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爱陌生人》容凡

6、梦Ⅳ

　　我看着窗外的天空，很蓝啊，却隐隐显出一个模糊的轮廓。我想努力看清楚，却越来越模糊了——
　　一如我和远的未来。
　　如果，刚才没有那个电话打断，我会接受章扬的吻吗？
　　应该还是会躲开吧。
　　章扬从接到电话那天开始，就再没来看过我。
　　直到我出院。

　　他的脸色很难看。
　　“你怎么了？”
　　他没有回答，而是径直把我拉上了摩托车，飞驰而去。
　　他在一家咖啡馆门口停了下来。
　　“下车！”
　　我还没有弄清楚情况，就被他拽进了咖啡馆。

　　点了两杯咖啡后，章扬没再说过一句话。温暖柔和的灯光下，我却感到了迫人的寒流。
　　“章扬，你还好吧？”
　　章扬看我的眼中有愤怒的火光。
　　“你在耍我吗？”
　　“什么……”
　　“你认识远。”
　　我的眼神黯淡下来。他在怪我没有告诉他吗？
　　“我没有存心瞒你的意思。”
　　“不仅认识，而且关系也不一般吧。”
　　不一般？……
　　“那天远约我过去，他郑重警告我‘不要把星遥扯进这个圈子’。我从没听过有谁直接叫你‘星遥’，去姓叫名，多亲热啊。”
　　咖啡是暖的，手指在咖啡杯上画着一个又一个的圆圈。我清楚地感觉到章扬话中的刺。我不知道在这时应该高兴还是悲伤——远在关心我，却伤了章扬。
　　“我和远是青梅竹马。”我看着章扬，决定把一切说出来。“我们一直在一起上学。他那时和现在很不一样，是个标准的优等生呢。不仅这样，他性格也很开朗，所以有不少女孩子倒追他，不过……”那段时光真的很令人怀念，“他却说‘我只和你在一起’。”
　　“后来，也就是五年前，他却突然消失了。他家电话成了空号，人也搬走了。好像一夜之间，他就从人间蒸发了。我怎么也联系不上他。但是，我还是努力想要找到他，直到三年前的同学聚会，我偶尔得知了远的手机，打过去却是一个女人接的电话。不久，连这个号也不存在了。我想，他大概是烦我了。既然这么惹人厌，就死心吧。”
　　“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那天在酒吧，是我五年来第一次见他。”
　　“他却用那样的话伤你……”
　　“是，很难过。我曾经花了整整三天时间流干对他的眼泪，可是，亲耳听到那样的话，眼泪还是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我真的很没用。但终究，也只是难过而已，反正被他讨厌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是后来他却一次次地给我希望，让我觉得很迷惘。他到底在想什么，我不懂。大概是我们的世界离的太遥远。那么，只要我和他的世界接近一些，也许，他就会重新接受我……”
　　“笨蛋……”
　　章扬低着头，他的声音很颤抖。
　　“你真的不明白吗？他不希望你踏进他的世界！”
　　“为什么！？难道，他就真的那么讨厌我？”
　　“你没有看到他的世界是多么肮脏龌龊吗？你的世界是那么单纯美好，他爱你，所以他不想让你陷入那个泥潭，重复他的悲剧！”
　　章扬的几句话推翻了我之前对远的一切想法。“如果是这样……如果真的是这样，你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孤独地陷在那里而袖手旁观吗？”
　　“让他从那里走出来，”章扬的语气很坚定，“通过努力，让他改变，让他走近你的世界。这样，不就好了吗？”
　　“真的，可以吗？”我不确定地问着，手指不安地搅动着咖啡。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章扬的语气一下子变的很轻柔，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谢谢你。”
　　“与其在这里谢我，不如现在就开始努力。走，我陪你去远那里。”
　　“嗯！”
　　我再次坐上了章扬的摩托。虽然速度依然很快，但却觉得十分安稳。不管这次能否成功，我决定试一试。五年前的错过，现在要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