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初恋第一男友》拾个亿

27、厌弃

　　我很清楚我对周航的感情，如果喜欢可以测量的话，那我喜欢的尽头就是周航。可我快不清楚我是一个什么人了。
　　周围的朋友都有前进的方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看着她们闪闪发光，这样的光芒刺痛我阴暗的内心，我不是嫉妒她们优秀，而是在她们身边，我非常嫌弃无能为力的自己。
　　我试图寻找短暂的快乐来麻痹自己。
　　我开始跟着同学出去夜店玩。我没有什么地方比什么地方高贵的观念，可我刚来并不太适应里面的环境，它给我的感觉就是嘈杂，非常嘈杂，不过慢慢也就适应了。
　　都说酒精能够让人忘掉烦恼，我试了一下，并不能够。
　　在这样混杂的环境，不能够也不允许自己喝到没有意识，半醉半醒之间最难受。意识清醒的看着自己堕落沉沦，像一个溺水的人，试图在挣扎，但没有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沉入水底。
　　这种溺水的感觉我在游泳课上也试图寻找，整个人沉入水中，消耗我仅存的氧气，胸腔大量的积攒废气，要炸裂一样，最后出于身体本能的求生意志，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与原本积攒的废气进行置换，那一刻感到久违的轻松。
　　我有些许爱上这种濒死后重活的快感。
　　她们都说Negroni 这款酒比较上头,我尝了一口，里面的冰块降低了酒精的刺激感，放大了它的苦涩，咽下去后，身体的温度加速酒精的扩散，从胃里反上来，有一种刺辣感，最后反到舌苔出会有一点甘甜。这款酒对于我来说没有那么上头，也给不了我想要的刺激感。
　　“周宇航”
　　我旁边的一个人在招呼他朋友过来一起坐，这里的环境使我不能看清对面那个人是谁，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
　　但我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突然心悸，心脏漏掉了一拍，这无关酒精，只是那两个字。
　　我不是不敢让周航发现我来夜店，只是不想，我希望在周航那里，我还是那个阳光自信、简单的女孩，不会和这也复杂的事物联系在一起。
　　周宇航过来坐在我旁边原本那个人的位置，他抢着跟我介绍。周宇航我们系的师哥，成绩不错，长得也不错，精致贵气外表，还带有阳光的笑容，听说家世也不错，父亲当地某总行的行长，母亲外企高管，家中独子。
　　我不太喜欢和他们一起玩，就坐在边上的位置，一点一点的喝着酒，打发时间。
　　“你不喜欢这”，周宇航凑到我耳边跟我说话，温热的气息划过我的肌肤，他突然的出声，吓了我一跳，酒杯里的酒也因此撒了一点出来，我也顺势擦手的时候往旁边挪一挪。
　　周宇航也察觉到我不喜欢与人靠太近，就往里面靠了些，给我一个较为舒适的空间。
　　“没有”
　　他一脸不相信，笑盈盈地说，
　　“小骗子”
　　周宇航又约我好几次，一起出去玩，我都拒绝了。
　　我不太喜欢去夜店，不是夜店不好，也不是去夜店的人不好，而是夜店作为娱乐的场所，应该纯粹地去娱乐，不该被我当作堕落的逃避处。
　　在夜店我也不能尽情的玩耍、释放，我一边想就这样沉沦下去算了，另一边又不甘心，一遍遍地提醒我，这不是我要的生活和未来。心中波涛汹涌，面上风平浪静，心中的矛盾，就着酒一起下咽。
　　以为周宇航会和其他人一样，两三次过后就放弃了。周宇航这次邀请我和他一起去看赛车俱乐部开业。我还没有见过真正的赛车场面，也来了兴趣，就想一起过去看看。
　　周宇航对这边很熟，肯定不是第一次过来。
　　“这地方就是我的几个朋友一起弄的”
　　怪不得这边的人一口一个宇哥，叫的那么热情。
　　这边的设施挺齐全的，有主营业务销售机车、装备，洗车养护等。配套的娱乐设施也有多样，桌游、麻将、投影和游戏机，各类饮品也十分齐全。
　　我和周宇航来了一把游戏，他明显在放水，我这边新手第一次玩，都可以略胜他一筹。
　　新店开业，过来的基本都是朋友。他们讨论着关于赛车装备和赛事，里面有不少专业词汇我听不太懂，周宇航就会低声跟我用简单明了的语言描述。
　　待会他们还要去骑车，所以大家吃饭的时候基本喝的都是不含酒精的饮品。
　　我是一个去游乐场连过山车都不太愿意玩的人。我认为人生的意外已经够多了，我能尽量规避一点，就规避一点。但当周宇航邀请我上车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去了。
　　我想感受风擦过脸颊的触感，想试试，灵魂跟不上身体的速度。更多的是，这条命没了又何妨，反正也没有什么价值。
　　不过我没有想到，戴上这厚重的头盔，整个脑袋都被严密的包裹着，连透气都有几分困难，更别说感受风的速度。
　　和我们同行的车辆，一架一架地超车过去，一架蓝色的机车靠近我们。
　　“宇哥，几天不见，这车技生疏了”
　　另一边的人也在附和着，
　　“是呀，宇哥，大成都过你了”
　　“你们知道什么，这宇哥肯定大招在后面”
　　大家七嘴八舌的在跟周宇航开玩笑，起哄。这话里话外我也听明白了，他们是在说周宇航的速度太慢。虽然这对于我来说，已经够快了，偶尔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我的心一下悬到嗓子眼。
　　“我是不是影响到你了”
　　周宇航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佯装不耐烦的样子跟他的朋友说，
　　“去去去，行车千万条，安全第一条，你们懂什么？”
　　“切——”
　　其他人哄笑着，跟周宇航道别，
　　“宇哥，那我可过你了”
　　“我过你了，宇哥”
　　“轰轰轰——”
　　一辆、两辆、三辆，和我们一起来的车友，基本都到我们前面去了。周宇航也不急着追他们，依旧保持现在的车速。
　　周宇航总是会带我去体验一些刺激的东西。
　　赛车、游艇冲浪，这两样我能够和他一起去玩，但是我始终不敢上手操作，这很刺激但是理智在线的时候，会提醒我，小心小命不保。周宇航会劝着我说，你试试，我就跟在你后面。但我还是不敢。
　　自由搏击，这是我能够上手去练的项目。不关乎什么竞技精神，只是这个运动项目打起来拳拳到肉，身体上疼痛几分，心理上就好受些。
　　不过这些娱乐项目带给我是当时的刺激感和快乐，心里还是不宁静，一个人在黑暗中漂久了，我都快忘了，我究竟为什么坠入黑暗了，差一点也就习惯了黑暗，接受现在的生活和状态。
　　心里还多了几分对于周航的愧疚感。
　　我怎么会不知道周宇航的意图，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的对另一个人好，他总是要在这个人身上图谋些什么。我却没有明确的拒绝，还与他这样不清不楚的来回拉扯。
　　我借着酒劲，装作醉到不太清醒的样子，准备给周宇航来个酒后吐着言，断了他的念想。
　　我很大声的叫着他的名字，
　　“周宇航”
　　等他过来，我用确保他能听到的声量，喃喃自语道，
　　“周宇航，我有你这个朋友真好，我真的很幸运哎，遇到你这个朋友，你对我，比我亲哥对我还要好”
　　周宇航也是一个聪明人，自然明白我的意思。
　　“你知道的，我不是想当你的哥哥”
　　这个话题不能够在继续了，我就只有装醉。周宇航和我在一起玩了这么久，怎么可能完全不了解我的酒量。
　　我们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周宇航，陈橙这是——喝醉了？不至于吧！”
　　周宇航也不能再说什么，只能就此打住，
　　“你们继续玩，我先送她回去了”
　　周宇航把我带出来，他也确信我没有醉，听到了他之前说的话。
　　“你知道我喜欢你，所以你才说那些话的，对吗？”
　　我继续装醉没有回他，他似乎也不需要我回答他，他就自顾自地说着，
　　“你明明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更高兴，你为什么不愿意？你是舍不得周航吗？可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并不快乐。还是舍不得之前的时光？你也是学经济的，应该懂得及时止损这个道理。过去的都已经成为沉没成本，你要是还这样执拗下去，不过是加大了损失”
　　听到这，我想我不能够再装醉了，这样对谁都不好。我抬头，眼神很清醒的看着他，语气冷淡的问他，
　　“你喜欢我？”
　　周宇航见我除了身上的酒味，哪还有之前的醉意，很认真肯定的说，
　　“对，我喜欢你”
　　我听着他这话，开始苦笑，有点接近疯魔状态，重复道，
　　“你喜欢我、你喜欢我”
　　“我自己都不喜欢我自己，你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啊？”
　　“一个自己都不喜欢的人，有什么资格被别人喜欢”
　　当然还有没有说完的后半句，又有什么资格喜欢别人呢——周航
　　“你很好啊！没有人说你不好，你温柔坚毅，聪明，勇敢，有力量，你在我的眼里就是最好最好的人”
　　周宇航试图用最好的词语来形容我的优点，来证明我很好，是值得被喜欢的。
　　不过这一切只是在他眼中而已，我说服不了我自己。
　　我听着周宇航在我的身上堆砌着最美好的词汇，没有得到安慰，只想发笑，自嘲，我现在就像一个，从阴暗处爬出的小丑，不敢曝光于人前，在能在黑暗中发泄自己情绪。这样的我居然会拥有这么多美好的形容词。
　　“周宇航，你喜欢的我，是我自己都不喜欢的，你还是不要喜欢我了，不值得”
　　周宇航见我根本听不进去，有些许发生气，
　　“即使是你自己都不喜欢的你，我还是喜欢。那周航呢？你根本就不敢让他知道你的这一面，你在害怕什么？他凭什么？”
　　“是！我是不敢让周航看到我的阴暗面，那是因为我爱他，我害怕失去他，我希望在他那里，我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是像现在这样，破碎不堪”
　　我们沉默了半分钟，现在这种情况不适合再说什么。我趴在旁边的垃圾筒上干呕，打破了尴尬气氛。周宇航送我回来这一路，我们也没有再说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