看她苦着眉，叹了几次气，等她吃完了才开口问发生了什么。

　　“杨立言跟别的女生一起吃饭，但是他骗铭书他舅妈过生日他回家了。”她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讲铭书跟杨立言的事，讲杨家不满意铭书，讲她跟铭辰也不满意杨立言，讲自己就是搞不懂铭书为什么这么爱他。

　　行阅川认真听，爱这回事哪能讲得清。
　　他越过桌面拍了拍钟原的手：“别担心，让她静一静。”

　　才讲了一句就听见门外的喧闹，还有拍门按门铃的声音。
　　“铭书！铭书！”
　　“钟原！钟原你开门！钟原你开开门！”

　　杨立言追到这来了？
　　钟原霍然起身，忙不迭往外边走，行阅川赶紧跟上。

　　门一开，杨立言不停地拍打着大门喊叫。
　　“闭嘴！”钟原一声喝，杨立言吓得一哆嗦，转身瞧见他们俩站在门口，疾步上来抓住钟原肩膀：“铭书呢？我要见她。”

　　“你还有脸来！”
　　“杨立言，你要不要脸！”

　　“钟原，我求你，铭书呢，让我见见她。我求求你，钟原。”
　　行阅川拉开他捉住钟原肩膀的手：“这么晚了，不要吵，先进来。”

　　门一关上，钟原上前用力踹了杨立言两脚：“贱人，去死吧你！”

　　杨立言不敢还手，行阅川忙把人抱住：“停下钟原，别伤了脚。”一边朝杨立言挥了挥手：“站远点。”

　　钟原胸口起伏，瞪了杨立言两眼，又拿起手机看监控，铭书这回换了地方，躺在了摇椅上，她舒了口气，抬头问杨立言：“你为什么要骗铭书？”

　　“对不起，我不想的。”
　　“钟原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

　　“闭嘴，讲重点，信不信我抽你！”她说着又要往前冲，行阅川眼疾手快箍住她胳膊，看向杨立言：“要么讲，要么滚。”

　　“我妈非逼着我去相亲，否则就要断我卡。”
　　“程颖也是被逼走个过场，我们就是一起吃顿饭向家里交代一下。”
　　“我真没有背叛铭书。”

　　狡辩！钟原怒骂：“但是你骗了她！”
　　“我不骗她她怎么会同意我去，按照她的性格肯定要跟我闹，我不想跟她起矛盾。”

　　她直喘气，指着杨立言手抖：“你还有理了？杨立言你能不能好好工作？你好好工作你父母高兴，腰板挺直了你能护住铭书，何至于要这样瞒骗！”

　　“真不知道铭书看上你什么！”
　　“你滚吧，铭书不想见你！”她背过身去，多看一眼都嫌恶。

　　杨立言还想再说，行阅川拦住他，手指门外：“走！”

　　他又想往钟原这边来：“钟原我求求你了，钟原你帮我劝劝她，钟原你让她见见我，我求求你了钟原。”

　　“滚滚滚！”她背对着杨立言骂，行阅川把人拖拽到门外，任凭他拍门喊叫都没有理睬，最后外边没了声。

　　回头把人按回沙发坐下，瞧见她一下一下喘气，知道钟原气得不轻。行阅川又倒了杯热水递给她：“消消气，我收拾一下，你先坐会儿。”

　　她点头说“谢谢”，撑着下巴，把监控打开看，铭书一直躺在躺椅上，还好晓得拿了毯子给自己盖上。

　　又退出去给铭书发信息：“他走了，你好好休息。”
　　“铭书，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

　　厨房里洗碗机嗡嗡工作，钟原抬头寻行阅川的身影，他正忙碌。钟原起身往外走，再次尝试去开门。

　　外间的动静传到行阅川耳朵里，他立刻跟出去。

　　钟原站在门口叹气，转身看见行阅川后脚跟出来，手上还拿着抹布。
　　“钟原。”他柔声开口，“今天在我这里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