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丢了狗 ...
-
三天后，王星确实有了些许变化，他不再每天跑到操场去看漫画书，也没有懒懒散散地在课堂上睡觉，反而在除了化学课之外的其他课上开始听讲，写一写笔记。
这些都被看在赵晓晓眼里，她没有及时鼓励，她想看看王星的努力极限到底是什么样的。
一个月的时间如流水般飞逝，12班迎来了第一次月考，所有卷子的水平都按照高考要求设计，高三时期的每一场考试都和高考有关，无限接近于高考水平，赵晓晓在考试前一天，组织大家开了场班会。
“月考不是最终的成绩表现，但是你们必须重视起来，把每一次小型考试都当成高考，而把高考当成小型考试当中的某一次，这是开学之后的第二次重要考试，它的测试性要比摸底考试强一些，摸底考试放到现在来看什么都不算，今天我带了一样东西，大家经过了一个月的学习，我想有一部分人已经知道自己未来的目标是什么了，现在我发下去45张卡片，大家把自己的目标写好，然后我买了很多像这样的木质小夹子。”赵晓晓展示了一下夹子，上面画着一个猫猫头像，“很可爱，它是动漫里的一只起司猫，它有很多种表情，你们可以上来每个人挑一个，然后把自己的卡片夹在后黑板的麻绳上，我已经全部挂好了。”
同学们回头一看，发现后黑板上不知什么时候粘上去一根很长的麻绳，麻绳在黑板上盘旋着，麻绳的顶端旁写着起点，麻绳的末尾旁写着终点。
“这根绳子就代表了高三这一年的时光，所有同学把自己的愿望写上去，一个一个排好顺序，等到毕业之后，我会把这个卡片全部寄给大家，不管实现了愿望也好，还是没有实现愿望也好，老师都会给大家写一封信，这是我们现在的承诺。”
赵晓晓说完，讲台下的同学们开始奋笔疾书，有些人坐着不动，但还是往上写写画画了一番，角落里的王星一直看着同桌写字，自己却没有要写的意思。赵晓晓扫视全班，注意到了他。
“王星，出来一下。”
王星猛然坐直，听见赵晓晓叫他，起身从后门走了出去。
“赵老师。”
“我看你没有写，为什么？”
“嘶……没有什么特别明确的愿望。”
“院校，分数线，都没有吗？”赵晓晓微笑着问。
王星苦笑一声，“真的没有，有的话我肯定就写了。”
赵晓晓没有勉强他，“可以把空白的卡片也挂上去，等你想写的时候再拿下来，去吧。”
王星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此时，后黑板上已经围了很多同学，他们争着抢着想要在终点的位置挂卡片，同学们挤来挤去，里三层外三层的，赵晓晓一进班，所有人才老实下来。
她拍拍桌子，警告他们安静，然后说：“挂在终点和起点没有比较的意义，重要是这条路有没有走好，班长起来，把卡片全部收起来，然后一个一个挂上去，其他同学不要离开座位。”
班长应声站起，开始从窗户那一边收卡片。
班里安静了好多。
王星的卡片是空白的，但交了上去了。
“行了，同学们，这只是一个有意义的活动，我们的任务还是完成每一天的学习量，拿出来导数的卷子放在桌子上，我下去看一眼，没有写完的自己站起来，不要让我点名。”
一阵翻找声结束后，赵晓晓走下台阶，没有完成卷子的某几个典型懒懒散散站起来，想笑又不敢笑，等着挨批。
赵晓晓抱着卷子走在座位之间，左看一眼，右看一眼，很有规律的慢慢前进，有人为了挡住还没有完成的题，故意把卷子往回撤了撤，或者把没做完的那部分特意用胳膊压住，然后装出一副自然的表情。
她见惯了这种投机取巧的行为，一瞧一个准，“我再说一遍，没有写完的站起来，我不会骂你，但是你要知道，这样的行为是不对的，我不管昨天你们是多学了英语还是语文，亦或是数理化，数学每天的量不多，我已经给你们精炼习题的数量，下次让我再看见你们几个的脸，那就没有这么客气了。坐下！”
这次王星没有站起来，赵晓晓看见他的卷子写满了。
……
进入高压期，学校主张高三年级周六全天上课，周日休息，周六下午的所有课程都有班主任完成，也就意味着12班需要上一下午的数学课。
赵晓晓觉得这种安排学生吃不消，脑子容易生锈不说，她也讲不完这么多数学题。
于是她选择两节课讲课，剩下的全上自习，让学生把时间自由安排下去。
第二节课时，同学们脸上已经泛起了疲惫，有的开始用笔戳脑门，有的开始咬笔杆，有的则直勾勾的盯着她。赵晓晓生气了，把粉底掰开砸在后排偷偷说笑的两个人身上，骂道：“你俩再笑就出去笑！”
二人顿时噤声。
“两节数学课听下来很难吗？有些同学累了可以让脑子放空一下，是放空不是睡着，这个时间虽然很犯困，实在忍不住让同桌掐你的大腿。”
突然有个人嗷一嗓子喊了出来，立刻告状：“赵老师，莫熙熙真扎我大腿。”
莫熙熙辩解：“他要睡着我才戳他的！”
“李展，你是不是昨天又打游戏了，我看见你□□上号了。”
“没有赵老师，那是我弟弟打的！”李展满脸委屈。
赵晓晓心知肚明，一句话挑明真相：“你弟弟才三岁，拼图都拼不明白能打你的吃鸡？”
全班哄堂大笑。
睡着的也抬起了头，懵逼地看着周遭的世界。
“我知道你们累了一周现在已经精疲力尽，数学又是个枯燥的东西，离下课还有20分钟，你们把手里的卷子做一下，我就不再多讲了，所有人听清楚，今天我不留任何作业，周六好好睡一觉，周一我不想再看见有人在我的课上睡觉。”
听完这句恩赐，男生带头欢呼起来，比亲眼目睹男足夺冠都高兴。
偏偏只有一个人并不高兴，她仿佛没听见这句恩典，默默把卷子摊开，然后一笔都写不下去。
赵晓晓眼睛尖，立刻观察到了，她把薛莉亚同桌叫出来，一个五大三粗的男生，身体十分壮实。
“你同桌怎么回事？一下午了一点精神没有？”赵晓晓开门见山。
男生回头看了一眼薛莉亚，解释道：“赵老师，她家里狗丢了，是一只12岁的老狗，丢了有两天了，这两天她都这个表情，最近咱们市在提升市容市貌，不牵好狗绳私自外放的都要抓走，我怀疑她的狗是被抓走了。”
赵晓晓垂下眼眸，点点头，“行啦，你回去吧，我知道了。”
她回到办公室，发现老师们在议论校园朗诵比赛的事。
“我要回去看我儿子，这比赛你们上去意思意思得了。”刘老师说。
吴老师一看刘老师不去，赶紧追上：“老刘回去看他儿子，我也得看我女儿，他正是中考最忙的时候，初三的孩子太敏感，我爱人不在我得给孩子做饭。”
刘老师笑笑，“我们这些有孩子的老师既要管着学校里的学生，又要回家管自己的孩子，两头给人当爸妈。”
老师们七嘴八舌的，只有赵晓晓安静回座。
“小赵老师，朗诵比赛还是你去吧，你们几个年轻老师凑一块肯定能震慑住其他组老师。”
赵晓晓脑子里在想事情，根本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于是疑惑的抬起头：“啊？朗诵比赛？行，我去。”
刘老师高兴坏了，“还是人家小赵老师积极，小米，小张，你俩也得去啊，咱们数学组的中流砥柱！”
两个年轻老师连声附和，“行，我们去。”
刘老师平时热心惯了，也愿意帮助年轻老师，所以大家都没有反感她的自作主张。
“老师们，我想问个问题。”赵晓晓出声，所有目光凝聚在她身上，“你们有人知道最近市里在抓狗吗？”
所有老师神色一滞，只有吴老师回答：“好像听说了，大概为了市容市貌在管理市民养狗的事情，怎么了小赵老师？”
赵晓晓实话实说：“我们班有个孩子家的狗丢了，这两天她上课集中不了注意力，我想看看有没有办法能找到一点线索。”
刘老师率先开口：“小赵啊，高三学生有情绪很正常，这么大个虹安你上哪给他找狗去？先安慰一下，再提醒提醒就行了。”
米超持不同观点：“刘老师你这么说不对，成绩固然重要，但是说不定这条狗已经成了他们家的亲人，狗一丢，短期内孩子肯定恢复不了学习心情。”
“小米。”刘老师反驳道：“你们任课老师永远不懂班主任的心累，今天这家有生病的，明天那家有结婚的，后天指不定谁心理出现点问题，班主任要是一个一个都掺和解决，高三能累个半死，你们没结婚、没孩子的老师倒是能操心操心，我们操心了10年了，一点心性全都被磨没了。”
是实话，但不是赵晓晓想听的。
米超：“刘老师，赵老师年轻肯定想多操心操心呗，第一次当班主任如果都没有心力去关心学生，后面肯定一点激情都没了。”
刘老师这次认同了，“你说得对，我爱人认识一个批发肉的贩肉头子，如果是让大队抓住了还好，能带着这个同学去管理所找找，如果是让这些狗贩子抓住了，估计就命悬一线。”
赵晓晓连忙道：“那麻烦刘老师现在就帮我问问吧，我怕时间越长，事情越麻烦。”
刘老师笑着掏出手机开始输入号码，边输边说：“别急别急，你这样子还真像我刚当班主任的时候，学生丢十块钱我都跟着着急。”
过了一会，刘老师回过来电话，称已经问过了，近期狗贩子市场没活动，但保不齐有小头目的狗贩子私下里抓，这就很难找了，还是先去管理所问问比较保险。
赵晓晓安心一些，只要大部队不出发，小头目的狗贩子可能还不会抓的太明显。
她起身回到班里，偷偷站在后面，像所有班主任一样不声不响的观察。
“老班来了。”
不知道谁吼了一声，所有目光齐刷刷的向后门看。
赵晓晓知道自己被发现，于是大摇大摆的从前门走进去。
“薛莉亚，出来一下。”
女孩儿一惊，满眼都是诧异，她好像刚才一句话没说。
“其他人老老实实上自习，如果让我再看见一次你们背着我不学习，那咱们继续上数学课，把这张卷子讲透。”
没有什么比班主任的威胁更有用的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丢了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