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雪》艺术家没脾气

5、霜雪

　　“江攸，今天你做值日啊！。”江攸一踏进教室门口就听到劳动委员在叫她。

　　“哦，好…”江攸抬眼看了看劳动委员。

　　正当江攸经过讲台时，耳边传来不和谐的声音，就连有些人看她的眼神都十分地犀利。

　　“诶，就那人脸皮厚的不行，一直缠着逸辰…”讲台下的郭芸自以为很小声地和旁边的的人吐槽着。

　　“……”

　　“我前几天还看到他们一块坐公交车，自以为当了个同桌，逸辰就会喜欢她吗？”

　　“别搞笑了，整天装成清纯白莲花，恶心死了。”

　　“啊，是吗！”

　　“原来她是这样的人。”旁边的人一脸不敢置信，却连声附和。

　　“……”江攸垂下眸，面无表情地从她们旁边经过。

　　江攸来到课桌边，将书包挂在桌子旁边的钩子上，抬眼瞧上了旁边正撑着头，面带微笑，笑眼弯弯的韩逸辰看着她。

　　“……”

　　韩逸辰见她无动于衷，自己便更加大胆地凑上去看。

　　“……”

　　江攸的身边长了双眼，被盯地难受，她无奈转过头，“你看什么？”

　　“看看不行啊。”

　　“不行。”

　　“就看，就看。”韩逸辰厚着脸皮笑着说。

　　江攸没辙。

　　江攸心思细腻敏感，但凡有一个人说她怎么怎么样不好，她都会记在心上，开始反思，开始自己的精神内耗，即使说她的那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江攸吸了口气，把闲言碎语压在心底，努力让自己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

　　放学后，天色渐暗，远处绯红的夕阳渐渐暗淡。

　　“喂，江攸，去厕所洗下拖把。”正扫着地的江攸猛地一抬头，看了眼门口的郭芸，抿了下唇，“好…”

　　和江攸在同一天做值日的秦放感受到气氛不太对劲，望向江攸，眉头微皱，“江攸，我去洗吧。”

　　说着正大步迈向江攸。

　　“不用了…”江攸低眸，秦放猜不出她的心思，很是纳闷。

　　“可是…”话还没说完，“没事的，放心吧。”

　　“好吧…”

　　江攸飞快跑回座位上，翻找藏在桌肚里的录音笔，这是白薇给她的，她告诉过江攸，“在这所学校里，大部分都是些少爷小姐花钱进的，看上去公正廉洁，其实背地里但凡能花钱解决的事就靠花钱解决。”

　　怕江攸被欺负后，不会还手，早在刚步入这所学校的时候，白薇就送她了。

　　江攸扯下几块抹布，把录音笔开启，包在里面。

　　这时天色还不算太晚，江游走在走廊上，心里有股说不出的压抑，她看过那些关于校园霸凌的事件，她平常与世无争，始终不敢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这一路上，江攸想过很多种可能，最轻被警告一下，最重则是被打一顿？可是就算是这样，她在去的路上一直在纠结要不要硬气一些。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洗手台，江攸愣住了，头脑一下恍惚，匆忙将包好的抹布放在洗手池里。

　　回头拿拖把的那一瞬，看见镜子上已然出现几个黑影。

　　江攸心头一惊，猛地回头，看见四五个人挡住了厕所的门口，她下意识抓紧了自己的手心，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手心里布满了冷汗，她狠狠地咽了口口水，心底的恐惧渐渐上升，转头的那一瞬间，连呼吸都凝住了。

　　“双双，就是这个贱人。”郭芸谄媚地向她们的老大控诉着。

　　季双双向前走了几步，将江攸逼近墙角，“贱货。”

　　“我警告你，离逸辰哥哥远点，否则…”季双双用着冷傲的语气，死死盯着江攸说道。

　　江攸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背着紧贴着墙壁，低着头，嗤笑了一声。

　　“！你笑什…”

　　“否则怎样，你是他的谁啊，他爱跟谁好跟谁好，跟你有关系么。”江攸憋的一口气全尽吐出，展露出轻蔑的表情。

　　季双双两眼瞪大，充斥着戾气，嘴角斜笑，“他迟早会跟我在一起的，至于你…你是靠着这张清纯的脸勾引他的吧。”说着，上手重重地拍了拍江攸的脸。

　　“……”

　　季双双回头示意郭芸，转身走到后面去，面无表情地看着江攸，江攸也是毫不示弱地瞪回去。

　　朝着江攸走来的是郭芸，郭芸上来给了一巴掌，“你还敢瞪我们双姐，不识好歹。”

　　江攸闷哼一声。

　　“打这种人，就不脏了咱双姐的手了。”郭芸回头向其余三人说道。

　　江攸头被打偏，手捂着脸蛋，一阵错愕慢慢涌上心头，眼泪差点夺眶而出，瞬间脸上的刺痛感开始蔓延。

　　江攸重新抬起头，看着郭芸的眼色比刚才更加冷厉。

　　“哟，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挺横吗。”说着，便又是一耳光，郭芸傲慢不已，眼底充满讥讽。

　　头再次被打偏，整个身子差点倾倒。江攸想擦去嘴角上的血迹，当她用手掌碰上去的那一瞬间，痛苦难耐，却还是忍住了发出声。

　　一群人的阴影笼罩着江攸，像无形的枷锁，江攸感受不到，却也能感受得到。

　　江攸顶着红了的眼眶，冲上去提起郭芸的领子，“我告诉你，郭芸，我不是那种乖乖女，你现在干的事，我会讨回来的。”刚硬的态度，和几分钟前的她截然不同，喉咙里沙哑声音，却显得脆弱无比。

　　郭芸双眸微张，不过很快的调整了过来，语气更加恶劣。

　　“你，讨回来？就凭你？”郭芸扬起眉头，紧紧地盯着，似要把她吞了。

　　接着，勾了勾手指，后面的几个人涌上前，“把她架着，让她给我跪下。”

　　“滚开！”江攸使劲推开周围来的人，可是不管她再怎么用力，都没用。

　　很快，江攸就被制服了。

　　郭芸铆足了劲踹她的小腿和膝盖，“滚开！”江攸憋了许久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挣扎着胳膊，越是用力挣扎，被架得越死。

　　没撑多久，“扑通”一声，膝盖磕在瓷砖上，江攸感到吃痛，她基本上没力气了，整个身子向前倾。

　　郭芸：“真有骨气啊！”她提扯着江攸的头发。

　　说罢，一脚踹向江攸的腹部。

　　江攸一脚就被踹倒了，她实在没力气了，现如今已面如死灰，而郭芸踢向江攸的脚却始终没停，“还愣着干什么，还用我教你们吗。”郭芸愤怒的呵责其余的人。

　　“好的芸姐，让你看看和我们作对的下场！”

　　江攸缩成一团，无力地躺在地上，凌乱的头发挂在她的脸庞，昏暗的房间，每一句闲言碎语都伴随着一次重击，现在，她只有一个人，江攸好想哭，她双手抱着腹部，眼泪最终还是不争气的落了下来，而此刻，只有冰冷的瓷砖接纳她的眼泪。

　　“够了，郭芸，差不多该走了。”季双双在靠在后面的墙壁上，举起胳膊看了眼表。

　　“以后离逸辰哥哥远点，听清楚了吗！”郭芸蹲下身子，挑起江攸的脸，威胁道。

　　江攸瞳孔暗淡，面色苍白，“嗯…”哑着的喉咙硬生生挤出一个嗯字。

　　季双双居高临下看着江攸破败不堪的模样，得意地轻哼了一声，叫走了郭芸以及其他人。

　　江攸颤颤巍巍扶着墙壁，艰难爬起，她脚一软，向前踉跄。江攸坐靠在墙边，混身哆嗦着，惨白的肌肤上渗着血色，她眼眶一红，捂着嘴呜咽地哭了出来，她的尊严被一次又一次地踩在脚底，她忽然觉得好累。

　　*

　　江攸把水池里的被包裹着的录音笔拿了出来塞进口袋，拄着拖把，一步一下地走出厕所。

　　她来时觉得这走廊走的好快，可回去时觉得这走廊堪比珠穆朗玛峰。

　　*
　　夜幕降临，星河璀璨，灯火阑珊。

　　大街上车来车往，江攸低着头，眉眼一片冰凉，任凭迎面吹来的风刮蹭她的伤口。

　　她漫不经心地走到公交车站台，刚一坐下，一道熟悉的话语从耳边传来，“你…发生了什么。”

　　江攸眼底闪过诧色，“你…”

　　“我是顾尚熙，你是江攸，我们军训的时候见过。”顾尚熙有条不絮地说道。

　　江攸放空几秒，“嗯…”想起来了。

　　“你怎么了。”顾尚熙追问道。

　　江攸：“没什么…摔的。”江攸将头撇了过去，她怎么可能会把自己被霸凌这种事说出去啊。

　　顾尚熙见她爱答不理，心情低落得很，便也不再追问了，“你在这等我一会。”

　　江攸眼眸连闪烁几下，也不多问，“好…”

　　江攸回想起和韩逸辰认识也不过个把来天，就遭遇了这种祸事，我是因为他被打的，那他如果知道这件事，他会做什么，还是…什么都不会做，算了…以后还是离他远点吧。

　　想着想着，江攸眉眼染上了一些伤感，离他远点后，是不是今天的事就算我妥协，今天这件事就是我该受的？

　　一阵委屈直冲眼底。

　　眼瞧公交车快到站了，江攸整理好心情，正跨步时，就听到后方的一声叫喊，“江攸！”

　　江攸惊愕地抬眸望去。“拿着。”只见一袋外用药还没趁江攸反应过来就塞到她的手里。

　　还没等江攸说谢谢，车门已经关闭了。

　　江攸抱着一袋子药品，心头不由得涌起一股暖意。浓密的睫毛地下又重新流出泪来，城市的灯光照耀着，她的泪划过脸颊，划过鲜红的嘴角，晚风轻拂她的泪珠，扬起她的长发，整个人像泡沫一般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