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光的日子之晓放》煜鱼鱼

7、某人，并不关心我

　　十五层到了，电梯稳稳停住，赵晓晓跟着前台小姐姐走到一个开着门的办公室门口，这是一个独立办公室，和楼下的办公层并不一样。
　　“王总，您的朋友到了。”前台礼貌性的敲敲玻璃门，示意王放。
　　王放把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微微点头，前台便离开了。
　　“赵老师怎么有空来我这？”王放眼里有抑制不住的兴奋。
　　赵晓晓环顾四周，发现王放的办公室是非常简单明了的设计，没有俗气的大红木桌子，反而是简简单单的乳白色桌子，桌上还有一盆绿植。
　　“放暑假啦，只听你提起过公司，想亲眼来看看。”赵晓晓坐在他对面，笑着说。
　　王放眉眼一弯，“是想来实地考察一下吧？看看我这个王总是不是披着羊皮的狼？”
　　被人戳破，多少有点不好意思，赵晓晓白了他一眼。
　　“你先坐着，我给你倒水。”王放没有纠结这个问题。
　　趁着他倒水的功夫，赵晓晓轻描淡写地问：“楼下有一个岳总好像很厉害，你的职员貌似都很怕她。”
　　“岳总啊，我们公司的副总裁，办事能力很强。”
　　赵晓晓哦了一声，“和你关系很好吗？”
　　她直接打了直球。
　　王放似乎没听懂这句话的背后含义，只是很官方的解释了一下。
　　“你要说关系好，其实就是合作伙伴上下级，你要说关系不好吧，确实也有分歧。”
　　得了，答了跟没答一样。
　　赵晓晓不想再纠结，或许合作伙伴说话就是直白，生意场上的事情她怎么能懂。
　　“不过，小爷我身正不怕影子歪，不论关系好坏都是一个模式，同事。”
　　赵晓晓还想说些什么来婉转的解释自己没有那个意思，但黑的描不成白的，有人突然闯进来打断了她的思路。
　　来者正是雷厉风行的“岳总”，她身上浓郁的香水味似乎一秒钟就充斥到了整个房间，也不知道是不是赵晓晓自己太敏感了。
　　“王总，我早就说过公司的权限大家共享，咱们俩这么多年了，你至于左防右防的？财务的申请表次次都交给你，我是个摆设？还是说你压根就从来没信任过我？你忘了这么多年咱俩怎么过来的？”
　　一句一句的“咱俩”炸的赵晓晓脑子嗡嗡的，仿佛眼前就两个大字——咱俩。
　　王放也露出不耐烦的情绪，“岳总，开公司不是过家家，不能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是法人，也是最大的股东，我要为公司考虑。”
　　“你——”岳总刹那间停顿了一下，然后瞥了眼赵晓晓，“她是谁？让她出去！公司内部问题不容外人听。”
　　赵晓晓感觉火势烧到了她这里，她赶紧起身想跑。
　　一只手扯出了她的胳膊。
　　“不管公事私事，她都能听，麻烦岳总摆清楚自己的身份，这里是公司。”王放异常冷静，办公室里掉根针，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岳总吃瘪地点点头，“随便你，我在你身上付出了那么多，你说放权就放权，说收权一点退路都不给我，你良心过得去？”
　　王放眸子里闪过一丝鄙夷，语气比刚才更加嘲讽，“你的底线已经压到了我的良心，想清楚再说话。”
　　赵晓晓后背凉飕飕的，这两人你一剑我一刀，她坐在中间就像是个楚河汉界，谁也不越过她往前走一步，但是谁也不往后退一步。
　　“我要不还是出去吧，你们聊。”她站起身，把座椅往前推了推。
　　岳总冷哼一声，“谢谢。”
　　“等等——”
　　赵晓晓表情皱成一团，“啊？”
　　“她的身份比你重要的多，既然能坐在我的对面，我就能让她永远留在这，麻烦你出门右拐，不送。”
　　岳总脸色很难看，像吞了苍蝇一样，而且还是那种绿头大苍蝇，她看了一眼赵晓晓，又盛气凌人地与王放对视，“行，无奸不商，你是一个好商人，还有你……”她特意指着赵晓晓说：“把眼睛擦亮一点，花丛中飞过的蝴蝶，就算一身干净，也散不走身上的蜜（秘）味。”
　　赵晓晓目光一愣，像是白挨了一枪。
　　岳总走后，办公室的气压升上来一些，王放挠挠头，说自己实在没想到岳总能和他闹到这么不可开交的地步。
　　“什么叫蜜味？”
　　赵晓晓语文学的再好也理解不了这个词。
　　“她胡说八道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
　　赵晓晓一肚子疑问，但是又不想直白的问出来。
　　王放不好意思地搓搓手，“今天你也看到了，我有点忙，晚点我联系你，赵老师你先回去吧。”
　　平白无故上来挨顿骂，还吃了闭门羹，赵晓晓一头雾水的走下楼，临走前，前台的小姐姐还微笑的向她说了句再见，真是一场奇妙体验。
　　她趁着任真下午休假，约她在一家商场见面。
　　任真来的时候就觉得这小妮子心里有事，需要她这个智多星来出谋划策。
　　“她说王放是万花丛中飞过的蝴蝶，身上一股蜜味儿，蜜味是什么意思？”
　　赵晓晓一脸单纯。
　　任真微微皱眉，“她真这么说？”
　　“原话，我小时候背课文那么清楚，这么短一句话肯定记不错。”赵晓晓非常确定的点点头。
　　“那就看你怎么理解了，反正我觉得岳总是个挑事精，可能暗示你王放女朋友很多，所以万花丛中过，虽然片叶不沾身，但是从花粉上蹭的香蜜味道会停留，而且蜜的谐音是秘，摆明了就是秘书嘛！”
　　赵晓晓忽然觉得阅读理解的奥秘是这样来解释的。
　　她又问：“那意思王放有问题？”
　　“也不一定啊，他俩都吵成那样了，口不择言也是有可能的，据我了解，王放高中压根没谈过女朋友，但是女生圈子里头总有人在传王放女朋友不断，是个花花肠子。”
　　赵晓晓持不同的意见：“本没有的事，学校里怎么会造谣出来呢？大家都是学生，女生不见得这么无聊吧？”
　　她还是有点不相信。
　　“女生故意乱说的可能性比较小，但你想想男生呢？”
　　“嗯……”
　　“男生之间的嫉妒心可不比女生少，万一就是男生传过来的谣言，结果女孩子们之间互相透露，变成了女生之间的八卦，真相如何，不还是谜团吗？”
　　任真说的话不无道理，赵晓晓内心有点疏通的感觉。
　　继而她又说：“高中的时候，我和高远就出去了一次，没想到回来就被李主任说成早恋，本来没有的事情，无中生有是人类最大的本能，你可不要被坏人欺骗了。”
　　“当然了，趋利避害没问题，你再观察观察，我保持中立，万一王放不靠谱，我举双手双脚支持你。”
　　姐妹的承诺像一针强心剂，赵晓晓豁然开朗，她也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去怀疑王放，是鱼漂总要露出水面，是狐狸总要露出尾巴，王放要是有问题，周围的朋友一定能看出来。
　　任真瞬间把话题换了，她提到贾坤的婚礼，“贾坤月底就要结婚了，咱们几个老同学应该去给他撑撑场子，他包了豪华的婚礼场地，说是想让咱们一起去见证。”
　　赵晓晓对贾坤的结婚对象有印象，“就是比他大一点，在上海工作的女孩？”
　　“对的，这周我把工作让一让，尽量腾出周日的时间，飞到上海也不远，你也一起去吧。”
　　任真主动地提出这个想法，赵晓晓也很认同，她确实很久没和关系好的朋友们见面了，这次可能就是一个契机。
　　赵晓晓确定好时间，答应和任真买同一班飞机。
　　“那我买好了以后就把航班号就发给王放了，他好兄弟结婚，不可能不去。”
　　第二天任真就高效率的完成了购买机票任务，虹安仅剩的几个铁杆兄弟，基本都在一架飞机上了。
　　王放依然没有紧锣密鼓的联系赵晓晓，和前几天的热情高涨不同，最近一段时间，他安静地不像一个真实的人。
　　赵晓晓没事干就会瞎想，心里总是怪怪的，不敢乱想，但又不得不想。
　　姥姥的康复治疗必须定期做，马上就到下一个诊疗阶段了，今天她必须带姥姥去医院做个复查。
　　不过某人好像对这件事更加积极。
　　“晓晓，今天好像是姥姥复查的日子，你们在家吧？我马上开车就到，你们不用约车了。”
　　突如其来的微信语音扰乱了赵晓晓的思路。
　　“你最近不是很忙吗？”
　　赵晓晓把几句话删了又打，最后分解成一句客气的关心。
　　王放回：“麻烦事都处理好了，实在是太忙了，姥姥没事吧？”
　　“没事没事，她最近没觉得头疼，方案应该有所成效。”
　　“那就好，不说了，再等我15分钟。”
　　过了一会，熟悉的喇叭声在楼下响起，赵晓晓扶着姥姥走下楼梯，许久未见的宝马似乎清洗了一遍，上面浮着的灰尘早就消失不见，看来他真的是有空了。
　　姥姥很久没有看见活泼乱跳的王放，还以为两个人闹了什么别扭，所以一直没敢问，今天又亲眼看到了活人，心里边什么顾忌也没有了。“放儿啊，工作挺辛苦的吧？看你，感觉都瘦了一圈。”
　　王放露出标准的八齿笑：“还是姥姥疼我，不像某人，一连好几天都没给我发过消息，也不关心关心我是睡着呢，还是累着呢。”
　　赵晓晓不解。
　　锅甩到谁头上，也不应该落她脑袋上呀！
　　赵晓晓嘴里嘟囔着“关我什么事”，心脏似乎落跳了一拍。
　　医院的检查格外顺利，针灸推拿的环节也一样，赵晓晓心石落地，一连几日的烦恼都烟消云散。
　　不对，还有一个烦恼，她想都不想。
　　王放把姥姥送回家，又找了个借口单独约赵晓晓出门，姥姥巴不得两个人如胶似漆，想都没想就直接答应了。
　　“你就不想知道我最近在忙什么？”王放开门见山。
　　坐在车里的赵晓晓立刻警觉，“忙什么？”
　　“你猜一猜。”
　　“忙着跑合作？忙着对接商务？忙着出差？”
　　王放故作神秘地摇摇头。
　　“那是什么？”赵晓晓想破脑袋都没什么思路。
　　王放平静地回答道：“打官司。”
　　啊？
　　赵晓晓节操碎了一地，再给她十个神仙脑子也想不出来。
　　“你也见识过了，岳总那个暴脾气任谁都受不了，我打官司的对象就是她。”
　　消息越来越劲爆。
　　赵晓晓问：“原因呢？”
　　“她想挪用公司的公款去补信贷的窟窿，让财务的人发现了，他们提前通知了我，但是又没敢打草惊蛇，我最近没去找你，就是因为要好好设个局抓老鼠，一和你在一起，我心思全到你身上了，容易想不周全。”
　　“现在呢？”赵晓晓兴趣高涨，觉得这个故事很刺激。
　　王放嘴角忍不住上扬，“我现在正筹备公司上市的问题，挖着挖着居然钓出条大鱼，赵晓晓，你简直就是我的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