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霍传》大海呀大海

4、第 4 章

　　“柳叶，一个很好听的名字。”霍笑着说道。
　　柳叶，就是替霍安把虞姚叫来的那个婢女，善良爱笑，有些呆呆地。
　　虞姚有两个贴身婢女，柳叶和绿竹。
　　霍安与柳叶更亲近些，他入府后闲忙时主动做起了打扫庭院，挑水劈柴的之类的活儿。
　　此外，在虞姚的坚持下，霍安也能有机会和虞姚一起听授课业，因秦宏爱马，武艺不俗，故府中多良骏。
　　霍安在府中地位不上不下，很是尴尬，秦宏有时会把霍安叫过来两人一起骑马，霍安骑术不精，虚心请教秦宏，于是，两人之间就多了话题，来往密切起来，霍安也为了了解马的习性，甘愿当起了马夫，众人非议，也淡然处之。

　　因为秦宏与虞瑾时不时会争吵不休，虞瑾这时候就会对虞姚尤为严厉，在霍安眼中，这就有发泄的意味了，虞姚对此已经习惯，默默忍受，虞瑾怎么说虞姚就怎么做，不管合不合理。
　　霍安就经历过这样一次，虞瑾忽然进屋，气氛变得很压抑，也并不理会虞姚的问候，就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虞姚，看到虞姚神色不安，慌忙躲闪的时候才笑了，她会让虞姚吃虞姚不喜欢的食物，戴不合心意的首饰，看虞姚说着违心的话，二人心知肚明，明面上却维持着诡异地和气。
　　事可以说是小事，可不亲身经历过是不会懂的，身心完完全全被攥住。

　　每经历一次都好像死了一次，虞姚后来回忆道。

　　在马背上驰骋，听风从耳边呼呼吹过，实在是一快事，这给霍安一种掌控且肆意的感觉。

　　虞姚出席宴会次数也不少，多是宫宴，霍安也跟随者，低眉顺目，侍立在一旁，虞姚骄傲，待人接物恰到好处，让人感受不到她的骄傲，地位低下的人也总是感到被尊重，这在权贵中并不多见，于是，名声日隆。

　　直到霍安后来时来运转，直视虞姚时发现，虞姚虽高挑，额头也堪堪到自己鼻梁。

　　一年后，虞姚身段长开，有了长安第一美人之号，时人这样形容虞姚，削肩长颈，眉若远山。

　　一天，霍安正在马厩喂马，远处来了一个相士，霍安注意到了，低下头准备走开，只听相士高呼：“此人双目如炬，贵不可言。”
　　霍安暗骂一声，随即谦恭说道：“我只是府中的一个骑奴，只求平安度过余生，哪里有什么贵不可言。”
　　相士笑了笑，离开了。
　　霍安皱眉，想着今日秦宏在府中设宴，这是搞的什么把戏。
　　凝思过后，决定去寻虞姚，让柳叶传报过后，躬身入内，告诉虞姚刚才之事，虞姚想了想，说道：“无妨，应当不是坏事。”
　　霍安心内稍安，侍立其侧。

　　皇帝崩于长生殿，新帝继位，喜欢游猎，亲近阿姐虞瑾，多次到公主府做客。
　　偶然间，见到霍安，仔细观察，见霍安沉凝英伟，夸赞几句后离开。
　　虞瑾此后让霍安送三匹骏马去皇宫，留了下来，做了一名侍卫。

　　皇帝虞彻在游猎，练武中也会带着霍安，见霍安可靠，也会对霍安抱怨一些烦心事，他因此也隐隐知道了皇帝和太后的分歧，太后主张对匈奴不要轻启战端，应派一名有手腕的女子去和亲，以为棋子，为虞国争取时间，慢慢图谋。
　　虞彻年轻气盛，主张对匈奴开启国战，彻底解除掉这个边疆大患，大国应该有大国的风骨气节，以强硬姿态征服匈奴。

　　二年后，霍安护送虞姚去匈奴，满朝文武被蒙在鼓里，真以为是和亲，只有少数人知道，暗中跟随潜伏，化整为零的还有虞国的三千精锐战兵。
　　虞彻想要突袭匈奴，这是一场豪赌。

　　虞姚不可避免地陷入到了危险的境地之中，霍安透漏了几句，看虞姚领会，心中有数后不再多言。

　　一路上有惊无险，得到坐标后又集边关精兵一路奔袭，冲杀毫无防备地匈奴大帐，大胜之，战果辉煌。
　　意外发生了，疲惫的霍安险被一只冷箭射中，若不是身体本能一躲，必死无疑。
　　霍安黑夜中看向身后大军，谨慎起来。

　　回朝后，霍安作为皇帝的旗帜收到重用，功名富贵，泼面而来，终于不用再看别人脸色行事，有了自己的府邸，平等视人。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人得志难免猖狂，霍安也膨胀了，几年隐忍，骤然之间，终于有了回报。
　　皇帝信任，前途无量，又替虞彻掌握着情报，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虞姚觉察到霍安身上的变化，虽然对自己还是一如既往地顺从，背影变得挺拔了，一次看到霍安和别人说话，脸上挂满了不耐烦，最后变得跋扈起来，这是以前霍安不会做出的表情，这让虞姚有些不安。
　　虞姚知道霍安平日压抑久了，如今成功，会有些骄傲了，这也正常，她自己安慰自己。
　　可是，事与愿违好像是生活的常态。

　　婢女绿竹告诉虞姚，霍安醉酒骑马去了大狱，虞姚去时正好看到霍安上马狂笑而去，显得肆意而张扬。
　　几个狱卒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围了一堆人，却没有人敢救援，虞姚皱眉看了看，捂住鼻子走了，她知道霍安不会没有原因就这样。

　　霍安对虞姚如常，脸上比平时多了些笑容，把俸禄和赏赐大多分发出去。

　　半年过去，霍安为副将征讨匈奴，以偏师乘胜追击，被埋伏，险些全军覆没，夜晚修整，觉得难以面对皇帝，决定冒险以残兵袭匈奴大营，匈奴夜晚疏于防范，被胜利冲昏头脑，霍安率三百骑兵冲击，纵火烧营，趁乱捉走匈奴王子，杀敌甚众，将功补过。

　　回到长安，霍安深觉大军泄露行踪蹊跷，查到了秦宏身上。
　　秦宏认为司隶校尉之子赵凌是虞姚良配，于是在霍安出征期间撮合二人，无奈虞姚反应冷淡，只能作罢。

　　霍安查到秦宏后不动声色，亲自追查，竟然查到秦宏和前朝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还和外祖一家被匈奴劫杀有联系。

　　霍安思来想去没有选择禀告虞彻，不料赵凌告密，虞彻派人让霍安捉拿，霍安仓促间去公主府，故意闹出很大的动静，秦宏没有逃走，竟放火，大笑中走向火海，自焚而亡。

　　虞霍至此反目。

　　霍安愧疚之下，不再上门，等到再听到虞姚的消息是虞姚把自己锁进屋子，绝食两天了。
　　霍安强破门而入，看虞姚面目苍白，心痛不已，哀声恳求虞姚良久，无用，强行灌食，食物又被吐出。

　　虞姚心若死灰，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