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光的日子之晓放》煜鱼鱼

3、或许可以试一试

　　慌慌张张，赵晓晓忙碌的一天结束了，可临近下班又被主任提走了。
　　“赵老师，你们班这几个男生是肯定要处理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瞒着学校，这涉及到了公共安全问题。”萧主任食指敲敲桌子，表达了不满。
　　赵晓晓面色难看，可还是坚持说：“他们没有坏心思，只是单纯做个实验，我已经教育过了，升级到安全……有点太严重了。”
　　萧主任是比当年李主任还不讲情面的领导，李主任好歹有些人文关怀，可是萧主任铁面无情，他脸上的横肉能震慑住学生。
　　“行了赵老师，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新来的老师，我可以尊重你的意见，但是你内部必须严重处理这个问题。”
　　赵晓晓大气不敢出，仿佛做坏事的是她自己，“好的主任，我一定严肃处理，保证不会再犯。”
　　萧主任点点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指针已经走到了六点，他让赵晓晓回去想想。
　　走出主任办公室，赵晓晓手心已经全湿了，手机微信界面弹出了好几条消息，基本都来自于一个人。
　　“下班了吗？”
　　“我在校门口等着。”
　　“保安不让我的车停在这，你过马路来找我吧。”
　　赵晓晓心里的石头落地，缓缓舒了一口气，提步向校门口走去。
　　正是放学最拥堵的时候，满大街都是绿白相间的校服，赵晓晓在人群中穿来穿去，终于找到了天桥的入口。
　　等坐上王放的车，她已经汗流浃背。
　　王放递过来一只奶白色的冰激凌，“有人让你加班？”
　　赵晓晓摆摆手，“别提了，让主任说了一顿。”
　　“出什么事了？”
　　赵晓晓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的讲了一遍，故事结局惹得王放哈哈大笑。
　　“你真的把他们都放过了？还别说，你这行为和当年的郝老师可以媲美。”王放慢慢倒车，边倒边说。
　　“也不知道当年郝老师怎么看待你，要是放在我手里，我能让你褪层皮，气死我了。”赵晓晓觉得班里那几个调皮猴子和王放没什么区别。
　　王放哼笑一声，“现在也在你手里，褪层皮我乐意！”
　　赵晓晓家离学校不远，五分钟就能开回去，而且也没赶上最堵的晚高峰，她租的房子是个小公寓，一厨一卫，一个卧室，足够她生活。
　　王放第一次来女孩家里，这摸摸那看看，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班长！这个合照还在啊！”
　　一个木质相框摆在床头柜上，照片里是他们几个死党，已经在上海稳定的贾坤，进厂做技术员的刘锵锵，还有任真、高远等一众人，那时候的他们非常青涩，没有任何修饰品，只穿着校服合照。
　　赵晓晓喝了口水，眼神飞到卧室，“那当然了，我是班长，随便把合照扔掉能符合我的身份吗？”
　　王放赞许的点点头，“这倒是，班长风采不减当年。”
　　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对了，贾坤要在上海办婚礼，前天给我打了个电话，你要是有空的话，咱俩可以一起去。”
　　“他要结婚啊？！”赵晓晓目瞪口呆。
　　“怎么？班长也有消息不灵的时候？”王放搁下照片，回头反问。
　　赵晓晓不敢相信，短短十年，成家立业的同学这么多。
　　“贾坤毕业就去上海发展了，现在有自己的工作室，和当初那个喜欢的漂亮姐姐在一起了，你看看人家，有情人终成眷属。”
　　王放一脸羡慕的样子，仿佛只有自己过的最惨。
　　赵晓晓不接茬，“你要想的话，你也能结婚。”
　　“那也得跟有情人啊，随随便便结婚成什么样子。”
　　王放话里话外都是暗示的意思，赵晓晓假装听不到，转身把蔬菜包拿进厨房，可身后的男人还穷追不舍。
　　“你说呢，班长？贾坤的婚礼我肯定得去，你要是能和我一起去，你的那份礼金我包了，咱俩算一家。”
　　“算什么算！”赵晓晓忍不住笑了，抽了一根芹菜就打在了他的后背上。
　　“我说认真的呢！你别打我呀！”
　　王放避之不及，背后又让抽了两下。
　　两个人吃完晚饭，又是轮到王放洗碗，他好像乐在其中，洗碗的时候还哼起了小曲，“妹妹你坐船头哦，哥哥我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窝在沙发里的赵晓晓实在受不了，大喊一声王放换首歌。王放从厨房露出一个脑袋，表示这首歌才能映衬出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所有的活都干完后，王放突然不知道该干嘛了，呆呆地坐在沙发中央，又不愿意提前回家。
　　赵晓晓忽然脑海里蹦出了几个问题，在思绪里挥之不去。
　　“王放，前几年的时候我联系你，你为什么不理我？”
　　问题一出，王放愣住了，“哪年啊？”
　　“2017年，2018年。”
　　王放使劲想了想，眼珠子转了几圈，“哦，那几年创业失败，我有点自闭，基本没联系什么人，其实我也看到你的消息了，你说要还我钱，我有点不好意思回复。”
　　赵晓晓又问：“那为什么现在又联系了？”
　　“现在小爷是名副其实的王总，也算是实现了我们当初的承诺，你是老师，我是老总，我有面子来见你。”王放眼睛里都是笑意，很真诚地说。
　　“王放。”赵晓晓面容严肃，“我们的关系不需要面子。”
　　王放一愣，没有再说什么。
　　电视里的声音很嘈杂，两个人都无心再看电视，王放盯着屏幕走思，赵晓晓也沉默不语。
　　“晓晓，如果，我是说如果，现在的我追你，你会同意吗？”
　　此刻，王放的声音有些沙哑，说完这句话他还咽了下口水，喉结滚动，心脏也在扑通扑通乱跳。
　　赵晓晓和他目光相对，“不同意。”
　　“为什么？”王放音调高了两度。
　　“因为我的钱还没有还完，我要把你的钱还了。”赵晓晓故作镇定。
　　“哎呀！”王放着急的叫出声，“那钱我已经还给我爸了，当初我说的就是我来还……”
　　赵晓晓坐直，“不行，那是我借你的！”
　　“真不用！”
　　“真不行！”
　　“真的不用！”
　　“真的不行！”
　　说着说着，两人笑出声。
　　“这五万块钱真不用还我了，我还有别的打算呢。”王放使劲摆摆手，试图找一个借口。
　　赵晓晓追问：“什么打算？”
　　“人家结婚都需要那个嘛。”王放突然害羞了。
　　“哪个啊？”她更不懂了。
　　“就那个，几十万那个。”王放娇羞地比划了一个长方形。
　　赵晓晓着急了，“这是什么东西？”她也学着比划了一下。
　　王放不演了，直接答：“彩礼！”
　　赵晓晓差点一口气背过去，他是不是喝多了？
　　“五万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你要是真能答应的话，我可以给你备的齐齐的，我看这个小区就有现房，离青云很近，你要不考虑考虑？”说着，王放都要打开某8同城了。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先回去吧，这事以后再说。”赵晓晓舌头都要打结了，赶紧推着王放回家。
　　王放一边穿鞋，一边还要防着不被晓晓推倒，嘴里也要说：“明天早晨吃什么呀？”
　　赵晓晓迫不及待打开门，“明天我自己去上班吧。”
　　王放站起身，义正言辞的说：“晓晓，你要直视你的内心，我们都勇敢一点。”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早点回去吧，好好休息。”
　　“那我明天……”
　　“明天我自己去学校。”
　　“那我晚上……”
　　“到时候再联系吧！”
　　赵晓晓拼命点着头，能应付一句算一句，她现在脑子里很乱。
　　王放撑住最后一丝门缝，“我还是建议你直视自己内心。”说完后，自己主动关上了门。
　　赵晓晓内心大乱，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想把刚刚的紧张都排出去。
　　手机提示音的动静让她回过神来，屏幕上写着任真二字，她解开锁，任真告诉她已经给姥姥约好了复查，明天下午三点。
　　赵晓晓回复了一句，收到，辛苦了，谢谢。
　　姥姥的病一直都需要复查，虽然现在身体没有什么影响，但潜在的问题还存在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加重，这也是她不愿意直接答应王放的理由。
　　虹安医院是虹安市当前规模最大的三甲医院，任真读完博士就留在了虹安，只是需要偶尔出差搞搞学术研究，她在医院里就可以直接帮赵晓晓预约专家医生检查。
　　第二天下午，赵晓晓带姥姥来到医院。
　　“晓晓，这里。”任真穿着白大褂疾步赶来。
　　晓晓下意识冲她招了招手，“真真！”
　　两人一见面，晓晓紧张的情绪就缓和了不少，“真是麻烦你了，上着班还得帮我预约专家。”
　　任真摇摇头，“说什么傻话，举手之劳的事情，再说姥姥的情况只有我能帮上忙。”
　　趁着专家诊疗的间隙，任真和晓晓才有时间坐起来好好聊聊天。
　　“你不忙吧？”
　　“呼吸科还行，今天本来不是我的班，但一想到你自己一个人带着姥姥来，我还是留下陪你吧。”
　　晓晓暖心极了，“就知道你最好了。”
　　“对了，王放前两天还在问我姥姥的病，说是北京的治疗资源更好，需不需要他联系一下北京的医生。”任真突然想起来了他。
　　赵晓晓眉头一紧，“啊？他居然问过你？”
　　“你不知道？我以为你知道的。”
　　任真坦白：“说实话，姥姥的这个病其实就是维持，根治的可能性很小，如果去北京的话，你的压力会比较大。”
　　赵晓晓心知肚明，当今最贵的就是治病。
　　“不过王放真的对你很上心，他现在事业有起色，要是能安排的话，姥姥吃药的频率可以降低。你有没有考虑过他？”任真歪头，一副吃瓜的样子。
　　说到考虑两个字，赵晓晓心又乱了。
　　“不是不考虑，你看我的情况，和他家简直没法比，我还得照顾姥姥，有点不敢考虑他。”赵晓晓实话实说。
　　任真目光一滞，“晓晓，你心理负担这么大？”
　　没有心理负担是假的。
　　赵晓晓捏着化验单，心情开始发皱，“王放昨天和我说，让我考虑和他结婚。”
　　“噗！”任真刚喝一口咖啡，又差点全喷出来。“你俩还没谈恋爱，他已经考虑结婚了？”
　　赵晓晓点点头，沉默承认。
　　“这小子真的是——”她有点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赵晓晓一晚上没睡好，满脑子都在思考这个事。
　　任真反而持不同意见，“我倒是能理解，他喜欢你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翻了身，肯定非常着急，或许你可以勇敢的试一试，抛开成见试一试，不要让他一个人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