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青道的小雄虫》黑纱松仁

18、日常番外

　　关于养崽会议
　　事实上，成功让小雄虫作为预备役留在青道，还夸下海口绝对能照顾好幼崽的青道——完全没有养崽经验。
　　如果雄虫协会知道这一点，就算面对克里斯和御幸的双重威胁，他们也绝对会把荣纯带回保育园。
　　为了照顾好荣纯，在小雄虫看不见的地方，青道可是狠狠下功夫补了课。那段时间，几乎人手一本《如何养好你的雄虫幼崽》，就连御幸去办公室汇报任务，都能看见监督手底下也压着一本。为了更好地理解书中的内容，这群雌虫甚至还组织了学习会。
　　《如何养好你的雄虫幼崽》第一条：不要拒绝雄虫幼崽的要求。相信我，你不会希望见到一个疯狂打滚发脾气的幼崽的。
　　伊佐敷纯吃惊：“什么都要顺着他？”
　　小凑亮介仍然笑眯眯的，只是嘴角的弧度压下去几分：“嘛，第一条就这么奇怪？”
　　雌虫们统一看向被邀请来的雄虫，询问的意思也很明显：真的假的，你们雄虫都这么过来的？
　　“呃，这个……”川上宪史被这么多视线盯着，忍不住头皮发麻，“是这样的吧？”
　　丹波光一郎第一反应是反驳，但他仔细思考了一下，还真没在记忆里找出证据：“好像……确实。”
　　他举例：“在保育园的时候，就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降谷晓在旁边点头。
　　从小在军校摸爬滚打一不小心就要挨揍的军雌们：“……”
　　伊佐敷纯一拍桌子：“绝对不行，我们不能把荣纯养成熊孩子！”
　　“呜噶！”
　　“保育园我们管不着，但荣纯既然是青道预备役，我们就要按青道的方式教育！”
　　降谷晓提问：“青道的方式是什么？”
　　“还没想好……但总之不按这本书上的来！”伊佐敷把书“啪”地合上。
　　至于信誓旦旦的伊佐敷纯在后来的日子里逐渐变成最不能拒绝荣纯的虫——这就是后话了。
　　关于吃饭
　　在荣纯正式入住青心寮后，青道面临的第一个困难就是：如何把孩子养胖。
　　垃圾星长大的小雄虫严重营养不良，苍白的皮肤下几乎没什么肉，手腕也纤细得似乎一折就断，抱在怀里轻飘飘的。然而因为常年饥一顿饱一顿，小雄虫脆弱的肠胃很难接受正常的饮食——荣纯入住当晚就因为急性肠胃炎进了医务室。
　　白天还对他们笑的幼崽，晚上就虚弱地躺在了医务室雪白的床上，这给青道的新手家长们造成了严重的冲击。他们痛定思痛，决心今后一定要以最谨慎小心的态度来对待荣纯。
　　但是，新手家长之所以是新手，就是因为总有他们想不到的意外。
　　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白粥和送到嘴边的勺子，荣纯乖乖地张开嘴，“啊呜”一口把勺子含进了嘴里。
　　他的腮帮一鼓一鼓的，看起来像是偷藏食物的小仓鼠，让人很想戳一下。
　　好可爱。降谷晓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又舀了一勺白粥投喂。
　　因为左手打着点滴不方便吃饭，投喂小雄虫就成了青道的日常。本来今天应该轮到御幸一也，但他临时有文件要处理，于是让路过的降谷晓先把白粥端过去，他稍后就到。
　　但当降谷推开房门，看见病床上眼巴巴盯着他的小雄虫时，御幸“你把粥端过去就行，我来喂他”的叮嘱一瞬间被他抛到了脑后。
　　接下来就是喜闻乐见的投喂环节，降谷一勺一勺地投喂，而幼崽也乖乖地顺从。等到御幸一也终于处理完工作赶来时，降谷已经喂到了第三口。
　　“降谷，不是说我来喂吗？”御幸头疼地叹气，他接过碗正准备继续投喂，突然发现手中的温度有点不对劲。
　　“御幸前辈？”降谷晓有点茫然地看着御幸难看的脸色。
　　御幸一也一声不吭，他皱着眉轻轻捏住荣纯的下巴，示意他张嘴。而一向乖巧的荣纯这次使劲摇头，嘴角抿得紧紧的就是不肯配合。
　　“荣纯！”御幸的声音难得带了点严厉。
　　僵持一分钟后，荣纯乖乖张开嘴，呼出一口灼热的气息。
　　“降谷，去拿冰块来。”御幸一也皱眉查看幼崽口腔的情况，不出意外，对方口腔粘膜被烫得通红，连舌尖都因为高温微微抽搐。
　　幼崽对温度非常敏感，对成年虫来说正好的温度很可能会导致幼崽烫伤。如果不是御幸来之前特地找医护虫请教过，恐怕也会犯同样的失误。
　　“被烫到为什么不说？”御幸松开手。
　　坐在病床上的小雄虫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不、不对吗？”
　　当然不对！
　　御幸下意识就要这样说，但在开口的前一秒，他注意到了幼崽的眼睛。
　　胆怯的、紧张的、甚至是恐惧的。
　　小雄虫竟然在害怕他，御幸一也突然意识到这一事实。他、或者说青道，在荣纯看来并不是可以信赖的对象，所以他被烫到也不说，痛了也会忍住。大概在荣纯看来，他们和垃圾星那些雌虫也没什么区别吧。
　　御幸一也把冰块塞进小雄虫的嘴里，看对方被冰得小小吸气，还是没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
　　“？”感觉到口腔的疼痛逐渐缓解的荣纯迷茫地抬起头。
　　就让时间来证明吧，御幸一也想，总有一天荣纯会意识到，青道是他坚不可摧的后盾。

　　关于梦魇
　　泽村荣纯的睡眠质量非常差，仓持早在回程的星舰上就意识到了这件事。本以为脱离实验室会有改善，但来到青道很长时间以后，小雄虫也经常在噩梦中满头冷汗地挣扎。
　　夜晚，感知敏锐的军雌又一次听到了下铺传来的动静。仓持从床上一翻而下，果然看见小雄虫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像是在梦中见到了什么可怕的怪物，他低低地呜咽，冷汗浸透额发，浑身都在克制不住地颤抖。
　　“荣纯，荣纯！”已经很有经验的仓持立刻按住他的手，防止小雄虫在极度惊恐的情况下抓伤自己。他把荣纯从揪成一团的被子里抱出来，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手掌轻轻拍着背熟练地安抚他。
　　“唔……”听到熟悉的呼唤，荣纯总算从噩梦中睁开眼睛。当他的神智勉强清醒时，不出意外地发现自己正虚弱地靠在高大军雌身上，他大口大口地喘息，像是溺水的人终于被救上岸汲取氧气，急速跳动的心脏也在看见熟悉的身影时慢慢平复。
　　“仓、仓持哥哥……”大概在梦里挣扎了太久，他的嗓音沙哑，刚说出几个字就克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仓持洋一喂他喝了几口蜂蜜水：“喝点水，先别说话。”
　　棕发幼崽乖乖喝了几口水润润喉咙，感觉到嗓子焦灼的干渴感消失后才摇了摇头，于是仓持洋一顺手把杯子放到了一旁，另一只手顺着幼崽的脊背一下一下地安抚着。
　　一时间他们谁也没有说话，整个五号室只能听到小雄虫急促的呼吸声。
　　“对不起，”好不容易把气喘匀后，荣纯才小声开口，“我又把仓持哥哥吵醒了。”
　　“这有什么，”仓持洋一摸了摸小雄虫苍白的脸颊，帮他把汗湿的额发别到耳后：“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荣纯嘟囔着把头埋进仓持胸口，对方身上特有的气息让他逐渐安定下来。
　　仓持“嗯”了一声，他帮荣纯换掉被冷汗浸透的睡衣，监督他喝掉一杯助眠的热牛奶后才把幼崽重新塞回被子里，又仔细地掖好被角。
　　荣纯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几颗泪珠。被噩梦惊醒后他很快感觉到了疲惫，睫毛上下扫动几下就要闭眼，却看见仓持握着他的手在床边坐下了，看上去完全没有回上铺睡觉的意思。
　　“仓持哥哥？”
　　“放心睡吧，”仓持洋一安慰地摸了摸他的头，“我陪着你就不会做噩梦了吧。”
　　有种热意顺着眼眶涌了出来，胸口也变得涨涨的，荣纯努力眨眨眼睛忍住，他从被窝里钻出来扑进仓持怀里，揪着他的衣襟不放。
　　“……一起睡。”
　　“嗯？”
　　“一起睡，才不会做噩梦。”
　　仓持愣了一下，看着幼崽期待的眼神，他无奈地笑笑，最终还是搂着荣纯一起钻进了被子。
　　“好了，现在可以睡了吧？”
　　“嗯！”

　　关于精神力安抚
　　轻柔的精神力如同微风，又如同一片云彩，轻飘飘地从翻腾的精神海上拂过，所过之处风平浪静、波涛止息。
　　全身上下像是浸泡在温泉里，难言的舒适感浸透每一根发丝。当御幸睁开眼的时候，还下意识地去追逐温暖的根源。
　　“一也哥哥？”精神力安抚结束，突然被抱住的荣纯疑惑地歪了歪头。
　　御幸一也把头埋在小雄虫的颈侧，安抚的余韵仍在，他克制不住地深呼吸，贪婪地去嗅幼崽身上特有的奶香。
　　“我没事，再让我抱一会儿……”
　　“我倒是无所谓啦，”荣纯说，他像个小大人一样摸了摸御幸的头顶，“但是优哥哥就在门外，一也哥哥再不放开的话……”
　　肯定会倒霉。
　　虽然经过多次检测，御幸的精神海状况都很稳定。然而涉及幼崽，青道完全不敢放松警惕，一旦他们在精神安抚室的时间过长，门外守着的克里斯一定会发现不对劲。如果被发现他抱着荣纯不撒手，克里斯当面不会说什么，但背地里一定会要他好看——上次哄荣纯亲他就是最好的教训。
　　天知道那段时间他帮克里斯处理了多少文件和数据……御幸一也回想起被文书支配的恐惧，终于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暖呼呼的小雄虫带着令他安心的气息忽然从怀里消失，御幸一也下意识皱了下眉。
　　荣纯眨了眨眼，他忽然拉住御幸的衣摆，趁军雌低头的时候踮起脚就在他脸颊上啵唧一口。
　　“一也哥哥皱眉就不好看了，”荣纯一本正经地说，“优哥哥说过，亲吻是一种表达喜欢的方式！”
　　“我很喜欢一也哥哥，所以别皱眉头啦！”
　　御幸一也浑身僵硬地蹲在原地。他的脸颊已经完全红了，脸颊上残留的触感，如同轻盈的羽毛落在水面，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久久不能平息。
　　半响，直到荣纯蹦蹦跳跳离开，御幸才缓缓伸手捂住脸。
　　“克里斯前辈，你都教了小孩子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