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灭门案》杂七杂八的魏世祖

2、第 2 章

　　二

　　发现尸体的是这家的老头子。他并不在这里住，但是早上都要过来送孙子去上幼儿园。
　　往常这时候儿子应该起来了，但这次敲门却没人应。难道是睡懒觉还没有起床？他只好用备用钥匙开了门。
　　一进屋他就感觉不对劲，屋里的燃气味道非常大，大到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老头还是很有些常识的，他没有关上屋门，反而完全打开。接着就跑到厨房去关燃气阀门，却发现阀门都是关好的。他赶紧打开了厨房的窗户，回头打开厕所门，又打开了厕所的窗户，紧接着来到了卧室打开窗户，再回头查看床上的三人时，忽然眼前一黑，一阵晕眩倒在了床边。不知是因为燃气泄漏的原因，还是床上悲惨景像的刺激。最后他挣扎着拿出电话拨打了120。
　　三人都是装在尸袋里抬出去的，根本没有抢救的希望了。死因很明显，就是燃气泄漏引起的窒息，医院也很快就出具了死亡证明。
　　估计是因为夏天，家中门窗密闭开着空调，一旦泄露，燃气浓度很容易就超标了。虽然有燃气泄漏报警器，但是那个的声音并不大，卧室距离又远，熟睡中很难听得见。一家三口就这样在睡梦中离开了这个世界。
　　很快，燃气公司的人也来到了。可奇怪的是，一番检查下来，并没有发现燃气管道有泄漏的地方。燃气泄漏报警器工作也是正常的，就算是阀门没关，电控阀门也早就在刚一报警的时候就自动关闭了。
　　那为什么屋里还会有如此高的燃气含量？高到让一家三口都窒息而亡了。莫非这背后有什么蹊跷？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燃气公司的人选择了报警。
　　既然是牵扯到人命，那就需要刑侦队出马了。
　　接这个案子的是十几年的老刑警刘仁。他来到现场之后先是大体查看了一番。
　　这是个很普通的小公寓，大约五六十平方的面积，一室一厅一卫的布局。卧室与客厅在南边，厨房和厕所在北边。厨房是开放式，与客厅连为一体。通常是年轻的小情侣会选择这样的房子，价格不算太高，也能有个安身之所。
　　刘仁重点看了看厨房，燃气管道还很新，油烟机也很新，看来这家人不太自己做饭。不过这种开放式的厨房确实不适合做饭，难免会有一屋的油烟味。他戴上手套，顺着管道摸索了一遍，各个接口都很牢固，确实没有泄漏的迹象。
　　油烟机的侧上方，公共烟道旁边的墙上，挂着燃气泄漏报警器。这是个长方体的小白盒子，连接着两根线，一根插在墙上的插座上，一根连接着燃气管道上的电控阀门，上面规律闪烁着的绿色指示灯表示它正在正常工作。
　　刘仁关起窗户，打开燃气阀门，故意造成漏气。报警器很快就察觉了，指示灯变成了快速闪动的红色，并且发出了报警声，而且联动的电控阀门也自动关闭了，阻断了燃气的继续泄漏。他打开窗户，散了散气。之后又测试了一次，报警器与电控阀门依然是很完美的合作，再次阻断了泄漏。
　　刘仁感到非常的奇怪，这么好的安全措施，怎么还会出人命呢？看来这不是简单的案子，说不定真是谋杀。于是他打电话请求派了技术科的人来现场协助调查，同时申请让法医去医院重新检查尸体。
　　这时他注意到泄漏报警器是直插在墙上的插排上的，如果停电的话？
　　他把疑问说了出来。燃气公司的人回答是停电的话这个玩意确实是会失效。
　　不过……他忽然又想到，这么热的天，如果是停电了，这家人肯定不会把窗户关的严严实实的睡觉吧？那即便是燃气泄漏了，也不至于会造成窒息死亡这么严重的后果吧？
　　于是他又提出了这个问题。燃气公司的人答复与他的设想一样，如果是开着窗户的话，即便是泄漏一夜，令人窒息以致于死亡这样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
　　而且问了几个在现场看热闹的邻居，都证实昨夜并没有停电。
　　他又陷入了沉思。
　　忽然他又想到了什么，来在地下室看了看。发现整个单元的电表箱确实是安装在这里的，每个电表上都贴着标签，表明这是哪一户的表。每个表下面还都有个小盖板，掀起来就是这一户的总电闸。
　　那莫非是有人趁这家人熟睡之时，先来这里把他家的总闸关闭，然后再偷偷的潜入他家，打开阀门……
　　于是他又跑回现场，同技术科的人仔细的检查了门窗，却并没有发现被破坏过的痕迹。
　　他在屋内一边四处查看，一边思考。这时他发现空调还在运转。他问现场的所有人，有没有谁动过空调，大家都说没有。那自己的这个猜想也就不成立了，因为如果是关了总闸再打开，那空调肯定不会自己再工作了。如果真是有人作案，那他也不至于会冒这么大风险打开总闸之后再进屋一趟把空调也打开吧？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犯罪分子可真是胆大心细，恐怕不会那么好抓了。不过不能放过任何细节，他让技术科的人在所有可疑的地方都采集了指纹。
　　那还有什么别的可能吗？刘仁沉思着。
　　以目前的情况来分析，几乎可以认定就是有人故意把燃气灌入屋内的，但如果排除掉上面的那些情况，那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把燃气灌进屋呢？
　　刘仁来在卧室的窗户边，探出头去，上下左右的张望了一番。
　　会不会有人偷偷把窗户开条小缝，把自家的燃气通过长管子送进屋内？虽说这里是五楼，但如果是左邻右舍或者楼上楼下的话，利用一根长杆倒也不是做不到。总之，先从邻居开始调查吧。
　　走访一番之后，楼上说是昨晚半夜时分听到过楼下夫妻之间有过争吵，似乎还有打斗的声音，还有孩子的哭声，但时间并不长，就恢复平静了。
　　楼上的对门还没有人居住。死者的对门也在同一时间听到过争吵的声音，而且提到了楼下住户曾因噪音问题与这家人争吵过多次，其他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楼下没有人应门，从物业处找到电话联系其正在单位上班。对方承认了与楼上因为噪音问题多次发生争执，也提到了昨晚听到楼上的噪音和争吵，其他的也没有再提供什么线索。
　　楼下的对门没有听到争吵声，但是听到过玻璃球掉落的声音，但声音并不大。
　　另一单元临近这边上下楼层的住户提供的线索差不多也是这些。
　　现在的这些公寓，虽说是邻里邻居的，但是却都像陌生人一样，相互之间根本没有来往，更不用提什么了解了。这边的调查结论是：除了与楼下有些小摩擦，其他没有发现什么很值得关注的地方。
　　完事回到局里，刘仁得知了法医的检查结果：确定三人都是窒息而亡，死亡时间是凌晨三点到四点左右，没有发现其他的异常。
　　这倒没什么意外，死亡原因不重要，原因是如何造成的才重要。如果是谋杀，那么肯定是仇人作案，接下来就该调查这家的人际关系了。
　　于是刘仁又开始从这家人的亲戚朋友着手进行调查。
　　这两家的老人都还建在。四位老人都很伤心，毕竟两代后辈全都去世，这对他们的打击非常大。
　　现场的第一发现人老头子虽然精神非常差，但记忆却很清晰。他把当时的经过完整的叙述了一遍：开锁进门后首先是问到了燃气味，同时听到了报警器的声音。他就把屋门开着，接着就去关阀门，结果阀门是关闭的，然后是开厨房窗户，开厕所门，开厕所窗户，开卧室窗户……他记得很清楚，所有的窗户都是自己是打开窗栓后才开的。
　　刘仁越发的感到奇怪，如果老头子记忆没有问题，这不就是一间密室么？那燃气是从哪里灌进室内的呢？
　　老头子也奇怪，为什么会有警察来找他。刘仁搪塞说是出了人命警察都需要调查一下的，他没有说出关于谋杀的怀疑，只是说泄露原因还在调查之中，最后一定会给家属一个交代的。
　　两家都是本地人，孩子都是独子，家庭都不算富裕，这个小房子是两家共同出资购买的，没想到一年不到就发生了如此的惨剧。
　　两家也都是安分守己的人，没有什么深仇大怨的敌人。
　　女方的交友圈子非常小，都是些不亲不疏的朋友，感情不深也没有仇怨。
　　男方的朋友多一点，虽然大多数不正经，不过也还算是安分守己，没有什么违法乱纪的行为。虽然有一两个仇家，但不至于到非要杀之而后快的程度。当然刘仁还是对这几位进行了调查，结果是他们都没有作案时间。
　　刘仁越发的想不通了。
　　如果是意外。那死者家中的燃气管道完好无损，阀门也是关闭的，泄漏报警系统也正常工作，根本不可能发生泄漏。就算阀门是开着的，那么报警系统也会及时地关闭电控阀门，那一点点的泄漏量，根本不会对这家人造成什么影响。意外并不成立。
　　如果是自杀，首先没有理由。虽然这家人不太富裕，但是小两口也都有基本稳定的工作，也没有什么额度大到无法偿还的欠债。男人虽然脾气不好，但是邻里邻居的也时常看到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外出玩耍。这两个家族也都没有精神病史，实在是没什么理由会自杀。
　　其次是自杀方法。他是怎么在不破坏燃气管道和泄漏报警器的情况下让房间里充满燃气的呢？再说，他大可以把阀门打开，拔掉报警器的电源，然后去睡觉就可以了，决定自杀的人没有必要也没有心情花这么多的心思构造一个让人猜不透实施方法的死亡现场吧？除非是老头子记忆有问题，也就是说阀门并不是关闭的，报警器也是后来才插上的。但是这个猜想很难成立，因为如果是在燃气泄漏量这么大的情况下插插头是很危险的行为，因为难免会有电火花，那就会引起爆炸。技术科的鉴定结果也显示阀门上除了这家人自己的指纹就是燃气公司人员的指纹了，报警器的插头上却只有燃气公司人员的指纹。那自杀看来也是不成立了。
　　最后就只剩下谋杀了。就像那句名言所说，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哪怕再不可思议，那也一定就是真相。那么凶手会是谁呢？动机又是什么？他又是怎么做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