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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贴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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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学最后一周他们组织周末去瑞士滑雪。
温霖雨在山上看下面,其实并不算高,山坡也被修成了较平缓的雪道,一路蜿蜒到山脚,她退到一边,让身后的人先滑,并不是单纯因为害怕,而是想等江慕言,她有许多话想跟他说。
江慕言被拒绝后心气儿高,俩人之间始终隔着一层薄纱,说不清道不明,他也不愿意再拉下脸来问温霖雨到底什么意思,毕竟优柔寡断,不给人留情面的是温霖雨。
周围人都滑得差不多的时候,温霖雨看到江慕言拿着新换的滑雪板,戴着黑色的滑雪镜面无表情地走来。
他经常滑雪,可以玩一些花样,但为了安全起见,第一遍还是练练手,等熟悉了再滑人少的高级雪道。
“江慕言。”温霖雨想叫住江慕言,他已经雪橇一蹬滑下了山坡,激起一阵雪花。
温霖雨脑子一热,鬼使神差地也跟了下去,好像这些话此刻不讲就一辈子不能开口了似的。
等下一秒温霖雨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风在耳边呼啸,世界在眼前无限放大模糊,脚下的速度在不断加快,温霖雨发现自己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她想降低自己来控制中心,却怎么也站不稳。
“江慕言。”温霖雨失声叫起来。
江慕言隐约听到身后有人叫他,回过头,诧异地发现身后还跟着温霖雨。
温霖雨早就失去控制,朝另一个方向滑出了一条崭新的雪道。江慕言急忙侧身稳住自己,朝温霖雨的方向滑去。
“温霖雨。”他大声呼叫,试图让温霖雨安心。
温霖雨完全听不见,树林,雪道,山脉在她眼前一一划过,没有一个能够供她缓冲,过度恐慌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砰砰的心跳声。再过了几秒,心就像死了一样,万念俱灰。
“往右前方!”江慕言看见温霖雨的右前方有一个小雪堆,如果温霖雨能成功地冲进雪堆里,就可以减速缓冲,也不会有受伤的风险。
“温霖雨,往右!”
仿佛背后有人在唤她,温霖雨恢复了点理智,注意力集中去听声音,模糊听到“往右”两个字,下意识地向右瞟。
距离自己三十米处的右前方有一个隆起的雪堆,应当是新雪,很蓬松,往里头冲也不会受伤。
温霖雨身体虽早已不受控制,四肢被冻得僵硬,却还是拼命挣扎着把重心往右边带,竭力控制着雪橇的方向。
“嘶。”随着雪堆在眼前越来越大,她倒吸一口凉气,心一横,整个人向右扑倒,连带着雪橇腾空而起,直愣愣地扎进雪堆里。
雪堆活生生被撞散,激起巨大的雪花,将温霖雨严严实实地包裹在雪里。她还没缓过神,闭着眼,大喘着气,除此之外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过了十几秒,温霖雨听到周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迷迷糊糊睁眼,看到江慕言在刨雪,他神色焦灼,嘴唇冻得乌紫。
“江慕言?”
江慕言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温霖雨。
“我没事,没摔伤,就是刚刚有点吓人,我需要时间缓一下。”温霖雨虽然气息依旧不稳,但能看出来她并没有怎么受伤。
江慕言慌乱的神色有所缓解,却依旧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滑下来做什么?”
“我有话对你说。”
“有什么话不能在上面说?”
“看你下去了,我脑子一抽,也就跟着下去了。”温霖雨不好意思地笑笑。
江慕言努嘴,并不接受这个说辞。
“没有跟你开玩笑,这是很危险的事情。”
“我知道。”温霖雨声音小了下去。
江慕言还想再说些什么,话到口中,顿了几秒,“算了,”他捡起地上的雪板,抖掉上面的雪,站起来环绕了一遍四周,开口,“还能站起来吗?”
“能。”温霖雨狼狈地爬起来,蹦跶着抖掉身上的雪。
“拿走吧。”
“先别急着走嘛。”温霖雨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对江慕言不再是点到为止的客气,像“嘛”这一类亲昵的语气词,更像是请求、期待、撒娇,希望得到更多回应的明示。
江慕言也不走了,问:“在这里干什么?”
“你从这里看,”温霖雨招手示意江慕言过来,“这里的景色跟刚刚山顶上的不一样,木屋,森林都放大了,看似是景物变小不那么壮观了,但你朝这个方向看,”她手指向十一点钟方向,“我们所在的位置和另一座山峰的山顶齐平,其实我们还是在山顶,并没有因为景物的大小而改变。”
江慕言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山脉被白雪覆盖,高低纵横,白皑皑连成一片,蜿蜒到天际。
山外有山,他脑海里浮出这么一句话,嘴巴却跑得比脑子快,依旧别扭,“所以你摔出了大道理来?”
“什么呀,”温霖雨嘀咕,扭头不理睬江慕言,他说话跟吃了枪炮一样,句句杀人诛心,“我想说的是,清楚的认知太重要了,很多人穷尽一生攀登的顶峰或许是别人的半山腰。”
“半山腰怎么了?半山腰还救你一命呢。”江慕言反呛。
温霖雨不知道他那根筋搭错了,不再继续开口,跟在他后头,一同下山。
虽然滑雪装备没有摔话,江慕言还是不敢冒险让温霖雨滑下山,再加上缆车设置在上一个站点,如果要搭缆车,俩人还要先爬山,太费劲了,最后索性选择了最原始的徒步下山。
沿途,天空开始飘小雪,雪道上的划痕被覆盖,完好如初,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温霖雨伸手去接飞扬的雪花,凑到眼前,雪花已经化成了一枉水。她不甘心,又去接,凑近再看,还是看不到雪花的形状。
“喏,”江慕言把手套摘下来递给温霖雨,“你掌心太热了,用手套接。”
“我用我自己的就好了。”说着温霖雨作势脱下自己的手套。
“拿着,脱都脱了。”江慕言把手插进自己的衣兜里不去接温霖雨递过来的手套。
温霖雨伸手用手套接雪花,一凑近再看,雪花果然没有化,细细密密叠在一起,果然是六角形,跟书上长的一模一样。
“喜欢下雪?”
“新鲜。”
临杭在江南,多雨水,偶尔下雪也都是极小的雪,过一夜就化了,在记忆里,只有几个冬天有过鹅毛大雪。
江慕言接着问: “那读大学准备去哪儿?”
“不冷不热的地方。”
“那可就什么都看不到了,没有雨季,没有寒冬。”
听着确实无聊,临杭多雨潮湿,虽易发霉,但水养人,北方多严冬,冰冷刺骨,但雪治愈。
“那,这里就挺好的呀。”温霖雨想了下回答。
“瑞士?”
“不是,德国。天冷了去南德,偶尔去奥地利瑞士滑雪,天热了去北德,可以去挪威看海。”
“你呢?你想去哪?”温霖雨看江慕言。
江慕言亲描淡写道:“我想去哪里都可以。”
温霖雨不再说话。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顶峰或许是是江慕言的山脚。
徒步了两个小时俩人才到达山脚,缆车已经停运了,天也蒙了层灰。
温霖雨又累又饿,神色厌倦,张口大声喘气。她抬头看天,再次被美到说不出话。
因特拉肯没有高楼,抬眼是一望无际的天空,像霓虹色块被打乱,天边橙红与罗兰紫交织,裙摆似的衔接到山头,暮光金黄,勾勒出山脉轮廓,将裙子的金边缝合的恰到好处。
“你刚刚说有话要对我说?”
温霖雨回过神来,她看到江慕言眼睛里头鎏金一般,亮亮的,纯粹干净。
“嗯。”
“说什么?”
温霖雨向前走了两步靠近江慕言,江慕言以为是悄悄话,低头侧耳等她凑上来,见没动静,刚想起身一双手覆在了他的脸侧,紧接着鼻子突然被撞了一下,接着是嘴唇,先是被蹭了一下,再是被另一张温热的唇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