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青道的小雄虫》黑纱松仁

17、新兵番外

　　首都星东京军团，青道军区。
　　往常安静肃穆的青道今天罕见地敞开了大门，来来往往都是身着军装的雌虫们。他们中大部分脸庞青涩，就算外表强装镇定，眼中也带着难以掩饰的期待和渴望。
　　奥村光舟也是其中一员。
　　“终于到了啊。”他旁边的濑户拓马感叹。
　　“虽说早知道东京军团的出入审查很严格，但这也严格过头了。”
　　作为虫族疆域47个军团中数一数二的强势军团，东京军团一向是军校生毕业首选的大热门；其位于首都星的重要地理位置，则让军团的招生标准和审查要求更上一台阶，更有“只出不进”的传说。
　　尽管奥村光舟和濑户拓马的身份材料都很完备，但也足足经过了数十道检测关卡，才得以正式踏入青道军区——甚至只是专门为新兵设立的外围区域。
　　“就是啊，”有新兵听到濑户的话，也忍不住开口抱怨，“刚进门就看到一群前辈拿着光能枪对着我，吓得我差点掉头就跑。”
　　“幸亏你没跑，”又有新兵开口，他看上去像是早有心理准备，“如果发现异动，那些前辈可是真的会把你当成间谍开枪的。”
　　他注意到濑户拓马探究的视线，于是转过头自我介绍：“你们好，我是由井熏，来自间宫军校。”
　　濑户拓马赶忙和他握手：“我是濑户拓马，这是奥村光舟，来自大京军校。”
　　等他们一一寒暄完，濑户才好奇地问：“由井君对军团制度很熟悉吗？”
　　由井熏笑了笑：“只是来之前听说过一点，比如青道是去年突然加强了警戒系统，在此之前并没有这么严苛……结果连带着整个东京军团也一起改革了”
　　“难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濑户拓马若有所思。
　　由井熏赞同：“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见了好奇的火花。

　　对青道的好奇心并未在他们脑海中停留太久，很快，这批刚入伍的新兵们就被密集的训练和学习挤占了全部休息时间。
　　“新兵，别以为进了青道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凶神恶煞的小胡子教官大吼，“不管你们在军校成绩有多优秀，在这里都要从零开始！”
　　于是，这群从零开始的新兵就过上了每天不是在训练场被前辈们打得落花流水，就是在课堂上听着课奋笔疾书的生活。等他们终于挨过噩梦般的新兵封闭式训练，获得批准可以在整个青道军区自由活动时，刚开始的小小好奇早已被忘了个干净。
　　不如说，当他们走出封闭训练营，拿到青道身份卡真正站在军区内部时，就算是最稳重的由井熏都禁不住深吸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啊……”由井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再看看来来往往的军雌们，忍不住感慨，“感觉像死了一遍又活了过来。”
　　“说起来，奥村君没关系吗？”
　　濑户拓马正扶着奥村光舟，金发蓝眼的少年此时眼神发直，捂着嘴一句话都不说，看起来随时可能吐出来。
　　他无奈苦笑：“光舟他……只是临走前太激动了，中午的三大碗饭吃得太快还没缓过来。”
　　光舟，伊佐敷教官只是随口一问大家吃饭有没有进步，真没必要为了证明自己二倍速往嘴里塞饭的。

　　知道自家幼驯染其实没什么问题，再加上奥村强烈的“你先走我缓缓就好”的眼神要求，濑户拓马和由井熏先走一步去收拾宿舍，留下他单独在原地平复自己翻江倒海的胃。
　　青道啊……
　　身边突然安静下来，吹着清爽的微风，看着来来往往的军雌们，反胃的感觉总算缓解了许多，奥村光舟忍不住思绪飘飞。
　　听说青道有足足三名雄虫，其中还有一位是罕见的攻击型，不知道都是什么样的类型。
　　还有伊佐敷教官最后对他们说的那句“绝对警惕其他军区，特别是那群雄虫！”究竟是什么意思呢？莫非青道和其他军区关系不和吗？
　　“沙沙沙——”
　　轻微的、枝叶晃动的声音在奥村背后响起。感知敏锐的金发军雌几乎是瞬间警惕起来，他没有回头，但制服下的身体不动声色地绷紧，做好了随时攻击的准备。
　　枝叶晃动的声音越来越响，显然对方正在缓慢靠近奥村。奥村光舟聚精会神，他从声音分辨出袭击者的身形不大、体重很轻，呼吸声虽然平稳但并不强健。
　　总不能是某种小型星兽吧？奥村一时间有点迷惑，但这不影响他沉下心，在袭击者钻出灌木丛的瞬间骤然出手，一击卡住了对方脆弱的脖颈，像拎小鸡崽一样把他举了起来。
　　等等，他？
　　奥村光舟和袭击者大眼瞪小眼，双方同时瞳孔地震。
　　柔软的棕色短发、带着婴儿肥软乎乎的脸蛋，还有一双盛满惊讶的暖棕色眼睛。
　　“幼、幼崽？”奥村光舟大脑当机，他为了一击必中直接扣住了对方的脖颈，脆弱的骨骼上覆了薄薄一层皮肉，此时手指能轻松感觉到幼崽颈动脉的跳动。
　　被捉住的小雄虫眨了眨眼，明明是被抵住要害的一方，他看上去却比奥村更冷静。最初的惊讶过后他很快认出了对方身上的军装，于是努力抬起手拍拍金发少年的手臂，示意他快点松手。
　　奥村光舟被他这么一拍才反应过来，正要把他放下来，脊背却骤然窜上一股森冷的寒意，来自生命本能的危机感让他下意识侧身闪避，险之又险地躲开了身后的攻击。
　　凌厉的风声几乎擦着他的耳畔呼啸而过，在地面上留下几道极深极长的抓痕。奥村光舟来不及思考，他把幼崽护在怀中急速后撤。拉开距离后，他一仰头就对上一只巨大的猫型星兽。
　　“青道怎么会有猫猫兽？”奥村光舟瞳孔收缩。他的警惕心立即提到最高，另一只手去摸手腕上的光脑，准备发送紧急求助。
　　猫猫兽，拥有软乎乎的毛毛和圆滚滚的脑袋，超可爱的外表和软绵绵的叫声总给人温顺无害的印象，但让这种星兽真正闻名星际的正是它们阴晴不定的性格和极为强悍的攻击力。
　　“喵！——”猫猫兽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冰冷的猫瞳居高临下地盯着奥村，长长的猫尾焦躁地身后摆动，身前尖锐的利爪克制不住地在地面上抓挠，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光看对面猫猫兽的体型就知道它绝对是成年体，刀锋一样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奥村全身的血液都在战栗，而刚刚结束封闭训练的奥村身上甚至没有携带任何武器，
　　来不及细想猫猫兽为什么能突破青道的对外警戒系统，也来不及为突然出现的幼崽惊讶，奥村光舟深吸一口气，他把看上去被吓傻了的小雄虫护在身后：
　　“听着，等会儿立刻往反方向跑，跑得越快越好，千万不要回头。”
　　“……啊？”棕发幼崽茫然地看着他。
　　算了，也不能指望这么小的孩子了解猫猫兽的危险性。
　　奥村光舟眼角的余光扫过对方颈侧的深红色虫纹，虽然不知道未成年雄虫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无论如何，一定要让这孩子安全离开。
　　“喵！”短短几秒的对峙后，缺乏耐心的猫猫兽弓起身体，长尾在地上一拍，后腿一蹬，嘶吼着猛扑过来。
　　星兽庞大的身影瞬间在他们面前放大，奥村光舟把幼崽往反方向用力一推，自己正面挡在了猫猫兽的前方：
　　“趁现在，快跑！！”
　　“等……”
　　事情发生得太快，被推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的小雄虫这才反应过来，眼看猫猫兽的爪子就要挥到金发军雌身上，他顾不得其他，暖棕色的眼睛瞬间化成璀璨的金色。与此同时，一股强悍的精神力自天而降，如山岳一样重重地压在战斗中心。
　　“唔！”奥村攻击的动作猛然一滞，而猫猫兽挥出的利爪也暂停一瞬。正当他惊疑不定地准备继续战斗时，原本正呲着牙凶神恶煞的猫猫兽突然后退，还软绵绵地“喵”了一声。
　　已经准备死战到底的奥村光舟：？
　　灰白色的大猫咪后撤几步趴下来，毛茸茸的耳朵一抖一抖的，修长有力的长尾乖乖地盘在身下，圆滚滚的猫瞳此时变得温顺又迷人，完全看不出几秒前的危险性。
　　“都别打啦！”刚刚被推开的棕发幼崽鼓起脸颊，迈开小短腿吭哧吭哧跑过来，看起来像个软乎乎的糯米团子。
　　“等等，别过去！”奥村光舟急忙伸手要拦，但小雄虫眼中尚未褪去的金色让他下意识一顿，棕发幼崽已经一溜烟跑过去了，还回过头安慰他：“没关系，蟹肉蛋不会伤害我的。”
　　正如幼崽所说，看到他走近，猫猫兽的叫声立刻又软了几个度，还一个翻滚露出毛茸茸的肚皮，柔软的粉肉垫搭在地上，像是邀请他来摸一摸。
　　刚刚还被哈气威胁的奥村光舟怀疑自己的眼睛：……这么会撒娇的生物真的是猫猫兽吗？真不是某种巨大化的变异宠物吗？
　　小雄虫完全没想那么多，他轻车熟路地把自己埋进大猫猫暖呼呼的毛毛里，又被尾巴托到猫猫宽阔的背上坐好。
　　“大哥哥你是新来的吗？蟹肉蛋是好猫咪哦！”
　　“……蟹肉蛋？”
　　小雄虫积极回答：“是我的好朋友蟹肉芙蓉蛋！”
　　蟹肉蛋闻言抬头施舍了奥村一个眼神，又懒洋洋地躺了回去。幼崽重新回到身边之后，这只大猫咪就一下子放松了，只是尾巴虚虚环着对方，连眼神都懒得动一下。
　　“我的名字是泽村荣纯，大哥哥你呢？”荣纯被蟹肉蛋扫来扫去的尾巴逗得咯咯直笑，但还是没忘记礼貌地介绍自己。
　　这下奥村也看明白了，显然猫猫兽和小雄虫很熟悉，搞不好还是青道专门养来保护幼崽的，再一回想刚见面时他掐着荣纯脖子的画面——恐怕在对方看来，他奥村光舟才是意图袭击幼崽的闯入者。
　　“……我是奥村光舟。”想明白一切都是乌龙后，奥村的耳朵根都红了，恨不得一切都没发生过。
　　“光舟哥哥！”
　　奥村这下从脖子一路红到脸颊，整个人红得看上去随时可能沸腾：“什么光、光舟哥哥……”
　　这可不能怪他，谁能顶着住雄虫幼崽扑闪扑闪的眼神和甜甜的呼唤啊！
　　蟹肉蛋巨大的猫瞳在渺小的军雌上停留一瞬，又不屑地挪开：哼，又一只沦陷在荣纯魅力下的雌虫，意志力真差——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躺平任撸的行为有多纵容。
　　“之前没见过光舟哥哥呢。”荣纯趴在蟹肉蛋背上努力探出头，满眼都是好奇。
　　奥村光舟看着他小小一只差点被淹没在毛毛里，努力克制住自己上前摸头揉脸的欲望：“是的，我是今年才加入青道的新兵。”
　　荣纯的眼睛“噌”地亮了：“新兵？这么说我是光舟哥哥的前辈喽！”
　　向来被青道的大家当作小孩子看（虽然也确实是小孩子）的小雄虫飞速激动起来，他可是早就想感受一下当前辈的感觉了。他一个翻滚顺着蟹肉蛋的长尾滑到地面，神气地叉着腰站好。
　　“听好了，青道的训练可是很严格的！如果……”
　　奥村光舟扭过头：“噗嗤。”
　　正准备大展身手为后辈讲解的荣纯鼓起脸颊：“你是不是笑了？”
　　奥村光舟一秒恢复冷漠脸：“没有。”
　　年纪还小的幼崽狐疑地上下打量他，奥村光舟竭力维持住冷酷的表情，只是嘴角还是压抑不住上扬。没办法，个子矮矮软乎乎的幼崽在你面前，明明兴奋得不得了，还努力绷着脸学着大人的样子说话，脸上的婴儿肥随着说话还颤巍巍的，就算是没什么表情的奥村光舟也扛不住啊。
　　没从那张冰块脸上看出什么，荣纯收回目光，学着记忆中墨镜监督的样子把手背在身后，清清嗓子开始给不懂事的“后辈”科普：“咳咳，总之，从哪里讲起呢？唔，青道的食堂很好吃……”
　　奥村光舟觉得自己的嘴角又开始上扬，他赶紧抿平嘴角克制住笑意。
　　“每天早餐都有牛奶，甜甜的超好喝；医务室的床也很柔软，还有香喷喷的味道，如果表现好还可以吃到咩咩奶糖……”
　　“对了光舟哥哥你知道咩咩奶糖吗？小春哥哥不让我多吃，他说吃多了会蛀牙。”
　　“然后然后，图书馆有那么——大，”荣纯挥舞双手画出一个大大的圆圈，他的眼睛亮闪闪的，“阿宪哥哥和秀明哥哥经常去那里看书，还会讨论问题，不过我一直听不太懂他们在聊什么。”
　　幼崽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上一句夸食堂下一句又跳到训练场，其中还时不时穿插着各种奥村不认识的名字，如果新兵科普的满分是100分，小雄虫最多得10分——还得是对方看他可爱才给的友情分。
　　但奥村光舟只是静静地听小雄虫颠三倒四地说个不停，没有一丝不耐烦。他能看出来，荣纯是真心喜爱这里，他对青道的一切如数家珍，他记得路上的石子，记得训练场弯折的走廊，记得教室宽敞的桌椅，记得每天醒来的一缕阳光……还有许许多多青道的军虫们。
　　他把一个又一个朋友介绍给奥村，一开始还是规规矩矩的名字，后来就变成“浣熊眼镜”“黑天使”“猎豹大人”“少主”等奇奇怪怪的称呼。小雄虫迫不及待地想把自己的喜欢和爱分享给奥村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虫，就像小孩子兴奋地向同伴分享自己的玩具。
　　奥村光舟看着面前的小雄虫，和缓的微风拂动路旁的绿叶，摩挲出沙沙的声响。对方暖棕色的瞳孔像是融化的焦糖，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裹挟着明媚的春光和暖融融的快乐。

　　天真柔软，满怀未来的希望，像是从未遭受过苦难和绝望，一直在蜜罐里长大的孩子。

　　“然后呢，光圣哥哥还邀请我去市大三玩，他说可以带我去爬树，还可以晚上躺在大草坪上一起看星星……”
　　奥村逐渐意识到不对：“市大三？”
　　“不过最后还是没有去啦，因为鸣哥哥超级生气！我把珍藏的咩咩奶糖都拿出来才把他哄好。”
　　“稻实的成宫鸣？咩咩奶糖？？”
　　奥村光舟不得不打断他：“荣纯，你……”
　　没等他说完，一声怒吼由远及近：
　　“泽、村、荣、纯！”
　　刚刚还很活泼的小雄虫浑身一抖。认出来人之后，他如同被老虎踩住尾巴的兔子一样跳起来，一把拉住奥村的手腕拖着他就撒开脚丫子狂奔：
　　“光舟哥哥我们快跑！”
　　奥村光舟猝不及防，下意识跟着他跌跌撞撞跑起来：“怎么了，是敌人？”可他一回头，来者虽然满脸怒火，但身着青道军装，肩上还缀着闪闪发亮的军衔章，荣纯的反应也不像是恐惧，更像是干坏事被家长逮住的熊孩子。
　　“是洋一哥哥！”荣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不忘给新认识的光舟哥哥解释，“被他抓住我们就完蛋啦！”
　　这大概是奥村光舟第一次和雄虫幼崽牵手，对方的手软软热热的，握在手心像是捧住了一团轻飘飘的棉花，他甚至有种一用力就会把幼崽捏伤的错觉。
　　他本应该停下把乱跑的小雄虫交给追来的军雌，这个年龄的幼崽出现在军区本来就不合常理，被严密保护的保育园才是他应该在的地方；何况奥村只是新兵，无论出于什么理由都不应该违抗长官的命令。
　　但奥村光舟看着荣纯的后脑勺，对方柔软的棕色短发随风飘起，脸蛋因为奔跑变得红扑扑的，他边跑边笑，清脆的笑声怎么也止不住。
　　理智像是被蛊惑一般，奥村忽然从地上一把捞起小雄虫就开始大踏步飞奔。成年军雌的体力可比荣纯好上太多，长腿一步顶荣纯好几步。这一加速，他们和来人的距离立即拉大。
　　“臭小子给我停下！”后面追来的仓持洋一勃然大怒，他远远就看见荣纯和新兵站在一起，新兵结束封闭训练他是知道的，因此也没当回事。但万万没想到，胆大包天的新兵明明都看到他了还敢带着幼崽继续跑。
　　用脚趾头想他都知道是为什么：又一只沦陷在荣纯面前的雌虫，意志力也太不坚定了吧？！——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才是青道最纵容荣纯的那个。
　　突然被抱起来的荣纯吓了一跳，但他听着耳边呼啦啦的风声，一仰头就是金发军雌线条凌厉的下颌和脖颈，对方把他牢牢护在胸前，温热的胸膛传来“咚咚”的心跳声。
　　荣纯揪住奥村胸口的衣襟，仰起脸蛋露出大大的笑容：“光舟哥哥，你……”
　　“不许跑！谁让你随便动用精神力了！！”
　　“都说了这几天必须好好休息！”

　　精神力？
　　奥村光舟突然停步。
　　好好休息？
　　趴着看戏的蟹肉蛋猝然起身。

　　十分钟后，青道食堂。
　　棕发的小雄虫委委屈屈地跪坐在中央，周围全是虎视眈眈的军虫们。
　　奥村光舟作为帮凶也赫然在列，不过一军们显然能理解新兵第一次碰见荣纯的心情，并不打算追究他违抗上级的责任，只是轮番帮奥村做心理建设：
　　“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能可不能心软。”
　　“别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就想也不想地一起乱来。”
　　“虽然荣纯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雄虫，但正是这样，我们作为军雌才必须对他严格要求！！”
　　“绝不能把他宠坏！”
　　奥村光舟闻言沉默了一下，他眼睁睁看着伊佐敷纯嘴上说得斩钉截铁，却不忘往小雄虫手里塞了颗糖果，得到幼崽一个甜甜的笑容。
　　小雄虫虽然端端正正低着头认错，但手边和口袋里早就塞满了各式各样的糖果布丁，时不时还有虫摸摸头以示安慰——一点也不像做了错事被训话的样子。
　　仓持洋一戳着荣纯的额头：“说吧，知道错了没有？”
　　“知道错了。”
　　“错在哪儿？”
　　“mumu不应该到处乱跑？”
　　“大错特错！”仓持恨铁不成钢，“谁给你的勇气介入军雌和星兽的战斗？万一他们没收住力伤到你怎么办？”
　　荣纯眨巴眨巴眼睛，小声辩解：“蟹肉蛋和光舟哥哥不会的……”
　　“好了好了，”克里斯拦住正要发火的仓持，他蹲下来揉揉荣纯的头顶：“荣纯，我知道你是担心蟹肉蛋和奥村受伤，但就像你相信自己的精神力一样，也要多信任奥村和蟹肉蛋一点，相信他们能保护好自己。”
　　成年军雌温暖干燥的大手覆在头顶：“而且昨天你才帮御幸做了安抚，今天又这样动用精神力，你的身体会承受不住的。”
　　他微微叹气：“下一次绝对不能这么乱来，好吗？”
　　荣纯终于意识到什么，他慢慢低下头，小声但坚定地答应了：“……嗯。”
　　克里斯把他抱起来：“走吧，我带你去医务室检查一下。”
　　荣纯配合地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又扭头眼巴巴地瞅着仓持。
　　仓持洋一“啧”了一声，他伸手捏了捏荣纯肉乎乎脸蛋：“别这么看我，我当然会陪你一起。”
　　小雄虫的眼睛立刻亮了，他重重地“嗯”了一声，脸上重新挂上灿烂的笑容。

　　“很惊讶？”小凑春市看了一眼奥村。
　　奥村光舟这才回神：“我从来没见过未成年雄虫，原来……”
　　小凑春市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也没见过其他的雄虫幼崽，但我想荣纯一定是特别的。”
　　他拍拍奥村的肩膀：“不管怎么说，今天谢谢你在蟹肉蛋面前保护荣纯。”
　　他不提这事还好，一提奥村就想起今天闹的大乌龙。他的脸浮上一层浅淡的红晕：“小凑前辈……”
　　“面对突然闯入的危险星兽，即使毫无胜算也能毫不犹豫地挡在雄虫面前，这已经是非常优秀的素质了。”小凑春市笑眯眯地鼓励他。
　　“光舟哥哥！”小雄虫清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他扒在克里斯肩头努力朝这边挥手：“今天超开心！下次也一起玩吧！”
　　小凑春市轻笑：“荣纯也很喜欢你。”
　　奥村光舟看着对方明亮的、不带一丝阴霾的笑容，不自觉牵扯嘴角露出一个微笑：“那我们约好了。”
　　荣纯欢呼一声，动作幅度太大差点从克里斯肩上摔下去，仓持和克里斯赶紧摁住他的脑袋，一边教训他一边继续往外走。
　　“小凑前辈。”
　　“嗯？”
　　“青道也会招收未成年雄虫吗？”
　　小凑春市意识到什么，他饶有兴致地笑了笑：“荣纯他情况特殊，现在算是青道的预备役。”
　　他强调：“是一军的、预备役哦。”
　　金发军雌的眼神燃起熊熊斗志：“一军……”
　　很快，他一定会升入一军。